嬌客上門,又是公孫大家,汝南郡王妃一開始還熱情招待。


    誰知道這個嬌客是奔著顧狀元來的,嚇得汝南郡王妃沒敢給家人說嬌客的身份。


    她給公孫大家說了顧狀元不會續弦,要是續弦早就成親了。


    再說沒人敢和廣陵長公主搶男人。


    她說什麽,公孫大家都不回應。


    汝南郡王妃恨不得跑回祖籍,質問堂叔怎麽給她招來這麽一座大神。


    她天天給菩薩磕頭,求公孫大家快點離開郡王府,愛住誰家住誰家。


    今天公孫大家要去祥瑞金鋪,郡王妃不敢讓她一人出門,萬一她抽風發癲直接跑去顧家怎麽辦?


    隻好自己跟著。


    誰知道偏巧不巧的看到自己丈夫耍酒瘋攔住顧狀元的馬車。


    當顧狀元唱詞的時候,如果是平時,郡王妃得細細聆聽,可是她沒有。


    她又要看著丈夫,恨不得衝下馬車給丈夫兩耳光,又要守著公孫大家,怕她衝下馬車,來個和廣陵長公主同樣舉動:站在馬路上流眼淚。


    長這麽大從來沒有這麽為難過,就是以前婆婆為難她,她都無所謂。


    哎呦喂!


    順風順水半輩子,到頭來讓一位外人讓她如此焦心。


    汝南郡王妃回到郡王府,一看門房的臉就知道丈夫還沒回來,她故意慢慢走,心理數著一二三。


    還沒數到第五下,感覺身後像做賊一樣做的腳步聲停下了。


    汝南郡王妃轉過頭,瞪著眼睛看著賊頭賊腦的汝南郡王,“你惹誰不好,你又去惹顧狀元?給你說了多少回你不為自己著想,你也得為你幾個子女著想,你頭頂上的郡王帽子不想要了嗎?”


    汝南郡王妃是故意說給公孫大家聽。


    要是以往不會當著外人給汝南郡王難看,也不會說這樣的話。


    汝南郡王立馬說道:“我錯了,我回去醒酒。”


    郡王妃伸開手,“詩詞呢?”


    汝南郡王以為是有嘴快的給王妃學了,他裝傻,“什麽詩詞?我一個粗人要那玩意幹嘛?”


    郡王妃瞪眼,“還撒謊?剛才我就在旁邊,我可是看得真真的!”


    汝南郡王這才看見郡王妃穿的是外出的衣服,他乖乖的從懷裏拿出紙張遞過去。


    郡王妃叫來身邊的嬤嬤說道:“把這個給大姑奶奶送去,親自交到她手上。”


    她可不想拿在自己手裏,公孫大家問她要,她給還是不給?


    送給大女兒,讓她孝敬她公爹。


    關於小女兒的及笄,郡王妃恨不得不辦,但要是不辦,別人還以為她女兒出啥毛病了。


    汝南郡王妃等丈夫離開,麵對公孫大家馬上是微笑臉,“外人都說我有福氣,你看天天守著這麽一個人,都得少活二十年。


    “不過我們王爺人長得粗,對我一心一意,對孩子寵愛有加。女人嘛,嫁男人就得嫁這樣的。”


    她話裏有話,意思是顧狀元心裏隻有林芸兒,何苦為了這麽一個人,臉麵都不要了。


    類似的話說了無數遍,可是公孫大家無動於衷。


    到了莊子裏的顧心柔很是興奮,覺得空氣都新鮮。


    莊子四周空蕩蕩的,沒有種莊稼,他們來到門口,提前來的下人已經把門打開,隻有行禮,沒有請安,跟啞巴似的。


    顧斯年能看懂她心裏想什麽,解釋道:“守莊子的人祖輩三代都在此,他們會說話,隻是主人在的時候,盡量不說話。”


    顧心柔哦了一聲,眼裏露出同情,說明顧斯年的毛病是帶基因的,祖上也有這種病症。


    顧斯年又像是能看懂她所想,笑了一下說道:“我祖父比較輕微,我父親沒有,我們這一代,我或許是天生的,我姐姐……”


    他停了一下,“和我不一樣,但是後麵……”


    顧心柔明白了,顧王妃是健康的,隻不過後來因為原生家庭的原因造成。


    所以顧斯年對姐姐很是關心,因為他更同情姐姐。


    顧斯年帶著她去了最近的一個院子,一路上隻有他們兩個人的腳步聲。


    很安靜。


    真的很安靜,莊子裏連樹都沒有,如果有樹,風會吹的樹梢沙沙響。


    顧心柔覺得這樣也不好,沒有一點聲音,隻是一時的靜,但突然要是有聲音,會造成心驚,會更加煩躁。


    守莊子人的婆子進來倒了茶,顧斯年溫和說道:“好久沒見了,吳媽媽。”


    吳婆子屈膝行禮,“二公子,好久沒見。”


    “已經不是二公子了,兩個侄子都已經成親,現在我是二老爺了。”


    吳婆子性子比較靦腆,重新行禮稱呼道:“二老爺。”


    “這裏離城裏遠,有什麽需要讓你們家的派人回府給夫人說一下。”


    “多謝二老爺,老奴一家在這什麽都好,夫人每旬都會派人往莊子裏送東西。”


    顧心柔聽著他們說話,見顧斯年對下人態度溫和。


    在現代她曾兼職當過服務員,有文化有素質的人,通常對服務員很是客氣有禮,那些趾高氣揚喝來喝去的人,別看有的穿金戴銀,拿古代的話來說,底蘊不深,小人得誌。


    顧心柔見顧斯年眼睛稍微眯了一下,知道他有了困意。


    “你先去睡會兒,我在院子裏轉轉。”


    她讓趙嬤嬤在門外守著,自己先去看看。


    莊子很大,根本不像度假遊玩的莊子,空蕩蕩的。


    顧心柔想著,她要一點一點增加,讓顧斯年慢慢適應。


    等轉了一圈回來,她對著趙嬤嬤招招手。


    趙嬤嬤躡手躡腳走出來說道:“二爺沒睡著,聽著他翻來覆去的聲音。”


    顧斯年確實沒睡著,剛才有點困意,但是等躺下又無法入睡。


    他聽到假姐姐安排趙嬤嬤的聲音,後麵還能聽到趙嬤嬤喘氣的聲音。


    周圍很安靜,他一時煩躁起來,能感覺聽到自己的心跳,感覺太陽穴都蹦蹦跳。


    他深呼吸,又深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後麵聽到假姐姐回來,和趙嬤嬤竊竊私語,他隻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閉著眼深呼吸。


    一會兒院子裏,有歌聲,很輕很柔,像是念經。


    顧心柔得知顧斯年沒睡著,歎口氣。


    她讓趙嬤嬤準備湯婆子,裹著鬥篷抱著湯婆子慢慢輕輕的吟唱,從大悲咒開始。


    上輩子她陪著堂弟看心理醫生,為了堂弟學了很多佛音。


    有效果。


    這裏她決定試試。


    一首接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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