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淄南門群情激憤,尚疆預先在寧安帝旁邊增加幾位護衛防護以防事態生變,還在南門四周埋伏了數萬勇士,專等著有人劫法場,而他隻待甕中捉鱉。


    寧安帝望過來,尚疆抬頭正對上寧安帝的眼光。


    陽光暖暖的冬日,一陣朔風突起,隻見幾位蒙麵黑衣人持刀而來直奔李平生而去。不等大家反應過來,李平生旁邊的幾位壯實官差已被撂倒,而另有一群黑衣人動作迅速地隔開了其他官兵和百姓。


    尚疆抬起手中碧水劍往上方一指,潛伏在人群中躲藏在暗處的精兵便將整個法場重重圍住。黑衣人一看此情此景,急中生智直奔寧安帝而去。


    可不等他們趕到,寧安帝前後左右已擁立數十位虎賁勇士,密圍保護。黑衣人見挾持寧安帝此計不成,隻能回身跑至李平生旁邊。


    李平生見形勢對自身不利,扯開嗓子命令道:“殺出一條血路,送我出去要緊。”


    話音剛落,隻見一位質國勇士拿著大刀砍來,李平生心中一驚,腳下一踉蹌跌在地上。後麵黑衣人見狀,急急擋住勇士之刀,李平生才得以脫身。


    質國這邊勇士越聚越多,來搭救的黑衣人顯然寡不敵眾。黑衣人見搭救李平生無望,互相使個眼色,身旁竟有兩位黑衣人調轉刀頭直直劈向李平生。


    李平生顯然沒有預料到此番變故,瞪大眼睛倒在血泊中,立時喪命。


    黑衣準備瞅準空隙殺出一條血路來,尚疆哪裏還給他們這個機會?一聲令下,刀來劍往,官兵奮勇向前將黑衣人製服。有幾位黑衣人見逃脫無望,咬舌自盡。另幾位黑衣人剛想效仿,但由於慢了動作,被質國兵士點穴控製住,又將布條硬塞入他們口中。


    寧安帝見局麵已被質國控製住,派人趕至李平生身旁,見他已死,仍然命人將屍體懸掛南門高台三日,以警示人。


    尚疆將二十多位黑衣人帶回,細細審問。回到臨淄行宮,寧安帝又聽聞有人欲害顧飛。馬上下令尚疆將在法場上的黑衣人與這幾位送餐袱吏分開刑訊審問,務必弄清代國將李平生派來質國的具體目的,最好能將質國間人一網打盡。


    尚疆立刻便投入審訊,寧安帝還私下授意尋找間人之事宜早不宜遲,速戰速決。


    刑訊審問之事,對尚疆來說本也不難。他以兩人已經招供循循而誘,很快便依眾犯隻言片語將事情摸清了個大概。他又一個個輪番審問,最終攻破了幾個人的心理防線。黑衣人將自己所知的質國間人和盤托出,但由於李平生是總聯絡人,他們確實不知所有潛藏在質國間人。正因為李平生知道潛於質國間人總名單,當無法救出李平生時,黑衣人才奉命將其殺害。


    但黑衣人供出的質國間人已有十之七八,尚疆終於舒了口氣。由於碧盤館集茶樓酒肆和住宿於一體,人流往來眾多,李平生能接觸到三教九流之人,故李平生是代國安排的質國間人總聯絡人。從目前情況可知,埋伏在質國的未被發現代國奸人竟已達幾十人之眾,其中還包括質國的前任洛郡尹。雖然隻從他們口中知道間人姓名和體貌特征,但這已經是大突破了。


    尚疆深夜前去臨淄行宮將此事稟報,寧安帝龍心甚慰,且提醒他早點休息,明日辰時一同出發去洛都。


    尚疆退下,回至住處,脫了官服,披了家常衣服坐在床上。新年將至,他本想在臨淄好好過個年。聽說當地過年時太公祠前熱鬧非凡,祈福還願的,賣些小東西小零嘴的,雜耍唱戲的,還有說書下棋的,他真想去看看。還有如果能與申家丫頭申綠賾一起去便更好了。說不準她還能在祠前賣些繡品,他也能幫忙張羅著一同賣,可是這美好的事情怕是辦不成了。


    尚疆輕輕歎了口氣,暗笑自己自作多情,鼓足勇氣讓她隨自己前去洛都,卻隻換來斬釘截鐵的一句“不去”。唉!尚疆心中困惑她到底為什麽不陪他同去洛都,翻來覆去,果真是長夜漫漫無法入眠。


    此時忽然一道人影閃過,尚疆急急起身,發現人影已至房中。尚疆抓住枕邊碧水劍格擋人影劈過來的彎刀。


    來人顯然武功不凡,尚疆並非其對手,但由於碧水劍不是凡器,劈過來的刀生生折斷。來人見沒了武器,便過來搶劍。


    尚疆隻能東劈西砍不讓來人靠近,且試圖靠近門邊向外麵的人求救。可他還沒走到門邊,來人手中便多了三隻流星鏢,鏢脫手而出,直直朝尚疆射過去。尚疆慌忙用碧水劍去擋,一支流星鏢掉落在地,另一支流星鏢彈回那人,還有一支鏢直射入尚疆左肩。


    尚疆沒有停留,趁他分心擋住回身鏢的時候,奔出門去,大喊‘有刺客’。


    臨淄行宮,是世帝休憩之所,精兵潛伏。聽到有刺客,便有兵士往這邊跑過來,來人一見驚動他人,匆匆遁逃而去。尚疆得救,但他左肩已血跡斑斑。


    寧安帝深夜來到,召太醫為其救治。流星鏢終於取出,太醫綁上紗布。尚疆一來白日事忙疲累不堪,二來一番搏鬥已筋疲力盡,三來因身負重傷疼痛難忍。他借口累了,眾人皆回去後,他獨自一人臥於床上,輾轉無法入睡。


    從天庭來到人間己半年多,原本隻是為煙布劍而來,隻要拿到煙布劍,尚疆便取回蒼布劍,回他舒嘯宮做他的望川仙君去。馴化萬神,督導眾仙,這是何等風光何許榮耀!


    可是一入人間深似海,危險又無處不在,就像在如此寒冷的冬日,尚疆滿頭虛汗。尚疆強忍疼痛,一邊暗暗告誡自己來到人間隻是為了煙布劍,萬不可為了某些人某些事費了心神,萬不可為了無謂的人事而傷害了自己。更重要的是,必須盡快找到煙布劍然後回到天庭。這樣才不會有這麽……痛。


    一夜未眠,尚疆甚為虛弱,太醫早早來換藥換紗布。他剛剛服下藥,寧安帝便來了。尚疆想起寧安帝今日辰時啟程去洛都,想著穿戴整齊準備上路。


    帝命阻止:“洛都尹有傷在身且遲幾日再去洛都,正好朕還有幾件事情未完成。你安心養傷,李平生的事代國的事朕自己來查證。朕在你屋後屋前安排了精兵,這幾日刺客這種事萬不會發生在你身上。”


    尚疆點頭,沒有說話。


    寧安帝看著他,忽然覺得尚疆老成沉默處變不驚,頗有點王者之風。這個發現讓世帝心頭一驚,“三馬同槽”的故事立時在他心中浮現了出來。想想又覺得自己太過多疑,笑笑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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