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說說吧,喜歡誰?”奭姬道看似不經意提問。


    百裏北想起剛剛轉身離去的百裏西,低頭不語。


    “看這樣子,求之不得啊。”奭姬道拉長聲音說,“是你的姐姐百裏西?”


    奭姬道單刀直入,百裏北一臉錯愕,甚至忘了失口否認。


    奭姬道歎了口氣:“不想說就算啦,我也不想逼你,吃菜,吃菜。”


    “她並非我的親姐姐。”百裏北小聲說。


    他的聲音雖小,但卻如同一根尖尖芒刺劃破了黑幽幽的暗空,讓黑夜中陡然透出一絲光亮。奭姬道了然,原來如此!


    百裏西輪轉殿走了一遭,輪轉王十分驚喜,推開公事陪了她整整一天。許是這獄太過陰森冷戾,百裏西的出現時常讓輪轉王覺得如一縷和風吹轉過整個輪轉殿,輪轉殿瞬時花暖回春。


    百裏西笑得很美。


    “西妹今日就住輪轉殿,不走了吧?”輪轉王輕輕問道。他的眼神輕輕瞥向她,似乎怕她拒絕。


    她沒有立刻回答他,他等著她的答案,灼灼的眼神藏著足足的期盼。


    “走,不留。”她幹脆回答。


    輪轉王立即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腦袋耷拉下來。


    “你我還未成親,這樣不好。”百裏西語氣有幾分冷傲。


    “你我已定親,一年之後便可成婚,為何我卻覺得西妹似是有意躲著我?那日逍遙湖我對你一見傾心,我定會對你好的。西妹,你信我。”輪轉王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給她看看。


    “百裏北勸我在一年時間好好觀察你的表現,我覺得頗有道理。”她說道。


    “我對你還不夠好嗎?你要什麽我都給你,我對天發誓,此生定不負你。”輪轉王深情起誓。


    “我要什麽都給我,此話當真?”輪轉王鄭重地點頭。


    她又開口:“聽說鴻鈞老祖送了你一件寶貝?”


    她還想往下說,輪轉文用食指輕覆在她唇上:“西妹,若你喜歡便送你啦。”


    聽完這話,百裏西臉上笑成了傾國之色的牡丹。


    地道從堂皇街歐善府第直通臨淄城外,而尚疆、歐善與岱宗朝山門營主孔文、孔武僅用三天時間,便將此地道暗引至臨淄城齊王別院。誰能想到這是四人在這短時間內便謀劃完成的?


    地道完成後,尚疆、歐善坐在府中商量對策,孔文、孔武將地道挖掘完成的消息告訴管如。管如與杜世嘏趁夜色偷偷潛入歐宅中。


    管如心中怦怦直跳,終於可以見到尚疆了。尚疆與歐善聽聞人聲,吹燈不語,歐善手中小刀飛出直指杜、管二人。管如忙揮劍擋開,急忙開口:“尚疆,你就是這麽歡迎我的?”


    尚疆聽見管如聲音,忙拉住歐善,回身點燈,招呼杜世嘏與管如,四人圍住圓桌坐下。


    管如抬眉望向尚疆,臉上略帶羞澀。尚疆的眼睛亮亮的,仿佛天上的明星耀目。管如的眼睛也晶亮,她望著尚疆的眼睛,表情十分專注。


    杜世嘏感到尷尬,輕輕咳嗽一聲,才將管如的神思喚回。歐善熱心地將他與尚疆的布置和盤托出,管如靜靜聽著,頻頻點頭。然後,尚疆安排杜世嘏與管如連夜趕回了臨淄太守府,而尚疆與歐善也有他們自己的事情要去完成。


    當然,地道用來秘密聯絡,爭取裏應外合聯合擊敵之策不成問題。但是畢竟密道狹窄,寬度隻能容一人前行,無法兩人並肩,且地深不平,不易行走。尚疆命岱宗朝山派門中人傳信綠賾,令她暗送消息於市井街坊間,又命臨淄百姓中老弱婦孺先行挑選幾十人,從地道慢慢撤出。接著又揀選一批精兵由地道潛入。


    經過三天三夜無聲的淘洗更換,臨淄城其中的一小部分居民已經改弦更張。


    洛南白日登上別院了望台巡視軍情,了解當前形勢。這幾日,他心下有些惶惶不安,但究竟不安些什麽,他卻說不上來。那晚他沒有如往常一樣早早睡下,而是登上了了望台,看到的卻是烏墨一般的天空。


    忽然,他看見前麵幾家農戶的燈還亮著,這要在往常倒也正常,男子伴燈讀書,女子紡紗織布。可是現在的臨淄城,一則老弱居多,精壯要麽早已跑出臨淄城,要麽已被洛南編入軍中;二則人人皆知臨淄城大戰一觸即發,如此情勢還這般掌燈不眠,是在圖謀大事?還是意圖反了洛南投奔朝廷?


    人間備戰,臨淄告急。昊天金闕穹蒼帝今日又在堂會上言明仙家除八仙外,不可擅管人間之事,不可再駕雲飛至人間,不可往人間私送物品。天界仙家也不可擅去地府,地府諸王也不可擅闖天界。如有違者,去仙籍,墜人間,苦海翻覆。從此,三界間隔了重重屏障,層層阻礙。


    聽聞這個消息,百裏西慶幸自己已偷偷送出了煙布劍。否則現在要送劍,怕是沒有機會了。而地府輪轉王卻心係百裏西,想尋回蒼布劍,可他的行蹤卻被限定在地府,隻有公務要事方至天庭報信。他行動不便,消息受限,也難覓蒼布劍下落。


    洛南在了望台上見到幾家農戶的燈未熄,心中疑竇叢生。可轉念一想,幾家農戶掌燈他便能想到造反,又覺自己多疑。正想走下眺望台,卻見臨淄行宮中也有幾處燈火通明。細想了會兒,知曉這是哪幾戶的居所,便想著自己前去瞧瞧。


    洛南帶著副將便衣出行,走至程單飛住處。洛南提程單飛為將軍,搬至此處才十日左右。程單飛住處門戶緊閉,但洛南站在屋外,卻聽得隱隱刀劍之聲。他使輕功躍上屋頂,見院中燈燭朗照,有幾位小將正在研究蹶張弩,心中滿意兵士之勤奮。


    他正想回轉身去,卻見申綠賾旁邊侍女清伯從屋內走出。洛南心中驚異,心想這小丫頭怎麽會在這裏?


    誰知清伯幾下走至蹶張弩前,兵士上前恭敬相問,清伯皆耐心解答。洛南離得遠,他們談論之語雖聽得不太明白,但無論是膝蓋上弩的蹶張弩,還是腳踏上弩的蹶張弩,她皆技法精準,動作嫻熟。一旁的程單飛也恭敬站於身旁,靜靜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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