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想起來,羅伊發現真有這個可能。現在倫蒂尼姆的王位空缺十餘年,整個維多利亞依靠議會支撐,但是各大公爵手中都有著不容小覷的軍隊。


    按照議會的規定,公爵不可以入駐倫蒂尼姆,所以他們都是派出自己的使者或是領地內的子爵在倫蒂尼姆內活動,傳達自己的意誌。


    不過有一位公爵是特殊的,那就是負責駐守倫蒂尼姆的公爵。是他促成了議會,公爵,王室三者之間的平衡。


    關於這位公爵的身份,羅伊猜測是構成維多利亞標誌的三個神話種之一——獨角獸。


    威靈頓公爵是阿斯蘭王死後,野心最明顯的,現在的他可能已經拉攏了開斯特公爵。


    八大公爵之間互相牽製的平衡將會被打破,但倫蒂尼姆內的議會和蒸汽騎士還未鏟除,這是所有人爭奪王位的阻礙。


    所以羅伊有理由猜測,威靈頓公爵這次找上自己,很可能是想借助薩卡茲魔王之手,將首都倫蒂尼姆內部的岌岌可危的局勢打破,讓他順勢帶兵入駐。


    這簡直和特雷西斯受邀帶領軍事委員會入駐倫蒂尼姆,坑殺蒸汽騎士的劇情別無二致。


    隻是這次不是各大公爵經過開會商議後得出的結果,而是威靈頓公爵先行一步了。


    “真是有意思,明明威靈頓這家夥軍功顯赫,有著“四皇會戰後,維多利亞隻有一位大公爵”的讚譽,奪起權來,畏手畏腳的。”


    “他要是公開表示準備接手那頂王冠,相信很多人都不敢多說什麽,但是為什麽要扶持深池這個勢力呢?”


    “是想將德拉克推上王位,自己掌握議會大權。還是因為自己的塔拉出身,繼承王位難免遭人口舌,可是他怎麽會在乎這些?”


    ......


    羅伊思來想去很久,都沒得出一個能夠說服自己的理由,幹脆先放到一邊。


    反正這是維多利亞自己的事,隻要不幹擾到卡茲戴爾的發展,隨便他們怎麽鬧。


    “昨晚鬧出那麽大的動靜,不知道奎薩圖什塔擅長苟命這個老東西,有沒有察覺到什麽?該去拜訪一下他了......”


    “躲好了嗎?薩卡茲的罪人——奎薩圖什塔。”


    羅伊起身離開會客廳,雙手背在身後,漆黑的刀鞘於虛空中顯現。


    ......


    “公爵大人,那位拒絕了您的邀請,並表示沒有興趣加入進來......”


    離開卡茲戴爾陸行艦的使者,很快來到威靈頓公爵在橡林郡的住處內,單膝跪在柔軟的獸毛地毯上,匯報情況。


    “好,我知道了。你退下吧......”威靈頓雙手背在身後,隻身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向首都倫蒂尼姆的方向。


    使者得到新的命令,重重點頭後,消失在威靈頓投下的黑影中。


    蒼老的他已經近乎忘記倫蒂尼姆的空氣是什麽味道的了,估計全是工廠排出的廢氣吧。


    在他參與四皇會戰的時候,開斯特公爵還小。現在這些在任的大公爵中,有不少是從小聽“帝國的喪鍾”故事長大的,回想起自己征戰的一生,真是感慨。


    “嗬嗬......威靈頓,你什麽時候變得如此軟弱了,是太老了嗎?居然會去想到尋求薩卡茲的幫助,像是那些年輕的後輩才會做的事。”


    “......既然如此,那我就將擋住前麵的一切敵人全都撕碎,吞入腹中......”


    背在身後的幹枯雙手,再次拿起那柄華麗的軍刀,輕鬆拔出,鏡麵般光滑的刀身,映照出蒼老雄獅比刀鋒還銳利的豎瞳。


    ......


    “閃靈,我們明天就出發去倫蒂尼姆,赦罪師的事,終究是要解決的。”羅伊找到了正在維護武器的閃靈,她正用劍布擦拭著自己以前用的劍狀法杖。


    從樹枝狀裝飾劍柄中延伸出來的,是純白無瑕的劍刃,跟閃靈的頭發一個顏色。


    “我知道,這是應當由我親手斬斷的罪孽,我不會再逃避了。”閃靈悲憫的棕色的雙眸中,早已沒有當時帶著夜鶯逃出維多利亞地下實驗室時的迷茫了。


    “那夜鶯她......”


    “我會和她坦白一切,我不奢求她會原諒我。她身上的苦難,都是由我一手造成的,我應該為此負責。”提到夜鶯,閃靈平靜的眼中泛起了悲傷和痛苦。


    “我覺得你應該先找她談談。”羅伊在閃靈身旁坐下,提出自己的建議。


    閃靈輕輕搖了搖頭,開口道:“我想在結束這一切之後,再告訴她。她擁有自己的自由意誌,無論最後她做出怎樣的選擇,我能都接受。”


    說完閃靈將長劍收回劍鞘內,開始準備明天的作戰裝備。


    她很清楚那些隱藏在倫蒂尼姆地下,滿是汙穢的實驗室內會是怎麽樣的環境。


    閃靈不希望全程都是羅伊代替她出手,她要用自己的劍刃,斬斷深藏在血脈中的罪孽。


    “哎......”羅伊深深歎了口氣,離開了閃靈的房間。


    ......


    “砰砰砰......”


    “夜鶯,你在休息嗎?”得知閃靈態度的羅伊,來到了夜鶯的房間門前。


    “是羅伊嗎?門沒鎖, 你進來吧。”房間內的夜鶯回答道。


    推開門,夜鶯正靠在椅子上,手上拿著織衣針,一條黑白相間的布料靜靜躺在纖細的大腿上。


    “夜鶯這是在幹嘛?”羅伊湊近去看了看,沒看出夜鶯這是在織什麽。


    夜鶯抬起頭甜甜一笑,用欣喜的語氣說道:“這是給閃靈織的圍巾,怎麽樣好看嗎?”


    她放下織衣針,拿起那條已經完成了一半的圍巾,圍在自己的脖子上,展示給羅伊看。


    “夜鶯是在哪裏學到的手藝,這上麵的花紋真好看。”羅伊伸手摸了摸圍巾表麵繁密的花紋,好奇問道。


    “這是我根據自己的法術,加上特蕾西婭小姐的指導,花了點時間自創的花紋。”夜鶯十分驕傲仰起頭,精致的小臉上滿是自豪。


    “這樣啊......對了,我們明天就要去倫蒂尼姆了,夜鶯今晚準備一下吧。”看到夜鶯的狀態,羅伊明白閃靈選擇這樣做的原因了。


    夜鶯是那麽相信和依賴閃靈,可是閃靈在一開始就傷害和欺騙了她。


    “是要去處理赦罪師的事嗎?可他們不是閃靈的同伴嗎?”夜鶯皺著眉頭,她在擔心閃靈會接受不了。


    “不,他們是一群犯下沉重罪孽的薩卡茲。隻有我們才是閃靈的夥伴,所以無論在什麽時候,夜鶯都要陪在閃靈身邊哦。”


    “好......”夜鶯碧藍的雙眸漸漸失去焦點,迷迷糊糊回答道。


    羅伊在夜鶯無法察覺的情況下,在說話中加入了咒術,讓她短暫意識模糊。


    “夜鶯,希望你能憑借自己的意誌,做出遵從內心的選擇。不用擔心自己過往,我和閃靈會陪你一起麵對的。”


    雙角間漆黑的王冠閃爍,羅伊在夜鶯腦中留下一道法術。能在她陷入自我懷疑時,幫她穩定自主意識。


    夜鶯隻是夜鶯,不是用來保存篡奪而來的王冠的容器。或許在明天之後,她會有屬於自己的名字。


    一個好聽的名字,而不是現在這個代號夜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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