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瑤華宮。


    “大人,公主有事瞞我們。”徐大人旁邊的一個侍衛出聲。


    “我知道。”大理寺卿徐大人擺手止住他剛要說的話。


    “這件事跟她沒有關係,昨夜她確實沒有出門,隨行的下人說她昨夜一整晚沒睡。”


    “可說到落胎,公主神情有些不對勁。”


    “我們調查的是德妃失蹤一事,不是她落胎的原因。”


    “大皇子那邊怎麽樣了?”大理寺卿徐大人瞥了手下一眼。


    “大皇子調查了所有昨夜至今早上離開皇宮的人,德妃不在其中,大皇子已經命人把皇宮大門封鎖,大人,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大理寺卿停住腳步,思索著既然德妃沒有出宮,那就說明她被人藏在某個角落。


    或者屍體被人遺棄到某個角落。


    “派一批人,著重檢查後宮冷清的地方,尤其是那些枯井,柴房。”


    他吩咐侍衛即刻出發前去搜查。


    一邊走一邊回憶起事發地點的種種跡象。


    房間內沒有打鬥的痕跡,說明歹徒沒有與德妃發生衝突。


    床前的鞋子被人踢歪了,說明那時的德妃已經就寢。打開的窗戶正好可以證明這一點。


    地上帶著血痕的剪刀,薄被上被撕過的痕跡,還有那位置奇怪的一灘血漬。


    大理寺卿徐大人換另一個角度思考問題。


    如果歹徒的目的是為了殺人,那血漬的位置不對,應該是在枕頭下方。


    如果隻是為了複仇,恨德妃恨之入骨,把她擄走是為了繼續折磨……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歹徒的目的是救人,痛失龍子的德妃割腕自殺,恰好有人闖進碰出手相救,那被撕掉的布條就出現的合情合理。


    那為什麽還要把人帶走?


    因為對方認識德妃?


    還是說對方是德妃的情郎,所以才會冒著生命危險把她帶走?


    就在大理寺卿徐大人思考這兩種情況哪一種更為合理時,不遠處匆匆忙忙趕來一批人。


    來人正是徐大人的同事柯大人。


    隻見他神情嚴峻,眉頭緊鎖,好似又有什麽大事發生。


    “你怎麽來了?”徐大人下意識以為是聖上不信任他。


    “陳方司,陳大人暴斃在西區小巷子裏,剛剛被大皇子的人發現,陛下命你我共同調查此事。”


    徐大人不可置信的重複,“新科狀元陳司方,陳大人死了?!”


    “被人淩辱至死,那處……被碾的稀爛碾。”柯大人帶著懼意低聲道。


    徐大人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陡然間,兩腿間升起一股寒意。


    下意識,他合緊大腿,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


    那是多大的恨意,死了還不放過別人的子孫。


    “那德妃的事……”他不用管了?


    徐大人的眼睛帶著亮光,期待著看著柯大人。


    “陛下的意思是,兩邊都要抓緊。”柯大人眼神透著無奈,一副“你想得美”的表情打斷他。


    ——


    東宮。


    林希安趴在床上,薄被簡單的掛在腰間,露出白皙光滑的後背。


    後腰曲線優美,兩個小巧的腰窩玲瓏有致,精瘦卻不幹柴,瓷白的肌膚上點綴著如梅花般盛開的紅點,美得讓人窒息。


    肩頭上的吻痕縱橫,脖頸處還有幾道泛紫的牙印,淩虐中帶著股淒慘美。


    王戰穿戴整齊後,神清氣爽,一臉饜足的站在床頭。


    盯著床上累壞的少年,眼裏的愛意在這一刻達到了峰值。


    要不是出事了,他還想再來一次。


    吃不夠,根本吃不夠。


    王戰看了眼蔓延至臀溝的吻痕,半遮半掩下,更是引人聯想簿背下的風景。


    隨著少年的不經意的翻動,簿被滑動,露出大半個被他扇紅的挺翹,粉白粉白的,像極了鮮甜多汁的水蜜桃。


    王戰咽了咽口水,呼吸變得急促,身下隱約有起身的趨勢。


    王戰閉上眼睛深呼吸,努力平緩身上的灼熱。


    再睜眼時,眼底清明。


    他俯身把簿被輕輕拉至肩頭,蓋住了少年誘人的身姿。


    王戰低頭親咬少年的耳廓,“已經擦過藥了,等我回來。”


    “嗯……不要了……”少年呢喃道。


    微紅的眼角淚跡未幹,一看就是被他折騰狠了,哭了一晚上。


    王戰寵溺一笑,不舍的轉身離去。


    轉身那一刻,臉色陰鷙。


    好不容易休息,就不能再安穩幾天嗎?


    雲清道長最好有要事,不然……


    ——


    承丹殿。


    嘉慶帝特地為國師準備的宮殿。


    昨日越窗離開的他又折返回去,用鬥篷把人給帶了回去。


    離開,是因為他一時無法接受。


    接受不了他的師妹變了個容貌,接受不了他喜歡到骨子裏的人居然進宮當了娘娘,更接受不了她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


    回頭,是因為他害怕再次失去她。


    害怕她會再次尋短見,那鮮血淋漓的場景此生經曆過一次就夠了!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回頭,抱起她。


    可是,懷裏的人兒抱起來好輕,掂量著,好似孩童。


    可想而知,衣服下的軀體是怎樣的瘦骨嶙峋。


    雲清坐在床邊,握著床上嬌人的手,冷白色的皮膚下,血管泛著青紫。


    那瘦得隻剩下骨頭的指節摸起來毫無肉感,好似骨頭外層隻有薄薄的人皮。


    清瘦的讓他心生憐惜。


    目光落在美人病弱的臉上,那個活潑可愛的,古靈精怪的師妹正麵無血色,氣息微弱,安安靜靜的躺著,像一個裝在玻璃瓶的洋娃娃,脆弱到一摔就壞。


    突然,視線掠過某一處時,他的身體僵住了。


    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看著女人的鬢角。


    那烏黑的頭發裏,竟然摻雜了幾根銀白色的發絲。


    晴兒今年才十八歲!!


    十八歲!!


    怎能生出白發?!


    她在這後宮究竟是吃多少苦,遭了多大的罪,才會在花樣年華生出白發,於寂靜無人時自我了斷。


    這是多大的絕望才會對世界毫無留念。


    雲清顫微的手輕輕的撫上她的發絲,鼻子一酸,哽咽道,“晴兒,為何不說你就是雲晴,你讓我找的好苦啊。”


    因為在雲清眼裏,德妃隻是一個貪婪,愚蠢,見異思遷的女人。


    他並沒有把德妃與他一直想要找的師妹聯係在一起。


    如果他知道,他一定立刻褪去這身累贅,毫不猶豫的帶著她遠走高飛,浪跡天涯。


    可世上沒有如果,也沒有後悔藥。


    這一刻,雲清眼底充滿了悔恨的淚水,恨他自己沒有盡快找到師妹,恨他讓她在這吃人的後宮裏受盡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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