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禮正在外麵吃飯。


    原身長期饅頭鹹菜,對於外賣燒烤什麽滋味都快要忘了,這具身體並不是對美食沒有渴求,隻是兜裏沒錢。


    他吃了頓燒烤,點了冰飲料,吃飽喝足後,才看到手機裏的未接電話。


    沒當回事兒,他去廣場看人跳了會兒廣場舞,才慢悠悠的回到家。


    家裏唯二的兩個凳子都倒在地上,應該是賈妮發脾氣摔得。


    此刻的賈妮正躺在家裏唯一的那張床上生著悶氣,她的肚子餓的咕咕見,自己卡裏的錢早就花光了,隻能挨餓。


    聽見門外的動靜,她翻著白眼轉了個身,給季晏禮留了一個氣呼呼的背影。


    季晏禮沒理她,聽見她翻身時床板傳來的嘎吱聲覺得牙酸。


    他不打算跟賈妮睡一張床上,但讓他打地鋪賈妮睡床那也不行,所以他走的時候,在床上做了點小手腳。


    1、2、3……


    床咣當一聲塌了。


    賈妮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疼的吱哇亂叫。


    季晏禮端著水杯走過去,見她胖手胖腳的在地上撲騰,沒忍住嘖了一聲,說道:“你還是減減肥吧,這床都撐不住你了。”


    賈妮鬱悶不已。


    她真的,那麽胖嗎?


    季晏禮見她這麽認不清現實,決定幫她一把,給她身上下了真言咒。


    這個真言咒針對的是每一個見到賈妮的人。


    凡是想要跟賈妮說話的人,都會對她說真話。


    兩人一個臥室一個客廳打地鋪睡,各不幹擾,對於賈妮的呼嚕聲,季晏禮塞了耳塞,給過濾掉了。


    等賈妮起來,她才想起昨天忘了質問銀行卡的事!


    可季晏禮已經出門了。


    隻能等晚上回來再說了。


    她出門前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的眉毛,滿意的點了點頭,剛出了樓道,碰到隔壁單元的李姐。


    李姐的孩子在她們學校上學,學習很不錯,兩人每次見了都會說幾句。


    李梅先是看了眼賈妮的眉毛,做的是不錯,但賈妮臉上的肉都擠在一起,原本好好的眉型看著就跟蜈蚣一樣。


    她心裏嘲笑,但嘴上準備誇。


    越誇賈妮越作妖,她的樂子就越多。


    “賈妮,你這眉毛是昨天做的?”


    賈妮點了點頭,勾出一抹笑,等著李梅的後續。


    李梅也笑了一下:“還不錯,就是長在你那張醜臉上可惜了,肉太多,擠的眉毛都快看不見了,要我說,你還是省省錢吧,這錢花著可惜。”


    說完,李梅在賈妮變黑的臉色裏跑了。


    賈妮還能聽到她嘀咕了一句:“糟糕,今天怎麽把實話說出來了?!”


    賈妮對著她的背影吐了一口。


    “呸!一把年紀的老娘們兒,懂個屁!”


    她的心情不好,進了辦公室也帶出了幾分,老教師看她這模樣都不說話,誰也不給自己尋晦氣。


    倒是一個新來的年輕數學老師,關心的說了一句:“是新做的眉毛太醜了嗎?其實眉型還可以,眉毛不醜,是人……”


    她慌忙捂上嘴,借口上廁所走了。


    心裏納悶,怎麽把真話說出來了,難道是賈姐醜的太過分,她已經看不下去了?


    辦公室裏有人忍不住笑出聲,賈妮瞪了那人一眼,那人心虛:“怎麽啦,醜還不讓人說了,又沒有冤枉你。”


    賈妮摔了教案就出去了。


    她要被氣死了,整個人都仿佛一座移動的火山,到了教室門口,見班級那個瘦瘦的身材很好的女生跟一個男生拉拉扯扯,她一書本就砸在了女生頭上。


    女生哭出聲解釋:“老師,是他非要拽我……”


    “那他為什麽不拽其他人呢?還不是你不安分!多檢討自己!再讓我看到,你就收拾東西滾回去!”


    女生不敢再說,隻低聲哭。


    倒是一旁的男生,得意的說了句:“還是老師你英明,當然是她的錯,要是她吃成像你一樣胖,我肯定不找她,像豬一樣,看一眼都能讓人少活十年。”


    賈妮:“……”


    她瘋了一樣拍打著男生,嘴裏嚷嚷著去死,男生躲不及,被她砸了好幾下,也火了,一腳就朝她肚子踹過去,結果那肚子像海綿一樣,賈妮往後退了幾步,男生也沒站穩摔倒了。


    “我艸!你胖的真有攻擊性!”


    賈妮:“……叫王老師!給我去叫王老師!這種目無尊長欺負同學的學生!必須開除!”


    王老師來了訓斥男生:“把你家長叫過來,要是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這學你就不用上了,賈老師是又胖又醜,做人也有問題,但你也不能當著老師的麵說出來,萬一賈老師還有自尊心怎麽辦?”


    賈妮不想幹了。


    她的心被傷的透透的。


    人心怎麽能惡毒成這個樣子。


    她回到家站在鏡子跟前,看到鏡子裏那個肥碩無比的女人,第一次不想騙自己。


    要是她也有一個完美身材就好了。


    就像,就像班敏銳裏的苗詩語那樣。


    如果那個身材是她的就好了。


    等季晏禮回來時,賈妮還魔怔一樣站在鏡子跟前。


    季晏禮敏銳的察覺到賈妮身上的變化,並不是說她長相外表有什麽改變,而是他在賈妮身上感覺到了一種磁場。


    屬於她自己的,可以影響其他人的磁場。


    如果說季晏禮現在是厲鬼,鬼有鬼域,在這個域裏,他能無限操控周圍的環境,也能隨心意改變別人和自己,那賈妮現在給季晏禮的感覺,就是有了初步的域的模型。


    隻不過她是人。


    季晏禮覺得,這更像一種執念的延伸。


    原世界線裏,賈妮剛開始殺學校的那些孩子,還需要帶動其他人一起搞霸淩,也需要很長時間擊潰她們的心理。


    但後來到了選美大賽的時候,隻要跟她接觸一會兒,行為思想都會發生很大的改變。


    原本積極的人可以變得消極,健康的人也可以變得抑鬱。


    賈妮這個能力,是會隨著她用或者操控的次數變多而增強的。


    真可怕。


    一個人想要變美並沒有錯,但建立在傷害犧牲別人的基礎上,那就錯了!


    “你回來了。”


    賈妮輕聲說。


    她的目光並沒有離開鏡子。


    “今天,他們很多人都說我又醜又胖,你也這麽覺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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