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了一隊人跟著胡彰去接他的家人,這個突然出現的插曲,不知道為什麽,讓秦峰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餘小七那邊的審訊工作,商昆傑是沒經過什麽刑罰就招了,倒是他老婆拒不招供。


    可這也沒什麽用,她的上下線都被捕,還都已招供,證據鏈齊全,她說不說實際上都沒關係。


    不過餘小七還是想競全功,就和她膠著了一晚上。


    餘小七第二天早上向秦峰匯報情況時,也不由歎氣道:“這是一個偏執的信徒,被日寇軍國主義洗腦成功的典範,想要撬開對方的嘴,幾乎是不可能的。”


    “那就不用審了,證據確鑿,開不開口無所謂。”秦峰對這種偏執的信徒,就算沒證據,隻要確認對方身份,也會想方設法清除,因為這種人對國人傷害是最大的。


    聽完餘小七的匯報,又把他上交的資料全部看了一遍,心中有數後,秦峰離開行動組。


    這次前往本部,向戴老板匯報情況,除了內奸之事,還有昨天和毛秘書提了一嘴的內部調查。


    對方雖然說是會和老板先通氣,但截止到現在,都還沒有結果給到。


    在戴老板辦公室前,秦峰與毛成不期而遇。


    看了下周圍,毛成輕說道:“秦組長,昨天那件事情下午我和老板說過了,他當時沒有回答,說要考慮下,我就沒和你說。你今天過來是?”


    秦峰拍了拍手中的文件,“商昆傑的審訊報告已經出來,我向老板做個匯報。”


    秦峰原本打算是在匯報後,向老板正式提起內部調查之事,可這次遇見毛成,對方說的話讓秦峰改變了主意。“老板既然說是考慮下,那就不大可能短時間內決定下來。現在再去說,原本有可能成功的都會有變數,還是等等吧。”


    這事毛成不可能說謊,所以秦峰的這次匯報就真的隻是匯報。


    等他回到行動組,辦公樓裏麵卻來了個外人。


    “你就是秦峰?我是蘇煆,西洋東啟貿易公司的經理。”


    這是一位二十四五歲的年輕人,一臉朝氣,帶著自信的光芒,給人一種牛逼哄哄的感覺。


    “西洋東啟貿易公司?”秦峰感到奇怪,他不認識那啥公司的人,“你是有什麽事情?”


    蘇煆看了秦峰一眼,嘴巴上仰,臉上帶著邪氣,“你們惹禍了知道不?你一個小小少校,怎麽什麽事情都往裏摻和。那個胡彰的家人是你接過來的吧?他們是漢奸,你做為抓漢奸的人,怎麽能保護漢奸!這要是被你們戴老板知道,怕是非要扒了你的皮不可。”


    秦峰聽得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一個貿易公司的人,還知道我保護漢奸?我剛把人給請到組裏來,你這邊就知道消息,請問你開的是什麽公司,不會是日寇的間諜公司吧?”


    蘇煆有些詫異對方怎麽不按他的思路來,“你!別血口奔人啊。”


    秦峰懶得理他,對周圍喊道:“這是誰放進來的,給我把他趕出去,別啥人都往裏領。”


    “報告組長,是我領進來的,他有證件,是中校軍銜。”有位組員向秦峰匯報。


    “中校?什麽部隊的中校?開公司的中校?”


    秦峰看向蘇煆,右手一揮,“把他抓起來,我倒要看看,他的中校軍銜是怎麽來的。”


    蘇煆此時有些焦急,他感覺到對方不按套路出牌,怕是已經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但這可能嗎?


    蘇煆被衝上來的行動組員給五花大綁,一入審訊室,他的大腿再也控製不住抖了起來。


    當看到那些血跡斑斑的刑具,蘇煆一瞬間就崩潰了,“我說我說,你們別給我上刑,你們問什麽我都說。我找這裏來,是有人和我打賭,說我中校的軍銜,嚇不住你們。我那什麽中校,也是出錢買的,好像是什麽救國軍的中校,花了我三千大洋才買來。你們還想知道什麽,快問我,我都說。”


    秦峰打開對方的證件一看,果然寫著是某某救國軍某部中校參謀長。


    那證件做工很好,乍一看真假還真是不好分辨,不過並不是由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銓敘廳授予的,甚至連職務軍銜都算不上,因為這個‘某某救國軍某部’,這支部隊存不存在都不好說,更不用說部隊參謀長了。


    像這樣的中校,有心人可以每天批發幾十上百個。如果有需要,將軍也是可以的。比如把某某山匪改編成一支部隊,給你一個將軍,這種比較真。另一種是和上麵一樣直接編造支部隊給你當將軍。


    但假的終究是假的,戴老板目前的軍銜都隻是上校,他掛牌的雖然是少將,但那隻是軍統副局長的職務軍銜。根據作戰需要臨時授予的軍銜,不算正式軍銜。直到45年戴老板才得償所願,正式軍銜晉升至少將。而軍統局內後幾年那些所謂的少將處長,實際上正式軍銜都隻是上校。


    正式軍銜哪有那麽好升的,就算功勞足夠,還有停年各種因素影響。


    有一個有名人物就是廖耀湘,麾下十幾萬部隊,功勞也足夠,可一直到解放戰爭時期,其正式軍銜才升到少將。此人當時是新六軍軍長,其職務軍銜早就是中將了!可職務軍銜虛無縹緲,一些占山為王的土匪,老頭子為了吸引對方站在自己一邊,也能用中將的委任狀做許諾。從這就可以看出職務軍銜到底有多少含金量。


    所以秦峰一聽蘇煆是什麽中校,就知道有問題。


    “西洋東啟貿易公司是怎麽回事?是誰和你打賭,讓你來我們行動組鬧事的?”


    蘇煆忍不住吞了幾口口水,沒辦法,他突然感覺秦峰的眼中有殺氣。


    秦峰是想到背後的人,甩出蘇煆這麽一位活寶來試探自己,怕是後麵還會有動作。


    “西洋東啟貿易公司是我自己的公司,就是倒騰一些物資,賺些錢生活。”


    蘇煆說到公司的時候,倒是一本正經,可說到讓他來鬧事的背後之人,卻又有些支支吾吾。最後在秦峰目光逼視下,才說道:“那人我也不認識,不過他比我有財力,眼光比我還高,說話也比我更牛。他說軍統局的人,就是幹髒事的,而像我這種,就是做手套都嫌髒的。就算是他,也不是真正拿主意的人。”


    “胡彰你認識?”秦峰又問了一句。


    這次蘇煆倒是聰明了,搖頭道:“不認識,之前那話也是對方教我說的。”


    “會畫畫嗎?你畫一下教唆你過來的那人容貌。”


    秦峰把筆和紙放到蘇煆麵前,蘇煆連畫了三幅人物畫,越畫越感覺不像。


    最後隻能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好像沒什麽畫畫天賦,這畫的幾幅都有問題。”


    秦峰隻能接過筆和紙,“那你說對方的容貌特征,我來畫,想仔細了說。”


    按著對方的描述,秦峰把那人給畫了出來,蘇煆看過後說像,很像。


    “渭民,你拿去摸摸這個人的底。”秦峰雖然根據蘇煆的描述,以及胡彰的述說,對背後有什麽人,已經有個大概的範圍,但還是要確定下是哪方的人。


    付渭民領命離開,秦峰站起來準備離開審訊室。


    蘇煆眼看秦峰要走出去,終於忍不住問道:“那個秦組長,我能走了嗎?”


    “走?買賣軍銜還想走,賣你軍銜的人是誰,你還沒說呢。等我們抓到他,到時候看你是否有立功表現,再視情況定奪。不過牢獄之災是逃不掉了。”


    “啊,怎麽會這樣,我這也是抗日啊。”


    “你買軍銜是抗日?”秦峰還真不懂對方的腦回路。


    蘇煆點頭道:“對啊,我賺錢向國家買軍銜,不就是抗日嗎。”


    秦峰嘴角抽動了幾下,懶得再聽對方說話,迅速走出審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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