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後寢宮。


    魔後坐在茶桌,品著香茶。


    “砰!”一聲,葵魅用力推開門走了進來。


    魔後微微蹙眉,“你事情查得怎麽樣了?”


    葵魅把乾坤袋裏都證件全部甩到魔後身旁的桌子上,不耐煩道:“大皇子種的是名為幽香的毒,這種毒早就絕跡,最後一次出現在玥家,被玥家家主當做爭奪家產的工具,才順利成為家主。”


    “而玥家早在百年前因家主狠毒,招惹仇家過多被滅了,滅玥家的正是二皇子生母,前皇後笛箐。”


    魔後放下茶杯:“原來真的是二皇子搞的鬼,不過炎兒身上的毒你又是怎麽確定是幽香?”


    “去魔族禁書裏多翻翻就找到了,以後這麽簡單的事情不要找我。”


    葵魅轉身就走,魔後並沒有計較,反而不解思索。


    禁書她之前明明都翻看過了,難道她漏看了?


    魔後身旁的侍女見葵魅走後呸了一聲,“有點修為,被家主寵愛就可以目無尊長嗎?魔後可是她的嫡姐,她竟然這麽無禮!”


    魔後翻看著葵魅收集的證據:“氣什麽,事辦好就行了,我和她不過是同父異母的姐妹罷了,她願意為了家族幫我已經不錯了。”


    更何況,葵魅自大狂妄的性子早晚要吃虧,那天不小心招惹了不該惹的,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魔君蒼冥幽書殿內,蒼冥幽正在埋頭寫下旨意。


    寫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蒼冥幽停頓了片刻,還是寫下:立二殿下蒼焯為儲君。


    “魔後!魔後!魔君還未允許,您不能進去。”


    “咣!”魔後踢開身後攔路的侍衛,闖了進來。


    蒼冥幽臉上不耐,對站在魔後的侍衛們道:“你們都下去吧。”


    蒼冥幽走下台階,關上了書殿的門,瞅著抹淚的魔後葵靡頭疼道:“你這是怎麽了?”


    葵靡直接下跪從乾坤袋裏把證件全部掏了出來擺在地上,用手帕抹著淚哭喊道:“望君上給炎兒做主,炎兒可是您看著長大的,傾注了您不少心血和時間培養,現今他遭人毒害散盡修為癡傻,希望君上把凶手繩之以法。”


    蒼冥幽去扶葵靡,葵靡不願起來,蒼冥幽便任由魔後跪著,他走到書桌前坐下,後拿起桌上的鮫人頭骨,低頭俯視著底下的葵靡,語氣微冷:“你說,凶手是誰?”


    葵靡跪著把證據放到書桌上,“君上,所有證據都指向蒼焯,望君上為炎兒討回公道,把蒼焯修為全部毀掉,逐出魔族。”


    乍耳一聽,這個懲罰好像不嚴重,可是細想,蒼焯若被毀掉修為,逐出魔族,定會沒命。


    蒼冥幽沉著臉翻看了一下桌子上的證據,最後合上,開口:“你這證據說明不了什麽,隻能說明蒼焯是有可能拿到幽香毒的而已。”


    “炎兒,已經確定種的就是幽香,而蒼焯的生母剿滅玥家,是唯一能留下幽香為己用的,蒼焯能拿到幽香一點都不奇怪。”


    蒼冥幽歎氣:“魔後,抓凶手是講究證據十足的,你這點證據根本不能確認蒼焯就是凶手啊。”


    葵靡深深地凝視著魔君蒼冥幽,帶著不可置信:“證據都到了這個份上了,還要什麽證據?


    好,就算證據不足,為什麽君上連徹查都不願意徹查?炎兒,可是你說過最喜歡的孩子,被害到如此境地,您難道一點都不擔心生氣嗎?”


    葵靡緩緩站起身,一眼就看到了書桌上的旨意,立二殿下蒼焯為儲君,一句話插在她都胸口,又悶又痛又氣。


    原來炎兒從來隻是她一個人的孩子。


    魔君蒼冥幽無情,從來眼裏隻有利益,皇子就是棋子,一個毀了再放一個就好了。


    至於棋子的感受掌棋人可不會在乎。


    蒼冥幽立馬把旨意用硯池擋住,不耐煩道:“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堂堂魔後成何體統?


    這件事情我知道了,證據先放在我這,我會給你個交代的。”


    葵靡忽然安靜了許多,低垂著眼簾,讓人看不透神色。


    證據放在他這裏?


    隻要蒼焯這個棋子用得順手,恐怕真相永遠不會大白。


    不過她已經不在乎了。


    葵靡隻是緩緩行禮:“是,君上贖罪,臣妾隻是心疼炎兒,臣妾這就回寢宮好好思過。”


    蒼冥幽緊緊盯著葵靡退下,才把染髒的旨意打開。


    蒼焯兩字已經糊了,蒼冥幽直接燒毀,也沒心情再寫一遍。


    蒼冥幽走下台階,看向葵靡離去的身影:“算什麽東西。”


    魔宮內,一條黑黢黢的小道上,葵靡一直往前走,等候在此的一位侍女看見葵靡後立馬迎上去行禮,“魔後,情況如何?”


    葵靡神色淡淡,眼中似有哀痛:“冷玉,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冷玉被蒼焯扇過巴掌的右臉還微微發紅,不解地攙扶著葵靡,“魔後,您說的可是當年入宮為後一事?”


    “是啊,當年君上一心待我,我亦少女心動,為嫁給君上除掉前魔後,不顧母親阻攔嫁入魔宮,導致於家人分離,再見母親時已經陰陽兩隔。”


    “我在想,憑什麽?憑什麽我要為愛情付出代價,冒死生下孩子,與自己父母分離,嫁過來還得日日夜夜看自己相公的臉色過日子,


    稍有不慎就會被萬人指責不夠端莊,沒有魔後的模樣。”


    “而他卻什麽都沒有付出,損失的隻有我的名聲,最後他的情也是假的,不過是借我的手除掉前皇後,借我母族勢力平息內亂。”


    “他無情無義陰險狡詐,連自己兒子生死都不在乎,可整個魔族卻都不會說他不夠端莊,不夠得體,不夠體貼,他做什麽都能是對的,而我卻是錯的!”


    冷玉心痛地看著葵靡:“魔後,這個世界就是這麽不公平,可這又是為什麽會這樣?”


    “因為世代魔族放在我們魔族女子身上太多禁錮,權利一直全部都在魔族男人手裏。”


    “可是仔細想想,我們女子當真沒男子強大嗎?隻不過是從小被規訓了太多,默認了自己弱小,就算好好修煉的天才少女未來的目標竟也隻是嫁個好郎君,真是可笑。”


    “冷玉,我不服。”


    一輪明月高掛,皎潔的月光灑在青黛色的屋簷上。


    “冷玉,把他們都殺了吧。”


    “魔後,若被人發現您將背負千古罵名。”


    “名聲算什麽?況且魔族史書由勝利者書寫,到時誰又敢說我半句?”


    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濃墨潑灑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都沒有。


    夜風乍起,月亮越升越高,穿過縷縷黑雲,顯得格外靜謐詭異。


    “啊啊!”


    一聲尖叫劃破夜色。


    蒼焯身邊的護衛全被人幹掉,硬生生被一個修為高超的女人綁走。


    荒郊野外,距離魔宮十萬八千裏。


    蒼焯的慘叫沒有人能夠聽到。


    蒼焯被眼前的女人直接一巴掌扇在地上不能爬起來。


    蒼焯怒吼:“你是誰!竟然敢綁我?”


    冷玉揭下黑色麵具,右臉上的紅腫依舊存在。


    “是你!你修為竟然這麽高!”


    冷玉掐著蒼焯的下顎硬生生捏碎,“你以為魔後嫁入魔宮,葵家會隻派一個伺候的侍女陪嫁嗎?”


    “話說你生母死的時候可沒叫那麽大聲。”


    蒼焯仿佛被戳到了痛楚,發瘋般地亂打亂踢,卻被冷玉幾腳把四肢踢斷。


    冷玉與白日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侍女判若兩人,渾身帶著殺人無數的煞氣,一刀結果了蒼焯,並把屍體處理成意外被高級魔獸撕咬的狀態。


    冷玉帶上黑色麵具,看向冷白色的月亮。


    下一個,魔君——蒼冥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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