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府的鬧劇後,景都城的貴婦人都不願意和王氏來往,之前和王氏交好的那幾位夫人見到王氏更是像見到牛鬼蛇神般,都要繞著走。這就便宜了側夫人殷氏,大門大戶的夫人們自然看不上殷氏這個側夫人,但小門小戶想和殷氏結交的夫人還是很多,所以隔三差五就有人送來請帖,殷氏也算是撿漏成功,時常帶著沈采荷到處拜訪,沈采荷的日子也越來越滋潤。


    這些跟沈星吟都沒什麽關係。


    沈采荷到偏院和她八卦哪家公子如何哪家小姐如何時,她就嗯嗯地敷衍。


    “對了三妹,你知道嗎,夫人把子桀帶回來了。”


    “嗯?”沈星吟不解。


    “子桀啊!咱小弟!”


    “哦……”


    沈星吟搜索了一下腦海裏的記憶,好像確實有這麽一回事。


    王氏的小兒子,沈采薇的親弟弟,沈子桀。


    沈子桀因為身體不好,得高僧指點,出生沒多久就被送上國清寺修行,仔細一算今年應該是第十年,沈子桀剛好十歲。


    “那日夫人送大姐上山去,順道就把子桀給接了回來,因為大姐那事連洗塵宴都沒辦。三妹,你見著麵沒有?”


    沈星吟搖搖頭:“沒見到。”


    “對,你住的院子偏,沒見過也正常。可是我住的近,我也沒見過,你說奇不奇怪?”


    “你管人家做什麽?”


    “三妹你怎麽不著急呢,子桀回來是要繼承家業的,你我都是女子,又都是快出閣的年紀,爹要是把所有東西都留給子桀,我們什麽都撈不到!”


    “放心,嫁妝少不了你的。”


    “萬一我不嫁人呢?手裏總要拿點錢的吧!”


    沈星吟一愣,沒說話。沒想到沈采荷會說出這麽一番話來,她有些吃驚。


    沈采荷忙捂住嘴:“三妹你不要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嫁給誰我做不了主,但留點錢至少有個保障,日後也多條路好走。”


    “不嫁人……也不是不可以。”


    “嗯?三妹你也不想嫁人?”


    “我還沒有想過。”


    “唉你小我兩歲倒是不急,我都十八了,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要我們嫁,我們不想嫁也得嫁。我娘最近已經在幫我相看了,若是有好的人家,總比爹挑的要好。”


    “二姐有中意的公子了?”


    沈采荷擺手:“唉,沒有!都是些歪瓜裂棗,沒眼看。”


    一個人影搖著扇從外麵走來。


    “兩位侄女聊什麽這麽盡興,可否容我討杯茶喝?”


    兩人喊了聲“五叔”。


    沈綢喝了口茶,笑著說:“五叔都還沒有成家立業,你們著急什麽嫁娶之事?”


    “五叔今年多大年歲了?”沈采荷好奇地問。


    “二十有八了。”


    “早該娶妻了呀,五叔怎麽不娶妻呢?”


    “未立業,也沒有中意之人。”沈綢笑意盈盈看向沈星吟,“前些日的事我聽聞了,聽采荷說,吟兒很有賺錢的門道,能否幫我想想怎麽才能立業?”


    沈星吟答:“這個問題五叔應該請教左相。”


    沈采荷卻應和道:“是呢!三妹多的是賺錢的法子,當初還拿兩片金葉買下了大姐的奴隸,兩片金葉啊!我這輩子可能都沒有那麽多錢!”


    “這事我也略有耳聞,沒想到竟花了這麽多!”沈綢驚詫。


    “我哪有那本事,是世子殿下賞的。”


    沈采荷滿眼都是羨慕。


    “能讓世子殿下這麽賞,也是你的本事。”沈綢慢慢搖著折扇。


    “現在還不是窮鬼一個?”沈星吟瞟了兩眼沈綢的神色,試探性問道,“五叔當真是想搞錢?”


    “莫要說得如此庸俗,立業,立業。”


    “想想搞錢的法子倒也不是不可以……”


    “你說說看。”


    “五叔可知道我娘親有一支銀簪現在不知道在哪裏,如果能找到那支銀簪……”


    “呃……容我想想。要說銀簪,大嫂初來乍到之時我確實見過幾次,回回都戴著一支銀簪,至於現在在哪裏,我就不清楚了。”


    “法子我先幫五叔想著,簪子五叔也幫我留意留意。”


    “成。”


    “什麽銀簪?你們在說什麽?”沈采荷都聽迷糊了。


    “二姐也幫我留意留意。”


    “哦好……”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先答應再說。


    月芹來給她們換茶。


    看到月芹,沈采荷又想起了沈子桀的事,問沈綢:“五叔知不知道子桀回來了?”


    “子桀啊,這幾日跟著你們相爺爹,出了那事,你們爹說他要親自教導子桀。”


    “怪不得這些天都沒見著人影。”


    “不急,過兩日就見到了。”


    沈星吟是一點都不急,甚至是沒興趣。


    出事後,王氏跟變了個人似的,又摳又陰沉,教習嬤嬤也不來煩她了,她樂得逍遙。反而是以往摳摳搜搜的側夫人,現在卻大方起來,在府裏贏得了一片好評。


    ---


    東虞國皇宮。


    元景帝正在批閱奏章。


    腹部突然一陣絞痛,元景帝捂著腹部,蜷起身體緊鎖了眉頭。


    女官來送茶,看到這副景象急急奔過去,顧不得燙了一手的茶,大喊著“來人”。


    宮女請了禦醫和皇後。


    禦醫把過脈,說是“濕熱蘊結、中氣下陷、腎陰不足”,立刻準備針灸開了藥方。


    施過針後,元景帝的疼痛減輕了不少,臉色卻還是很難看。


    文皇後心急如焚,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禦醫日日施針,疼痛好了些,元景帝便堅持著料理國事,最後終於扛不住,在某日晨起時吐了一地直接暈倒過去。


    病榻上,元景帝命宣親王與左右相輔佐太子監國。


    文皇後決定上國清寺齋戒,為元景帝祈福。


    這時候,她想起了沈星吟。礙於左相府近期的風評,皇後隻是傳旨給左相府,點名沈星吟一同去國清寺。


    傳旨那一日,宣親王與世子正在探視元景帝的病情。


    元景帝問起景禦的病。


    “禦兒病了數月,如今身體可好全了?”


    “托陛下的福,臣已經大好。”


    “國事繁重,交於太子與親王朕很放心,禦兒還需多休養,不如陪同皇後上國清寺,替朕照顧皇後。”


    “臣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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