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哪哪都疼!


    而且耳邊還有嗡嗡的聲音,吵得她腦袋都要爆炸了。


    “二姐,你說大姐會不會死……”這是一個小男孩的聲音,他的語氣還帶著顫抖。


    “呸呸呸……說什麽呢,大姐隻是睡著了,她很快就醒來了。”小女孩說道。


    兩個孩子緊緊縮成一團,眼睛腫得跟核桃一樣,但還是目不轉睛的盯著破舊的木床上的人兒。


    木床上,墨雨霏雙目緊閉,額頭一片血跡,又被人胡亂的擦過,看著更是瘮人。


    “二姐,你說大姐什麽時候醒來啊,我不要大姐死啊!!”說著說著小男孩就又哭了起來。


    “大姐沒死!”小女孩強調著,隻是自己也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兩人一起哭,震屋頂梁上的灰塵紛紛往下落。


    墨雨霏聽著兩人的哭聲,隻覺得腦袋嗡嗡的。


    隨即“砰”的一聲,門被人從外麵暴力踹開了。


    隨即而來的是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女人,也就是李大愛,更是墨雨霏的大伯母。


    “哭哭哭,成天就知道哭,哭喪呢!”李大愛的聲音尖酸又刻薄。


    小姑娘墨雨晴抹了一把眼淚,跑過去跪在李大愛的腳邊,“大伯母,求求你救救大姐吧,她都睡了一下午了,你就送她去醫院看一下吧。”


    小男孩墨雨林也跑過來跪在姐姐旁邊,“求求大伯母了!”


    李大愛一腳踢開兩個孩子,冷哼了一聲,“送什麽送,送醫院不用花錢嗎,成天吃我的住我的,現在還想讓我送她去醫院,你怎麽想的那麽美啊!”


    墨雨晴又拉著墨雨林爬回來跪在李大愛的腳邊。


    “大伯母,隻要你送姐姐去醫院,以後所有的活我們全包了。”墨雨晴說道。


    “成天就數你們會偷懶,再說這家裏的活本來就是你們應該做的,現在還敢跟我談條件,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李大愛說著就抬起手要打墨雨晴。


    墨雨林看到李大愛抬手,知道她又要打人了,情急之下,他站起身推了李大愛一把。


    隻是李大愛那龐大的噸位,怎麽是他能推的動的,反倒是他被力的相互作用,給震倒在地上,胳膊肘都擦破皮了。


    “小兔崽子,不知道感恩就算了,還敢推我,現在自己被摔了吧,真是活該。”李大愛幸災樂禍的說道。


    “大伯母,求求你了,就讓姐姐去醫院看看吧!”墨雨晴小心翼翼的拉了拉李大愛的褲腿。


    結果迎接她的就是李大愛的一腳,“給老娘滾,這人不是還沒死呢,送什麽醫院。”


    因為這裏的動靜也很大,把二樓上剛睡著的墨雨欣也給吵醒了。


    隻見她臉色難看的走了進來,“媽,大晚上的不睡覺幹啥呢,吵死了!”


    李大愛看到來人是自己心愛的女兒,立馬換上了一副慈愛的笑臉,“欣兒,吵到你了。”


    說著她還狠狠的剜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墨雨晴和墨雨林,“都是這些晦氣的東西,大晚上的不睡覺,在這兒哭喪!”


    聽到哭喪,墨雨欣的目光轉向破舊的木床上,看著還在昏迷的墨雨霏,她的眼裏閃過一抹慌亂。


    “媽,她都昏迷這麽久了,該不會真的死了吧?”


    倒真不是她關心墨雨霏,而是墨雨霏之所以昏迷,是她推的,她怕萬一墨雨霏死了,傳出去什麽流言,那她的名聲就毀了。


    更何況,墨雨霏死了的話,家裏的活到時候肯定少不了要她幫忙。


    李大愛卻毫不在意,“不就是摔了一下嗎,死不了的,就算真的死了,拉後山埋了不就好了,到時候還能省點口糧。”


    墨雨欣想了想,她媽說的好像不無道理,反正墨雨霏死了,不是還有墨雨晴和墨雨林嗎,活讓他們幹不就好了,反正她是不會幹活的。


    “你們兩個要是再敢發出一丁點兒聲音,我就把你們扔後山喂狼。”李大愛惡狠狠的對著墨雨晴和墨雨林說完,就拉著墨雨欣的手回去睡覺了。


    可憐的兩個小孩子,明明害怕的要死,還隻能努力的憋著聲音,眼淚他們就忍不住了。


    等房間徹底安靜了下來,墨雨霏皺著眉頭,終於睜開了那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


    她早就聽到了那些吵鬧的嗡嗡聲,隻是她的眼皮太重,怎麽都睜不開,現在終於睜開了。


    入目是一個破舊的房間,隻有屋頂的梁上掛著一個已經燒黑的燈泡,散發著昏黃的光芒。


    怎麽回事?


    她不是死了嗎?被墨雨欣挖心還被她從三十多層的樓上扔了下去。


    墨雨霏眼睛四處打量著,現在這又是哪裏?怎麽看著有些熟悉呢?


    她想坐起來,結果發現自己渾身酸疼,四肢無力,根本坐不起來。


    隻能無力的又閉上了眼睛,她可能是做夢了吧!


    再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還在,並沒有消失。


    墨雨霏不信邪的閉眼睜眼,閉眼睜眼!如此反複了好幾次,每一次看到的景象都是一樣的。


    “二姐,大姐這是醒來了吧?”墨雨林哽咽著問道。


    “醒來了吧!”墨雨晴說道,語氣還有點不確定。


    墨雨霏轉頭看到床邊兩個土兮兮的小孩,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這不是自己的妹妹和弟弟嗎?“你們是雨晴和雨林?”


    “大姐,你是不是撞到腦袋,被撞傻了,連我和小林都不認識了,大姐,你別嚇我們啊!”墨雨晴急的眼淚又大顆大顆的往下落。


    墨雨林也掉著金豆子,哽咽著說道,“大姐,你還好吧,你……”


    看著眼前真真切切的弟弟妹妹,墨雨霏有些懵,她不是死了嗎?為什麽又會出現在這裏,這是他們的家嗎,可是自從大伯母他們搬進來,她們就剩下這麽一個小屋子了。


    隨即顫抖著聲音問道,“小晴,現在是哪一年哪一月?”


    “完了,大姐真的被撞傻了。”說完墨雨晴哭得更厲害了,隻是又想起李大愛要把他們扔後山喂狼,硬生生的忍住了哭聲,隻是眼淚就跟斷了線一樣往下流。


    無奈墨雨霏隻能自己去看牆上掛的萬年曆。


    1988年,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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