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 年 8 月 5 日的夜,深沉而寂靜。月光如水,灑在知青點的每一個角落,給這片土地蒙上了一層銀紗。遠處的山巒在月色中顯得影影綽綽,像是沉默的巨人見證著這即將到來的離別。


    篝火宴席的餘溫似乎還未散盡,空氣中彌漫著煙火與歡笑混合的味道。然而,此刻的知青宿舍裏,卻彌漫著濃濃的離愁別緒。


    昏黃的燈光在狹小的宿舍裏搖曳,映照著一張張神情複雜的臉。窗外,夜風輕輕吹過,樹葉沙沙作響,仿佛也在低語著不舍。周鳳姬坐在床邊,手中緊緊握著她心愛的詩集,目光卻遊離不定,時而落在地上還未收拾完的行李上,時而望向窗外那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田野,眼神中既有對未來大學生活的憧憬,又有對這片土地和夥伴們的深深眷戀。


    梁豔紅望向周鳳姬,眼中流露出羨慕和祝福的光芒,她輕聲說道:“鳳姬,真為你高興,去了大學可要好好的。”


    程誌高機械地收拾著行李,每疊一件衣服,每放一本書進包裏,動作都顯得那麽沉重而遲緩。他的眉頭緊鎖,嘴角緊繃,仿佛在壓抑著內心洶湧的情感。


    年紀較小的李修文站在一旁,眼中滿是不舍和感動。他下鄉才二十多日,這段時間雖短,但在各位老大哥的幫助下,他幾乎沒有做過粗重的活,尤其是親大哥李修賢為他默默做了許多。此刻的他,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說道:“大哥,還有各位哥哥姐姐,我舍不得你們。這段日子多虧了你們照顧我。”


    知青點長李修賢一直緊繃著臉,強裝出堅強的模樣,可當他緊緊握住程誌高和周鳳姬的手時,喉嚨像是被一團棉花堵住,原本準備好的那些叮囑話語竟一句也說不出來。


    他的眼眶先是一點點泛紅,平日那堅毅如鋼的目光此刻被淚水漸漸模糊。一滴碩大的淚珠在他眼角凝結,接著不受控製地滾落,順著他那被歲月刻下痕跡的臉頰緩緩流淌,在下巴處匯聚,最終滴落,仿佛是他心中不舍之情的沉重傾訴。


    他嘴唇顫抖得愈發厲害,牙齒緊咬著下唇,試圖遏製住那即將衝出口的嗚咽。他抬起粗糙的大手,想要迅速抹去那不斷湧出的淚水,然而那淚水卻仿佛有著自己的意誌,越抹越多。他的鼻翼急劇地翕動,呼吸也變得急促而沉重,喉嚨裏不時傳出壓抑的抽噎聲。


    他寬闊的肩膀微微抖動著,那抖動的頻率仿佛與他內心的痛苦節奏相呼應。每一次顫抖,都像是在訴說著對好友們的深深眷戀和對即將到來的分別的無力抗拒。那無聲的哭泣,勝過千言萬語,每一滴落下的淚水都飽含著他對知青歲月的難忘回憶,以及對即將遠行的好友們無盡的牽掛與祝福。


    來自本鎮的知青朱衛東悶聲說道:“以後有空一定常回來看看。”朱衛民作為周鳳姬的同學兼街坊鄰居,走上前真誠地祝福道:“鳳姬,祝你前程似錦!”


    同樣來自廣州的女知青陳愛珍,此刻心裏也五味雜陳。她知道暗戀的龍潭大隊的陳剛(黑牛)被推薦到省城仲愷農業學校,不禁在心裏憧憬著未來回省城後與黑牛的種種可能,臉上時而露出羞澀的微笑,時而又閃過一絲憂慮。


    來自縣城的知青黃華,偷偷望著梁豔紅,心裏滿是失落。他對梁豔紅有意,可梁豔紅卻從未將他放在心上。梁豔紅的目光則望向遠方,似乎在思考著未來的出路,完全沒有察覺到黃華的目光。


    劉奕走到程誌高身邊,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堅定又帶著些許期許,說道:“誌高兄弟,回了省城好好幹。有時間的話,幫我去看看我奶奶和妹妹。還有,也去瞅瞅文娟的父母,替我問聲好。你放心,我和文娟情比金堅,不會分開。”


    這時,公社的張主任開著車來到了大隊地塘。張主任看著大家,語重心長地說:“孩子們,你們在這知青歲月裏的付出和成長,大家都看在眼裏。如今你們各自奔向新的前程,這是好事。但無論走到哪裏,都要記住這段經曆,記住鄉親們。要努力奮鬥,為自己、為家鄉爭光!青春雖會流逝,但隻要心中的夢想不滅,奮鬥的腳步不停,青春的光芒就會永駐。”


    周鳳姬、程誌高和李修文拿著行李上了張主任的車,車子緩緩開動,揚起一陣塵土。


    程誌高要先在公社招待所住一晚,明天一早坐班車回省城報到。周鳳姬則先回家,再去大學報到。李修文直接回家,去工藝創作組上班。


    正如塞繆爾·厄爾曼所說:“青春不是年華,而是心境;青春不是桃麵、丹唇、柔膝,而是深沉的意誌、恢宏的想象、熾熱的感情;青春是生命的深泉在湧流。”月光依舊灑在這片土地上,見證著這充滿希望與離別的夜晚。未來的路或許充滿未知,但他們心中的信念和彼此的情誼,將照亮前行的方向。青春的歲月如詩如畫,縱使時光流轉,那份激情與執著,那份對未來的憧憬與期待,將永遠在他們心中熠熠生輝。


    這段知青歲月,將永遠銘記在他們心中,成為生命中最珍貴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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