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妃冷冷的看著安王,問道“王爺可還記得,當初方若煙小產一事?”


    安王抓著欄杆的手一緊,眼神微閃,沒有說話。


    安王妃雙手輕輕搭在小腹上,語氣中滿是怨恨。“明明是王爺親手除了方若煙肚子裏的孽子,卻要我背鍋,王爺將我禁足,不顧我的請求,不給我請大夫,害我流產從此不能再有身孕,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王爺可曾後悔?”


    安王辯解道,“那件事是個意外,當時我並不知道你有孕了。”


    見安王到了如今臉上依舊沒有一絲愧疚之心,安王妃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悲。


    她所執著的東西在別人來看不值一提。


    也是,男子三妻四妾,不過隻是她不能生了而已,他多的是女人給他生孩子,他怎麽可能體會她的心情。


    安王妃閉了閉眼,最後憐憫的看著安王一眼。


    “罷了,如今再糾結這些也沒有用了,不管王爺您是心比天高,還是趨於無奈,總之你現在失敗了。


    不是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嗎?我不想陪著你死,所以隻能這麽做了。


    皇後娘娘已經允了我和你和離,我今天來是見你最後一麵,我要回西北了,我哥哥來接我回家了。王爺,您就在牢裏獨孤的度過你的後半生吧!”


    安王妃將手裏的和離書穿過牢房的欄杆扔到安王身上,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望著安王妃決絕的背影,安王一下子癱坐在地,悲涼的大笑了起來。


    他這一生,到最後眾叛親離,所求皆不可得。


    他突然想起,當初在山神廟裏的驚鴻一瞥,從此對方若煙一見傾心。


    他後悔了,要是那年他沒有在怡寧公主府的賞菊宴上跳下水去救方若煙,是不是一切會不一樣。


    安王在牢裏自殺了,秦恒來告訴方卿辭這個消息的時候,秦嶼恰好醒了過來。


    看著方卿辭和秦恒兩人交握的手,秦嶼不由瞪大了眼睛。


    “喲,皇上醒了啊!”


    方卿辭嘴角蕩開一個大大的笑容,非但沒有放開秦恒的手,反倒是拉著他的手在秦嶼麵前晃了晃,生怕他看不清楚。


    秦嶼:……


    秦嶼憤怒不已,方卿辭,秦恒,她們居然背叛他。


    時隔半個月,宮裏傳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皇上醒了,壞消息是,皇上隻是醒了而已。


    嗯,除了眼睛能轉動,聽得懂話外,其他的都動不了,也說不了話,嘴巴不知道怎麽還歪了。


    總之活著跟死了沒什麽兩樣。


    大臣還有皇室宗親們在朝會上經過一番激烈的討論。


    最終結果,大皇子登基,尊秦嶼為太上皇,方卿辭作為太上皇後垂簾聽政,端王為攝政王,在皇上親政前主理國事。


    後史記載,鄴朝興隆元年初,睿帝登基不久便強奪安王側妃入宮,安王不堪受辱,毒害睿帝至其癱瘓在床。


    群臣擇立大皇子繼位,並提議永安太後垂簾聽政,與攝政王端王互相牽製。


    從這一年開始,永安太後開始了她長達八十年的執政生涯。


    後世對永安太後的評價褒貶不一,有人說她是一朝妖後,貪圖權勢,把持朝政,乾坤獨斷,兩代帝王皆遭她迫害。


    也有人說,從政治的角度上來看,永安太後不失為一代明君,其執政時期鄴朝邊域遼闊,國力雄厚,經濟繁榮,民生富強,是鄴朝最為繁華的一段時期,永安太後開創了一代盛世,其功績僅次於鄴朝的開國之君。


    ……


    (小番外be)


    正興十五年,皇帝已經到了親政的年紀,但太後仍以陛下體弱為由,繼續把持朝政不肯放權,朝中形勢波詭雲譎。


    小皇帝不甘為傀儡,意圖聯合攝政王除去太後。


    深秋寒夜,漆黑的夜色中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天上電閃雷鳴。


    轟隆隆,一道驚雷劃破長空。


    亮白的閃電短暫的驅散了黑夜的陰霾。


    攝政王府後門大開,一輛低調的馬車緩緩從門口駛入後院。


    馬車在一處精致的院落門口停下,一個身穿黑色鬥篷的女子從馬車上下來。


    女子揮退身邊的侍女,獨自走進院中,伸手輕輕推開主臥的房門。


    屋子裏麵的光線有些昏暗,透過半開的房門,冷風縫鑽進屋中,吹動了屋子中唯一一盞燭火。


    “咳,咳,咳咳!”


    床帳後麵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方卿辭頓住腳步沒有再進到裏間,她伸手脫下披風的帽子,走到桌邊坐下。


    過了一會,秦恒撩開簾帳,步履有些蹣跚的坐到方卿辭對麵。


    看著方卿辭淡然的神色,秦恒自嘲一笑。


    “這麽多年,你還是那樣,從來都是我行我素,不願意將就我一下。”


    方卿辭抬頭看著他,十幾年過去了,這些年身居高位,曆經權勢的熏陶,曾經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少年,也變得成熟穩重,喜怒不形於色。


    “早在我們一起的時候,我就已經和你說過了,我就是這樣的人,過去可沒見你抱怨過。”


    看著秦恒慘白的臉色,方卿辭不為所動。


    秦恒歎了一口氣,看著方卿辭依舊美麗的臉龐,目光複雜


    “是,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時的場景,那時候你還小,騎在高高的馬上,那樣的快樂無憂無慮是我從不曾擁有的,也是那時我對你一見傾心。辭辭,這麽多年過去了,你沒有變,你還是那麽美麗,那麽自我,但你也變了,變得讓我覺得陌生。”


    方卿辭安靜的聽著秦恒的傾訴。


    人一旦開始懷戀過往,就代表著這段感情已經走到了終結。


    將近二十年的感情,她和秦恒最終還是為了權勢走到了對麵。


    好歹那麽多年的感情,方卿辭有點傷感,但不多。


    秦恒有些不甘心的問道“辭辭,對於你來說,權勢就那麽重要嗎?”


    方卿辭被這話逗笑了,她看傻子一樣的看著秦恒“你這問題問的,你自己不覺得可笑嗎,如果權勢不重要,你為什麽想要當皇帝呢。”


    兩人也算是知根知底,這個時候了,秦恒沒有否認,直言道“若我登基,你照樣是我的皇後,我答應你,我們一起處理國事,二聖臨朝,不必再遮遮掩掩,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好嗎?”


    秦恒極力勸說道,他是知道方卿辭的本事的,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和方卿辭走到對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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