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嘉慶帝又翻了旭昭儀的牌子。


    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四次。


    想睡旭昭儀的第四次。


    不過都沒有成功。


    “娘娘,怎麽辦?”小桃著急的四處打轉,“再拒絕,陛下不會輕饒了我們。”


    旭昭儀斂下眉眼,指尖微卷,渾身散發著寒意。


    碰是絕對不可能再讓聖上碰一毫一分。


    可是又不能惹怒聖上,連累身邊的奴婢。


    旭昭儀眼眸一抬,看向銅鏡裏的自己,似做了什麽決定,指腹用力的抹走唇上的口脂。


    平靜的換上了一副病態的妝容。


    “小桃,請太醫把脈。”


    語氣幽幽,哀愁淡淡。


    “娘娘,這……”小桃心一跳,把她有孕的事散播開,娘娘中意的人就會知道她的清白不在。


    這對於娘娘來說,是酷刑,是淩遲,是五馬分屍的劇痛。


    雖與聖上發生關係不是她的本意,但終究還是發生。


    一旦把出有孕,娘娘和那人終是不可能。


    “本就是我對不起師兄,是我不知自愛,是我自欺欺人的以為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旭昭儀清淚順著眼角滑落。


    其實在那天夜晚後,她就再也配不上那美如冠玉,舉世無雙的師兄。


    是她太執著的妄想著師兄的愛,以至於沒有認清現實。


    她眼底的哀愁越來越濃,最後化成一潭渾濁的不再有波瀾的死水。


    “不是的,娘娘,不是這樣的。”小桃心疼的抱著自家娘娘。


    “嗚嗚……”旭昭儀用力緊緊的抱住她,放聲大哭。


    ——


    “什麽?當真?”嘉慶帝一臉震驚。


    震驚過後緊接著是歡喜。


    旭昭儀有喜了!


    距上一次後宮傳出喜訊還是十年前。


    此時,他正坐著轎輦,前往旭昭儀宮殿。


    沒想到半路上就聽到這麽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福太醫來報,千真萬確。”小安子嘴角上揚。


    福太醫,是嘉慶帝還沒有稱皇時就跟在他身邊的老人。


    他說有喜,必定是真懷。


    “快,加快速度!”嘉慶帝微微眯起的眼尾處細紋加深。


    直到見到旭昭儀,臉上咧起的嘴角都沒有放下過。


    可當嘉慶帝看著躺在床上,麵色虛弱的嬌人時,頓時火冒三丈。


    “怎麽回事?你是怎麽照顧你家娘娘的?”


    嘉慶帝板著臉,斜眼怒斥奴婢小桃。


    “陛下、陛下饒命!”小桃被怒顏嚇得腿發軟。


    當即跪倒在地,因為心虛,臉色慘白,低頭著不斷重複著聖上饒命的字眼。


    額頭因為磕頭而變得紅腫滲血。


    “陛下……嘔!”護奴心切的旭昭儀艱難的撐起上半身。


    如壓倒的柳枝條再起來時,透著股淒慘的堅強。


    “躺下,愛妃躺下,你現在可不能亂動,小心懷裏的孩子。”嘉慶帝跨步,把旭昭儀輕柔的放在床上。


    仿佛第一次做父親般,大手輕輕的覆在帛被上,臉上的笑意燦爛如陽光。


    那笑容,夾雜著年過半百還能讓後宮妃子懷孕的自豪感。


    “臣妾最近胃口一直不好,方才吃的又吐了,所以才請太醫上門診脈,沒想到……”旭昭儀眼底流轉著異彩,嬌羞似剛剛新婚的夫人。


    “哈哈哈,旭昭儀身懷龍子有功,升至妃位,賜名德,遷居德淑宮,清秀宮的奴婢通通有賞!”嘉慶帝爽朗一笑,當即下令。


    旭昭儀心一顫,連忙起身。


    “不用謝恩,好好躺著,身體最重要!”嘉慶帝摁住旭昭儀,不讓她動彈半分。


    旭昭儀躺在床上輕頷,“臣妾謝主隆恩。”


    ……


    嘉慶帝隻在清秀宮停留一刻鍾,就離開了。


    直到皇上遠去,小桃這才敢從地上爬起。


    “娘娘……”小桃上前輕語。


    “退下吧,我想靜一靜。”旭昭儀躺在床上,嘴裏呢喃著。


    小桃欲言又止,最後拜倒在旭昭儀憂傷的眼神。


    門口關上的那一刻,旭昭儀的雙眸再也忍不住流下絕望的眼淚。


    她隻要一想到,師兄聽到這個消息的場景,她就無法控製的心痛和流淚。


    悲傷深入骨髓。


    痛到難以呼吸。


    ——


    嘉慶帝從清秀出來後,臉上的喜悅慢慢沉寂。


    他命人停在路口,抬眼看去某一個方向,似思考似衡量。


    最後放在五爪金龍衣裳上的手緩緩收緊。


    “去竹琴園。”聲線低沉雄厚。


    隨行的小安子神情不變,高喊,“擺駕竹琴園——”


    很快,一群人來到竹琴園。


    竹琴園安安靜靜,不見一個伺候的人。


    房間內傳出的琴聲,低沉優雅,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幽怨。


    聽了十幾年琴聲的嘉慶帝怎會聽不出。


    他稟退了隨行的人,包括小安子。


    芸貴妃知道旭昭儀宣太醫把脈的事情後就猜測今晚聖上可能會來竹琴園。


    她特意撤了所有服侍的人。


    穿上聖上最喜歡的月白色青竹紋長裙,模樣柔和帶著清冷。


    細微的開門聲,讓琴弦上的指尖一滯。


    她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繼續沉醉的拂弄著古琴。


    直至一曲終了,身後響起嘉慶帝清脆嘹亮的掌聲。


    芸貴妃一驚,微微張開的紅唇驚訝的看向身後,隨即連忙起身。


    “陛下萬安。”


    嘉慶帝上前,虛扶起懷裏的愛人。


    沒錯,那麽多女人中,隻有陪他從無到有的阿芸待他是真心。


    而他最愛的人也隻有阿芸,其他的人不過是逢場作戲,籠絡朝臣的手段罷了。


    “阿芸,在我麵前不用行禮,你怎麽都不聽。”嘉慶帝無奈的語氣裏裹著寵溺。


    “禮不能廢,我不能恃寵而驕。”


    “哎,你就是這樣,倔得很。”嘉慶帝半摟著芸貴妃坐到床榻上。


    芸貴妃窩在他的懷裏,含情脈脈,“陛下今晚還走麽?”


    “不走,特地過來陪你的。”


    陪她?惺惺作態!


    “真好。”芸貴妃柔的依附在嘉慶帝的胸懷。


    “陛下,宣兒已經十六有餘,是不是該成家了?”


    這就是芸貴妃高明之處。


    她想問聖上為什麽選四皇子為太子,而不是他們的兒子。


    但又不能直接說,明明信誓旦旦的允諾了她,最後卻出爾反爾。


    聖上的任何決定都有他的理由。


    後宮本就不得參政。


    直接質問,或者懷疑聖上的做法,更為不妥。


    不僅不妥,還會壞了她在聖上心中溫婉如水、與世無爭的形象。


    “是該成親了。”嘉慶帝若有所思的點頭。


    “不過得好好選,最好對宣兒有幫助,你說鎮遠大將軍的嫡女怎麽樣?”


    鎮遠大將軍手握五十萬大兵,唯一的能擁有城池的異姓王。


    “鎮遠大將軍嫡女?就是去年在宮宴上甩鞭怒斥老三的女孩?”


    芸貴妃對這個女孩的印象很深。


    第一眼明豔動人,了解過後就知道她是一個光明磊落,敢愛敢恨的絕女子。


    笑聲爽朗,絲毫沒有京城女子的含蓄,就像是大漠裏多彩絢爛的朝霞,肆意自由。


    可是……這樣的女子願意被困在皇宮內當一隻沒有自由,被規矩束縛的金絲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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