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偉光心中不快,寧安帝召見洛南,洛南可能馬上就要得到重用。而他對上次臨淄之行,洛南讓他死了兩匹汗血寶馬傷了一名虎賁勇士之事,心懷不滿。無權無勢的小小郡丞便如此膽大包天,如果有一天平步青雲,豈不是更不將他放在眼裏?


    高偉光到了臨淄府衙,洛南竟然不在衙內。高偉光暗思:也不知這洛南一天到晚都在忙些什麽?難道是上次因他挨打,故意躲著他?


    時間已過去一個時辰,高偉光告辭,太守管林和主簿尚疆起身相送。


    高偉光走後,管太守納悶:“征虜將軍忽然來訪,是何意?難道是想查查我的政績?但是半句話也沒問啊?”


    尚疆回答:“將軍自然是為了洛南而來。”


    洛南?管太守聽後,若有所思點了點頭:“他到哪裏去啦?”


    洛南此時方才回來,管太守拍了拍洛南的肩膀,沒有說話。尚疆與洛南一同退下,並肩而行。


    洛南風頭正勁,尚疆猜想今天他應該是為齊王微生優辦事去了。莫非洛南已被微生優選中?如果洛南離開,自己又如何打探煙布劍的下落?畢竟上次去吟龍川隻見到怪石嶙峋而已。齊王的兵器——待月劍,自己也還無緣見麵。


    正想著,洛南來了他房內。


    “洛兄今日春風拂麵,有何喜事?”尚疆問道。


    “我想去投靠齊王微生優,尚兄可願與我同往?”


    尚疆低頭不語。


    “尚兄不願意?為何?”


    尚疆回答:“齊王看中的是你,我跟著去,恐怕不太合適。再說,你真的想好了嗎?剛剛征虜將軍雖未言明,但我猜他是奉世帝之命來找你的。”


    洛南打聽了下征虜將軍高偉光來府衙的情形,然後說:“高將軍會看上我?不可能。”


    “不是征虜將軍高偉光,是世帝看上你了。”


    “世帝看上我,欲納我入後宮?”洛南笑問。


    尚疆白他一眼:“愛妃,過來。”


    洛南就柔柔地、風情萬種地過去了。


    “真不過去世帝那邊?”尚疆問。


    “不是不去,征虜將軍高偉光看不上我,上次我害他傷了一員虎將和兩匹汗血寶馬。聽說他在前廷與後宮皆有勢力,我去了不僅沒意義,可能還被暗中使絆子。齊王以仁厚聞名,又對我禮遇有加,我想跟著他,幹一番事業。”


    話說到這份上,尚疆沉默了。


    “尚兄同我一起去吧,我會向齊王舉薦你的,到時你我同進共退,攜手同行。”


    尚疆點頭:“你有空,可向齊王舉薦一下我。”


    兩人相邀一起去喝兩杯。


    “鼎食軒,我請。”洛南拉著尚疆往外走,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什麽,又拉著尚疆回了自己屋中,當下換了件平日不太穿的衣服,給自己貼了兩撇胡子,還戴了頂帽子。他又讓尚疆換了套衣服,方才出門。


    尚疆嚇了一跳:“你躲誰?鼎食軒有你相好?”


    兩人在鼎食軒雅間叫了一桌子好菜好酒,風卷殘雲般吃完。接著,洛南在尚疆耳邊私語幾句,尚疆點頭。


    “結賬。”尚疆高喊。


    堂倌顛顛過來:“來啦,來啦。”


    尚疆假意地摸了摸口袋:“糟啦,忘帶錢包啦。”


    隨即,他望向身旁洛南,求助道:“你帶了錢嗎?”


    戴帽子的洛南搖了搖頭。


    尚疆立時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要不我先打個欠條,明日再來光顧,將今天的錢一同付啦?”


    堂倌又問道:“可有值錢的東西抵押?”


    堂倌見尚疆抓耳撓腮,身旁那人亦沉默不語,收起了笑容,匆匆走至掌櫃麵前。由於掌櫃沒見過臨淄主簿,洛南與平日裝扮又不同,他當時沒有認出來,當下便命八九個打手去了雅間。


    尚疆見到來人氣勢洶洶,有些激動:“明日我一定帶來,還望您行個方便。”


    掌櫃遠遠地站在雅間外:“明日,誰知你來不來?想來我這裏吃白食?門都沒有。”掌櫃將雅間的門一關,八九個打手一擁而上,便準備對兩人拳打腳踢。


    很不幸的,短短半柱香功夫,打手們都倒在地上,嗷嗷叫痛。掌櫃在門外聽見動靜,轉身喚上店裏的所有打手,他倒要看看誰敢仗著本事大,竟來吃霸王餐!


    小小雅間擠滿了人,洛南摘下帽子,尚疆將銀子扔在桌上。掌櫃一下愣住了:這位不是郡丞大人嗎?


    掌櫃尷尬輕笑:“誤會一場,誤會一場,郡丞要來,說一聲便是,還付什麽錢?”


    洛南冷哼一聲:“掌櫃,跟我去衙門走一趟吧。”


    掌櫃還想說點什麽,洛南拍了拍手上灰塵:“怎麽?掌櫃是奉了鼎食軒主人之命雇養打手?想讓主人也去一趟府衙?”


    掌櫃巴巴想來塞錢,被洛南一掌擊飛:“還不快走?”


    一群三十幾人,隻得乖乖跟著洛南、尚疆去了府衙。到了府衙,洛南、尚疆二人一言不發,將人扔進衙門刑房,不問詢也不提審,匆匆回去了。房中留下惴惴不安的鼎食軒一大群人,坐立難安。


    “尚兄,有何建議?”洛南路上問道。


    “小錯,遣散了打手,關幾日就放吧。”尚疆回答。


    “其中有一個好像是洛都通緝要犯顧飛。”洛南小聲說。


    “洛兄如何認得?”


    “此人手上有一刀疤,形狀我記得與榜文上描述一致。”


    “我們馬上去查實一下,若果真是他,可破了一件大案。”尚疆回答。


    兩人找到海捕榜文,細細比對,果然眉眼相似。那麽接下來首先要做的,自然是將此人單獨收押。


    洛南和尚疆兩人去而又回,鼎食軒掌櫃看到他倆仿佛看到了希望:“洛郡丞,尚主簿,我等知錯了,再也不敢了,下次有客官賒賬,有物件抵押就賒賬,沒有物件就先記賬,您就放了我們吧,我們知錯了。”


    “知錯了?”洛南冷眉一掃,“我看還不知道,好好想想。”


    說完,洛南與尚疆提著個打手便走。


    本來覺得事態並不嚴重的一群人傻了眼,雇個打手,還要一個個提審,一個個刑訊逼供?


    尚疆,洛南將打手單獨收押時,已是夜深。兩人翌日清晨將此事告知管太守。管太守得知此事重大,斟酌後命洛南將打手情況連同他的書信,一並傳達齊王微生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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