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共帶出來五十精兵,分兵兩路,一路由官路上走,而他自己領二十人往小道上走。


    洛南領二十人在小道上行了七、八裏路,拿出幾套馬背上的代人衣服,讓兵士穿上,繼續策馬前行。他激勵士兵說,隻要穿過東平陵這段路,到了臨淄便安全。


    馮但命兩路分兵設障,隻等洛南到來,忽然官路上的一小隊人馬引起了馮沈軍的注意。馮軍立即上前攻擊,又命人傳信馮但。


    馮但欲趕去官道,卻又有人傳信道上代人搗亂。馮但略略思索,去了官道那兒,對小道上傳話過去:代人搗亂,捉住格殺勿論。


    馮但到達官道,隻見那隊人馬正被自己士兵纏住,脫不得身。他立命活捉該隊人馬,尤其是衝在最前麵的那個人,如能捉住,重重有賞。


    那隊人馬除死了五人外,其餘幾人全被活捉。馮但得意之餘,細細查看被捉之人麵容,卻尋不見洛南。馮但大驚,領了兵士又去了小道。


    小道上有人搗亂,軍士們接了馮但格殺勿論之命,遙見人馬衝來便全力進攻。但是為首的那人持劍精光四射,勇猛異常。他用劍格擋掉劍陣刀影,左衝右突,急欲殺出一條前行之路。分明有近百馮但軍上前攔阻,洛南並不心慌,往往來人上前便被他一劍斃命。跟隨洛南的士兵見他衝在最前麵,凶猛果斷,心受鼓舞,也奮力向前。


    除數十人死於馮軍刀劍之下,還有十人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狂奔而去。等馮但到達小道時,隻看見地上橫陳的屍體,而死於刀劍下的人中,並無濟南身影。


    “我曾下軍令,格殺勿論,你們怎麽辦事的?逃了幾個人?”馮但咆哮。


    副將見馮但發怒,心中恐懼:“並無人員逃脫,全都斃命此處了。”


    馮但怒從中來,甩手給了副將一個耳光,抽出腰間佩劍,一劍將副將身體洞穿,鮮血立時噴薄而出。


    馮但喊道:“以後再撒謊,這便是下場。究竟逃了幾人?”


    “逃了十人,他們往臨淄方向去了。”左首小兵回答。


    馮但轉頭望向臨淄方向,心中一片茫然:究竟他應該直接領兵臨淄,還是在東平陵伺機而動?心中念及洛南虎猛,不寒而栗。


    齊王、尚疆、杜世嘏,三人領兵分前、中、後三路挺進齊地,齊王與尚疆分兵造勢分發信箋與帶字布絹,告知沿途百姓世帝派齊王、尚疆兵伐洛南,勸大家不能被洛南蒙騙。沿途百姓知悉真相,紛紛痛罵洛南,洛南由幾日之前聲名鵲起而致聲名狼藉,想不到幾日之間變故如許之大。


    由於臨淄城被洛南守得密不透風,消息並不能讓臨淄知悉。管如因為臨淄許多百姓無米下鍋,自己還有些許餘糧,便命幾位護衛去幾戶百姓家送糧。誰知中途卻被一夥代人盯上了,代人眼見管如美色,垂涎不已,便上前欲動手動腳。管如豈是個任人欺淩的主?當下一拳直接掃過去,代人見是個會功夫的女子更添了興趣,當下與管如交起手來。誰知管如功夫遠在幾位代人之上,當下將代人放倒。


    護衛問道:“小姐,怎麽處置?”


    管如心恨代人在質國所作所為,發狠道:“代人在治國土地上肆意妄為,就殺了他們,警告他們質人也不是好欺侮的。”說完她率先結果了一個代人。


    遠處有個代人,看見這一幕,偷偷溜了。這個代人偷偷回去報信給駐紮在臨淄的代國首領達思,言說代人兄弟死的怎麽怎麽悲慘,那個下手的姑娘卻是如何如何好看,簡直就是一個蛇蠍小美人,說的代國首領一陣心癢難耐。心想這麽好看又潑辣的姑娘要是在枕席之間侍弄一番,必是其樂無窮。


    達思馬上問:“美人在哪兒?”


    代人納納說隻知她在哪裏殺了人,至於往哪個方向去的,又住在何處卻並不清楚。當然也不敢跟著她,要是被她瞧見了起,不就被她殺了?


    達思一個眼風就朝手下射去:“還不去搞清楚美人家住何處,然後把她捉來見我。我給你三天時間,把她帶到我麵前。


    ”代人隻得領命換上質人衣服,待在上次管如殺人的街旁遊來晃去,隻為能查到管如行蹤,匯報達多。


    申綠賾家中米糧所剩無幾,幸虧歐善及時送米送糧,方才不致窘迫。申綠賾又分了口糧給蘇波,蘇波心中感激、愛慕之意更甚,一日終於提起勇氣,向綠賾袒露了心聲。


    聽了蘇波肺腑之言,申綠賾沉默良久,隨後說:“蘇大夫,您是個好人,外婆的病和我的病都勞您費心醫治,我心中感激。但由於我已經與人定下終生,因此不能答應您。”


    他已與人定下終身?蘇波聽到驚訝地張大了嘴。說實話,他一點兒也不相信:“綠妹,你可以好好想想,不必急著找理由搪塞我。”


    申綠賾認真說道:“我並非搪塞你,他是洛都尹尚疆,這些糧食衣物,也是他托當地名士給我帶來的。”綠賾說完指了指送給蘇波的口糧。


    蘇波剛才麵對口糧的那種興奮感瞬時一掃而空。他落寞地重複道:“洛都尹尚疆?”


    “就是原來的臨淄主簿尚疆。”申綠賾回答。


    “你我生逢亂世,臨淄與洛都千萬裏之遙,他即使貴為洛都尹,也保護不了你的。隻有我把你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他不會為你而過來臨淄犯險的。”蘇波勸道。


    “他會來的,我信任他。更何況他與齊王已領兵來齊地,不久應該就到了。”申綠賾回答。


    聽完這句話,蘇波臉色煞白,真的?洛都尹尚疆已快到齊地?他將與洛南對戰?那麽自己與申綠賾,今後便再無可能了?這不會是真的吧。自己棄堂皇街大屋不住待在藍縷街,不就是為了申綠賾嘛。可是——今後真的再無可能了?


    綠賾轉身離去,獨留蘇波對著那些糧食愣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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