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月和荷月剛開始對這些宮女還很防備,直到現在,看著她們圍著自家小姐獻殷勤的模樣,兩人心裏複雜極了。


    這些人不是惠貴妃賜給王爺的小妾嗎?怎麽感覺像是給她家姑娘納的妾一樣。


    被搶了伺候人的工作,杏月和荷月兩人隻能坐在一旁休息。


    突然 杏月覺得背後一陣涼颼颼的,她回頭一看,就見淮王拄著一根拐杖站在路口,黑著一張臉目光有些陰惻惻的看著自家姑娘。


    杏月被嚇了一大跳,連忙拉了下荷月蹲下身子行禮,大聲喊了一句王爺提醒方卿辭。


    瞬間歌舞聲戛然而止,涼亭內原本伺候方卿辭的幾人,看著淮王有些陰沉的臉色,心裏有些忐忑,下意識往方卿辭身邊靠攏後這才蹲身向淮王行禮。


    “王爺”


    方卿辭早在秦嶼來的時候就知道了,不想搭理他,所以沒有吱聲。


    沒想到他直接就不走了,沒辦法,方卿辭隻能睜開眼起身。


    “王爺,您怎麽出來了,腳好了。”話雖這麽問,但方卿辭一點也沒有出去扶他的意思。


    秦嶼默默咬牙,他總覺得方卿辭說這話的語氣莫名的有些嘲弄的意思。


    本來秦嶼因為夜會方若煙差點被當成采花賊抓住,還傷了腳,心情就不好,看方卿辭這麽悠閑,心裏越發堵著一口氣。


    秦嶼被身邊的小廝扶著進了亭子,直接走到方卿辭的位置坐下。


    視線落在桌子上擺放的茶果點心上,再看圍著方卿辭的一堆美人,秦嶼嘴角扯出一個冷笑,“王妃這日子過的可真快活!”


    方卿辭坐在荷月重新搬來的凳子上,搖了搖手裏的扇子“也還好吧!”


    秦嶼見方卿辭一點心虛之意也沒有,非常不滿道“夫婿受傷,王妃卻隻顧著自己快活,這就是你為人妻子的本份嗎?”


    方卿辭眨眨眼,直接懟了回去。“啊?不是王爺不要她們伺候嗎?我隻是遵從王爺的意思而已。”


    她可是嚴格的按照惠貴妃的意思,把人帶回來當天就送去了秦嶼麵前,是他自己不要她們伺候,怎麽又怪她了。


    哼,真是難伺候的男人。


    秦嶼嘴角抽了抽,想到那天的事就忍不住生氣。


    方卿辭直接把人往他麵前一送,還說什麽惠貴妃擔心他生不出孩子,要他多努力努力,惠貴妃等著抱孫子。


    聽聽這是什麽話,他當時一怒之下氣的將人趕了出去,現在方卿辭倒拿這話來堵他了。


    “所以,你就讓她們伺候你。”


    方卿辭理直氣壯“是啊?不可以嗎?”


    秦嶼不說話了,妾氏伺候主母確實符合規矩,但誰家主母要妾氏這麽伺候的。


    跳舞唱曲按摩喂水果,他隻在青樓見過那些紈絝子弟這樣享受美人的伺候的。


    秦嶼覺得方卿辭做的每一事都顛覆他的認知。


    秦嶼幹脆看向站在她身後的幾人。


    “本王本以為王妃出自名門,家世教養都是極好的,沒想到你居然如此惡毒,竟然這般磋磨她們。”


    “王爺這是哪裏的話,我如何磋磨她們了。”方卿辭不明所以。


    他這是故意找茬是吧!他腦子出現幻覺了嗎?哪隻眼睛看到她欺負人了。


    “你逼著她們跳舞彈曲取悅你,不是磋磨她們是什麽。”秦嶼義正言辭道。


    “你們說,本王妃磋磨你們了嗎?”方卿辭點了點芸香幾人,問道。


    幾人連忙搖頭,“王爺,王妃沒有磋磨我們,自進了府,王妃待我們極好,我們跳舞唱曲隻是想討王妃開心,我們是自願的。”


    “王爺您誤會王妃了,王妃心善大度,從來沒有磋磨過我們,這些都是我們自願做的。”


    “王妃是當家主母,我們伺候王妃本就是份內之事。”


    幾人爭先恐後的解釋道,生怕王爺生王妃的氣。


    她們可還想過好日子,可千萬不能讓王爺誤會了王妃。


    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有野心妄想飛上枝頭成鳳凰,她們宮女出身,身份低微,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


    像她們這種被賜下的宮女,運氣好的,討得男主人一時歡心,抬了身份成為侍妾。


    要是運氣不好,被寵幸一次後,沒名沒份的或許轉眼就被男主人拋到了腦後,蹉跎一生,甚至有時候連男主人麵也見不到一麵,直接在院子裏自生自滅了。


    要是有幸遇到一個心善的主母,還能勉強苟延殘喘的過著日子,要是個善妒的主母,拿她們出氣,那她們哪有好日子過。


    就算運氣好,一時得寵,但誰又能保證一輩子得寵呢,她們沒有娘家,等到時候失寵,還不是任由別人拿捏。


    別以為她們是被貴妃賜下來的 ,就能拿貴妃當靠山,貴妃才不會在意她們呢,她們終究還得在王府裏討生活。


    那天被王爺趕出來,她們都以為這輩子完了。


    她們著實沒想到還能在王妃這裏找到一條出路。


    隻不過是跳跳舞,唱唱曲,本就是她們擅長的,她們又不是什麽世家貴女,自尊心重,本來她們學的就是取悅人的功夫,也沒有覺得這是在侮辱她們。對她們來說,隻要能得到好處,討好誰不是討好。


    而且王妃極為大方,每次她們伺候好了還能得到很多的賞賜。


    “王爺可聽清楚了。”方卿辭似笑非笑的看著秦嶼。


    秦嶼:……


    方卿辭到底給這些人灌了什麽迷魂湯,讓她們這麽維護她。


    這副妻妾和睦的樣子,秦嶼隻覺得礙眼極了。


    秦嶼非常看不慣方卿辭這副得意的模樣,但要他把這些人要回來,他又開不了口,總感覺怪怪的。


    見他不說話了,方卿辭看了眼秦嶼包著的腳,突然說道“說來也巧,我娘跟我說,前幾日我家府上進了個采花賊,進了我妹妹的院子,還好我爹發現的早,我那妹妹才沒有被那采花賊玷汙了清白,不過,那采花賊逃跑的時候也是傷了腳呢。”


    秦嶼臉色一僵,下意識縮了縮受傷的腳,惱羞成怒道“你看著本王做什麽,難不成懷疑本王。”


    方卿辭什麽意思,難不成她知道什麽。


    “王爺哪裏的話,妾身怎麽會懷疑王爺呢,王爺身份尊貴,向來光明磊落,聰慧異常,怎麽會做那樣為人不恥的浪蕩事呢。


    我隻是想跟王爺說,要加強一下府裏晚上巡邏的侍衛,那采花賊現在都還沒有抓到,萬一跑哪天跑到咱們府裏來了就不好了。”


    秦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方卿辭是故意在罵他。


    但他不能認,隻能捏著鼻子忍了。


    氣走了一臉鬱氣的秦嶼,方卿辭叫杏月將貴妃榻上的坐墊換了,然後揮手示意


    “來,我們繼續,接著奏樂,接著舞。”


    杏月荷月麵麵相覷,怎麽感覺王爺不開心,王妃就更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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