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阿生、曉薇和小淩晨三人與李修文分別後,回到了啞巴阿生位於圩鎮哨樓的家中。他們氣喘籲籲地將交換而來的貨物一一卸下,隨後有條不紊地進行分門別類的堆放。


    毫無疑問,糖塊是其中最受歡迎的存在,每次用於交換物品,總是能穩賺不賠,30斤動物糖塊一日就在龍潭消化了。而那些公仔書,皆是他們親手製作,隻要製作一次,出租閱讀的次數越多,所能獲取的利潤便越豐厚,小淩晨幫人畫像,就是無本生利了。此時的小淩晨心裏盤算著,是不是能夠換取更多的古董、古錢幣,又或是舊酸枝家俬之類更具價值的物件。


    這十來天的光景,他的連環畫和陶瓷公仔已經為他帶來了六七百元的收入。令人驚喜的是,石東陶瓷廠不僅答應免費為他們生產那 216 隻公仔,還承諾每一款公仔模具製作出來,都送給小淩晨 10 隻免費樣品。如此算來,即便每個公仔以 2 元的價格出售,僅僅公仔這一項的收入,就應當能夠超過千元。


    如今的小淩晨,對於交換得來的普通物品已然不太上心,他將這部分收入當作與啞巴阿生的長遠合作生意。他深知,想要讓這個以物換物、以物換閱讀的生意得以良好運作,還是得找芒鼠鋒合作。畢竟,在這個特殊的時期,收購站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當時的社會經濟環境相對封閉和單一,物資的流通受到諸多限製。收購站作為一個集中處理各類物品的場所,承擔著調配資源、平衡供需的關鍵職責。它是計劃經濟體製下物資流轉的重要環節,決定著哪些物品能夠進入市場流通,哪些需要被儲存或重新分配。


    在那個物資相對匱乏的年代,收購站是人們獲取生活必需品和生產資料的重要渠道。它收集來自各方的廢舊物品、原材料,經過篩選和整理,再將有價值的部分重新投入到生產和生活中。對於普通百姓來說,把手中閑置或無用的物品送到收購站,既能換取一定的經濟收入,又有助於實現資源的再利用。


    同時,收購站也是信息交流的重要場所。人們在這裏匯聚,交流著各種物品的行情和需求,傳遞著有關市場動態的消息。


    而芒鼠鋒,作為收購站的估價員,手中掌握著對各類物品價值判定的關鍵權力。他尤其喜歡看連環畫,這一點讓小淩晨覺得或許能成為與其建立良好關係的突破口。小淩晨明白,與芒鼠鋒建立良好的合作關係,對於自己生意的發展至關重要。


    午後的陽光愈發毒辣,好似要把大地都給烤化,人仿佛置身於蒸籠之中,隨時都會被蒸熟。小淩晨扯著嗓子吆喝著曉薇上街,買回來了 6 瓶汽水。眾人一拿到汽水,便“咕咚咕咚”地猛灌進肚裏,那股子暢快勁兒,仿佛全身的毛孔都在興奮地歡呼雀躍。剩下的 3 瓶則被啞巴阿生用桶沉到了水井裏,權當是天然的冰箱,給汽水降降溫。


    小淩晨重生回來,麵對這既沒空調又沒冰箱的艱苦日子,渾身都覺得不舒坦,心裏頭暗自琢磨著是不是該用硝石做成冰塊來跟這酷熱的天氣較量一番。


    在啞巴阿生家歇涼了好一陣子,小淩晨轉過頭對曉薇說道:“三姐,你先回家去,記得跟幹媽講,讓她多做些糖塊。過幾天趕圩日,咱們把這糖塊當作主打產品推出去,保準能狠狠賺上一大筆!”接著,他又再三囑咐:“可一定要把貨款付給幹媽啊,讓幹媽把成本仔細算清楚,咱們按三成毛利給她錢。”


    曉薇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說道:“哼,我還想買 5 瓶汽水帶回家呢!”


    小淩晨立馬擠眉弄眼地回應:“嘿喲,我的老板娘,錢可都在您那兒牢牢揣著呢,自然是您說了算!”


    曉薇一聽,氣得直跺腳,揚起手就朝小淩晨拍過去,大聲嚷道:“你這不知好歹的臭小子,討打是不是!我才多大歲數呀,就老板娘啦?我又不是哪家老板的婆姨,哼!”


    小淩晨趕忙討饒:“哎呀呀,三姐饒命啦!我這不是瞅著您聰慧過人又能幹,有著當家作主的風範嘛!”


    曉薇雙手叉腰,怒目圓睜地瞪著他說:“少在這兒跟我胡謅八扯,那這買汽水的錢你到底給不給?”


    小淩晨笑嘻嘻地應承道:“給給給,隻要三姐您開金口,哪怕是天上的月亮,我都想方設法給您摘下來。”


    曉薇“噗嗤”一聲笑了:“就你會花言巧語哄人,不過你可別把我當冤大頭,趕緊的!”


    小淩晨故作可憐兮兮的模樣說道:“三姐,我現在兜裏真是一個子兒都沒有,錢不都在您那兒嘛。”


    曉薇哼了一聲說道:“你這小子,別在我麵前耍滑頭。”


    小淩晨連忙回道:“我哪敢呀,三姐,我是真不知道怎樣才能把您哄開心啦。”


    這時,啞巴阿生也湊起了熱鬧,咿咿呀呀地比劃著,那模樣像是在說:“曉薇妹子,你就饒了小淩晨這一回唄。”還朝著小淩晨擠擠眼,一臉的狡黠壞笑。


    曉薇又是一記粉拳打過去:“好呀你們,竟然合起夥來逗我,看我不好好收拾你們!”說完,又是狠狠一巴掌拍過去。小淩晨也不躲閃,咧著嘴在那裏一個勁兒地傻笑,活脫脫像個傻愣愣的憨憨。啞巴阿生則在一旁笑得前俯後仰,整個場麵充滿了歡聲笑語,熱鬧非凡。


    小淩晨見三姐曉薇回家去了,便轉頭對啞巴阿生說道:“阿生啊,你瞧瞧這些交換來的野果,就像小山似的堆在這兒,尤其是那些栗子,個個就像小刺蝟一樣。你好好琢磨琢磨是不是找幾個小朋友過來,幫咱們剝開外麵那帶刺的殼。咱們就用閱讀來換他們的勞動力,連環畫放在家裏也是閑著,就像蒙塵的珍珠無人欣賞,讓參加勞動的小朋友看個夠,咱們盡量大方點。我先上去睡會兒覺,等會兒黑牛哥幫咱們送回來的那些木材和木柴,估計會像小山丘一樣,你卸完貨就叫醒我,咱倆一起去找二哥修勇哥。”


    哨樓的二樓,啞巴阿生那張搖步床宛如寧靜的港灣,從河邊吹來的清風帶來絲絲涼意,小淩晨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像一艘疲憊的小船迅速靠岸,很快便沉入了夢鄉。


    他睡得正香時,被啞巴阿生叫醒。啞巴阿生用手勢示意黑牛哥已經到了,小淩晨便匆匆下樓。隻見貨物已經卸貨完畢,他連忙叫啞巴阿生從水井拿出汽水給黑牛哥。黑牛也不客氣,實在是天氣太熱太渴了,見到汽水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像兩顆明亮的星星瞬間放光。小淩晨付了一元錢給黑牛哥,然後說道要與黑牛哥一起去找二哥李修勇。


    黑牛哥推著人力車,腳步邁得又大又穩,小淩晨則緊緊跟在旁邊,時不時快走幾步,才能跟上黑牛哥的步伐。到了鐵木社,小淩晨首先去了社長那簡陋得如同小木屋般的辦公室,把汽水拿給社長,說想找修勇哥出去談一會兒,有個龍潭大隊的人來找他。社長說:“你去木工房找他吧。”


    小淩晨見到了李修勇,便笑著拿了兩支汽水遞過去,說道:“二哥,喝汽水,另外一支拿給你師傅。龍潭大隊的黑牛哥來了,我想請你到門口商談一下收購藥材的細節。社長我已經打過招呼了。”李修勇愣了一下,說道:“處理得這麽妥當。” 隨後,他拿了汽水走到鐵工房找師傅請假,便同小淩晨走出了鐵木社。此時,天空中飄著幾朵潔白的雲彩,微風輕輕拂過,帶來些許涼爽。幾棵大樹在不遠處挺立著,枝葉隨風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黑牛哥、李修勇和小淩晨站在鐵木社門口的空地上,黑牛哥心裏暗自琢磨著:這事兒要是能成,那可是雙贏的局麵。既能幫到李修勇他們,我們自己又能通過交換獲取緊缺的物資,何樂而不為呢?不過還得回去跟父親好好商量商量,把細節都敲定清楚,可不能出岔子。


    黑牛哥開口說道:“修勇啊,咱們可真是好久不見了。”李修勇笑著回應:“是啊,沒想到在這碰上了。”小淩晨在一旁看著他們,臉上帶著期待。


    李修勇與黑牛寒暄了一番,小淩晨便說他這次下鄉到龍潭已經與大哥黑牛哥達成共識,就是小範圍地采摘藥材,由小淩晨負責交換,黑牛負責采摘曬幹清單上的中草藥,然後由小淩晨這邊下鄉去對接,相互擬定一個合理的采購價格,李修勇這邊負責按照相應的款項幫助搞到黑牛那邊緊缺的物資。大家都覺得可行,黑牛便說要回家同父親商量一下,再回複落實,必須要穩妥和保密。小淩晨和李修勇說等他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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