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烈日炎炎之下,周遭的空氣仿佛被點燃,熱得讓人窒息。終於,三輪車緩緩停在了圩鎮。李修文匆匆與眾人告別,迫不及待地朝著桂花莊園的家奔去。他的心裏滿是要與爸爸李校長溝通借調回公社籌辦的工藝創作者之事,因為在回家路上同小淩晨關於陶瓷公仔製作的藝術討論,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加入那個團隊,他堅信在那裏自己的藝術才華能夠得到淋漓盡致的發揮。


    他一路小跑,氣喘籲籲地踏入桂花莊園的家門,然而,屋內卻不見爸爸的身影。隻見外婆正端坐在縫紉機前,聚精會神地製作著當地常用的背小孩子的背帶。那背帶中間是一塊四方布,四個角連著四條帶子,在農村,人們背著小孩幹活時用著極為方便。


    外婆慈眉善目,歲月在她臉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皺紋,卻依然無法遮掩她昔日的溫婉與端莊。她曾是舊社會大地主家的大小姐,嫁入何家豪門成為少奶奶。早年喪夫後,她早早便挑起了偌大的何家產業的重擔。解放後,她就像普通家庭帶外孫的老人家一樣,閑暇時便用自己待字閨中時習得的女紅技術,為鄰近的親戚朋友做些衣服、鞋子、帽子、書包、背帶,以此換取一些米雜糧或者柴火。這位聰慧的老人家還頗具遠見,買來了縫紉機代替手工,大大提高了效率。


    外婆一抬眼看到李修文,眼中頓時綻放出驚喜的光芒,急切地站起身,臉上滿是關切地問道:“修文呀,你這孩子,剛剛下鄉才十多天就跑回家來了,是不是在那兒受不了勞動的苦,偷偷溜回來的?”說著,眉頭微皺,眼神中透著擔憂。


    李修文趕忙上前拉住外婆的手,笑著解釋道:“外婆,您可別誤會,不是您想的那樣。公社正在籌辦工藝創作組,我回家是找爸爸,想讓他去跟公社張主任談談,看能不能把我借調回來。”他的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神情略顯急切。


    外婆一聽,臉上立刻笑成了一朵花,興奮地說道:“哎喲,原來是這麽回事兒,那敢情好啊!”說著,滿臉慈愛,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外婆接著滿臉關切地問:“乖孩子,餓了沒?要不要外婆給你做點吃的?”


    李修文連連擺手,說道:“外婆,中午我在外麵吃過飯才回來的。”


    外婆卻不知從哪個隱秘的角落裏神奇地掏出兩塊餅團,硬塞到他手裏,說道:“傻孩子,趕路這麽久哪能不餓,快把這兩個抓餅吃了。”外婆一臉的篤定,眼神中滿是疼惜。


    李修文接過餅,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間放下行李,然後又像一陣風似的,三步並作兩步,心急火燎地趕去找爸爸了


    驕陽似火,陽光熾熱地灑在小鎮的每一個角落。李修文心急如焚,一路狂奔到了教辦。教辦外的老樹枝葉在熱浪中微微顫抖,似乎也被這高溫折磨得沒了精神。


    誰知剛到門口,就被教辦主任江漢告知:“散會了,你爸爸應該回中學去了。”李修文聞言,二話不說又朝著中學方向跑去。


    他氣喘籲籲地跑到中學校長辦公室,隻見爸爸媽媽正與一個和父親年齡相仿的陌生人相談甚歡。李修文的突然闖入,讓李校長與何老師夫婦先是一愣,心中滿是疑惑:這孩子不是下鄉去了才十多天嗎,怎麽這麽著急忙慌地跑回來了?不過,夫婦二人此刻也無暇細想,打算回家再說。


    李校長說話的聲音頓了一下,隨即說道:“哦,文山,這是我們的三兒子修文,冒冒失失就跑進來了。修文,過來見見你文山舅公,他從省城回來探親。”李修文趕忙走上前,十分禮貌地向這位文山舅公問好。


    文山舅父笑著說道:“上次回來時,見過修賢和修勇,那個時候還沒有這老三呢!一晃眼十七年就過去了,我去了四川支援大三線,也這麽多年了,今年才調回來廣州鋼鐵廠,這才有時間回來探探親。”接著,他們又你一言我一語地拉起了家常。


    過了一會兒,文山舅公起身告辭,說道:“到了廣州,按照地址來我家做客。”李校長送走了何文山後,這才轉過身來,目光嚴肅地問李修文:“究竟是怎麽回事?”此時李校長心裏想著,這孩子這麽匆忙回來,莫不是在鄉下出了什麽岔子?


    李修文定了定神,說道:“爸爸,是這樣的。小淩晨到龍潭文化下鄉租賃連環畫,然後帶了中學課本和複習資料、練習題交給我和大哥,說是淩教授再三吩咐我們要抽時間複習,說不久招工也要考試,或者可能恢複高考。又托小淩晨告訴我,公社要籌辦工藝創作組,由張主任主導這個項目,小淩晨有意叫我回來加入工藝創作組,但是希望爸爸您能與張主任溝通,看能不能以借調或者招工的形式讓我回來工藝創作組上班。”


    夫妻二人聽了,臉上都洋溢著喜悅的神情。何老師關切地問道:“那大哥好嗎?”李修文連忙回答:“很好,媽媽,他是知青點的點長,又受到陳金隊長的關照,一切都順利!”李校長說道:“回來工藝創作組是好事情,今晚找張主任喝兩杯。”說完,便吩咐何老師去買肉回家,自己則去公社邀請張主任來家裏做客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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