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聚居村莊外圍,沼澤高大茂密的蘆葦叢中,不斷傳出窸窸窣窣的動靜。


    被愛布拉娜故意放走的漢特,此時正用盡全力奔跑在泥濘的沼澤中,一邊跑一邊不時往後看,是否有追兵。


    “呼呼呼......”沉重急促的呼吸聲從口中傳出,像是肺裏裝了台破風箱。每次呼吸,咽喉裏像是著了火,令漢特痛苦不堪。


    漢特不敢停下,佐伊和弗蘭基在等著他搬救兵。最重要的是,他害怕自己也被抓了。


    那頭德拉克太可怕了,自己和弗蘭基根本不是對手。隻是一招,自己就被捏住了脖子。


    明明對方可以輕易捏碎自己的脖子,但深池的首領卻不知為何放過了自己。


    “快逃吧,弱小的螻蟻,嗬嗬......向能對抗我的人求助。”


    接著漢特就被愛布拉娜一把甩到地上,提起昏死過去的弗蘭基轉身離去。


    “弗蘭基,佐伊,一定要等我......羅伊老板一定能救你們的。”漢特隻能收起自己的懦弱,低著頭飛奔進蘆葦叢。


    ......


    橡林郡陸行艦港口 一輛越野車緩緩駛入卡茲戴爾的陸行艦內,羅伊三人從倫蒂尼姆回到這座城市。


    在附近監視卡茲戴爾陸行艦的情報人員,第一時間將這邊的情況通知給威靈頓公爵。


    於是羅伊剛回到陸行艦沒多久,控製中心那邊就收到了來自威靈頓公爵旗艦“加斯特裏爾”號的通訊。


    “嗬......沒想到維多利亞最有權勢的大公爵,居然會如此關注我這樣一位“小人物”,真是受寵若驚......”


    羅伊抬起雙腳搭在桌麵上,手臂抱胸,說話的語氣中,滿是陰陽怪氣的意思。


    自己剛回到橡林郡,威靈頓就知道了,看來附近有不少人在時刻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現在羅伊知道,這一路上跟著自己的人是哪邊的了,原來是威靈頓的。


    “如果您算是小人物的話,那維多利亞各位公爵豈不都是蟲豸。”


    “您在倫蒂尼姆的旅程還愉快嗎?”


    威靈頓問出了關鍵性問題,坐實了他派人監視羅伊的行為。


    “除了有些煩人的尾巴跟著後麵,其他的都還行。”


    “怎麽,你要追究我在皇家科學院鬧出的動靜?”羅伊一臉無所謂掏了掏耳朵,淡淡說道


    “不,我並沒有那個打算。畢竟這是另一位公爵的事,與我沒有太大關係。”威靈頓公爵對此也不在意,畢竟他還未入駐倫蒂尼姆。


    “你們各公爵之間的關係可真有意思,明明都對那座空著的王位垂涎欲滴,卻要扮出一副紳士模樣,互相禮讓。”羅伊調侃之餘,還不忘諷刺一下威靈頓公爵。


    “確實如你所說,各公爵之間,意見多有不合之處。不過維多利亞仍是這片大地上最強大的國家之一.,而且她的榮光永不熄滅。”


    威靈頓言下之意,就是卡茲戴爾還處在落後貧窮的狀態,與維多利亞有著極大實力的差距。


    “說起來,我在倫蒂尼姆感覺到很多維多利亞人好像對他們的國家和公爵,不太滿意......是因為倫蒂尼姆作為維多利亞的首都城市,發出的榮光照不到自己的下方嗎?”


    “還是說,這道榮光,隻是你們沉溺在過往夢中的幻想......”


    “你!!!”威靈頓公爵被羅伊的話語激起了怒氣,剛準備好好與他爭辯一番。


    通訊被羅伊單方麵掛斷了,電台裏隻剩下令人煩躁的沙沙聲。


    “砰!”奢華的實木桌麵被威靈頓公爵一巴掌拍出一個淺淺的印子,他已經好久沒有像這樣動怒了。


    這次不愉快的對話,意味著卡茲戴爾和以威靈頓公爵為代表的維多利亞公爵,徹底鬧掰。


    “老家夥,跟我對線,你真不行。”掛斷通訊,羅伊因被監視而煩躁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


    正當羅伊得意之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羅伊老板,您終於回來了......”敲門之人沙啞的嗓音中帶著些許哭腔,這個聲音讓羅伊感到有些熟悉。


    打開門,衣衫襤褸,神色慌張的漢特立即跪倒在羅伊身前,磕頭請求他幫一下佐伊和弗蘭基。


    羅伊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弄得一頭霧水,伸手扶起跪在地上的漢特。發現他的衣服像是被什麽鋒利的東西刮破,下方的皮膚劃出一道血痕。


    臉上的汗水和淚水混合著灰塵,弄得一團糟,渾身上下還有一股落葉腐敗的味道。


    “怎麽回事,慢慢說......”羅伊像是變魔術般,拿出一條幹淨的毛巾,幫漢特擦了擦臉上的汗。


    “......是這樣的,佐伊和弗蘭基被深池的人抓了。”冷靜下來的漢特,將自己知道的一切,一股腦全都告訴了羅伊。


    聽完漢特的講述,羅伊大致知道了佐伊被深池抓捕的深層原因。


    人家深池最近正忙著快速壯大自己,那些願意支持跟隨他們的塔拉人民,是深池領袖的寶貴財產。


    愛布拉娜用一個複興塔拉國家宏大的口號,號召那些深受苦難的塔拉人加入他們。


    像佐伊這樣跑到人家家門口,光明正大帶人走。


    相當於告訴這些無路可走的塔拉人,除了握緊武器反抗,他們還有其他方法,獲得自己想要的生活。


    不抓他才怪呢......


    一旦猜疑的種子被埋下,深池在塔拉人中的地位就會下降,連同他們喊出的口號,也會被一起質疑。


    畢竟深池這個組織,並沒有真正改善塔拉人的生活。愛布拉娜隻是在利用塔拉人心中的仇恨,實現自己的政治目標。


    塔拉人,不是因為他們是塔拉人而深受苦難,而是因為維多利亞這個社會,為這些最底層,最卑微的人,專門定義了這個名詞。


    每一個最底層的,最弱小的人,都可以是塔拉人。


    威靈頓也是塔拉人出身,但沒人敢拿他是塔拉人的身份做文章,因為他夠強。


    在羅伊看來,僅靠仇恨之火支持起的革命,根本走不遠,很快就會偏離原本的目標。


    至於弗蘭基和漢特這兩個家夥,他們當然不會是德拉克的對手,能逃一個回來通風報信,估計還是人家故意放的。


    據漢特所說,他看到了那頭德拉克尾巴上,燃燒著恐怖的紫色火焰。


    羅伊知道這是姐姐愛布拉娜的標誌,但她怎麽會在這裏?


    “威靈頓,愛布拉娜,拉芙妮希,深池......”羅伊好像明白了什麽。


    他轉頭看向一旁惴惴不安的漢特,伸手拍了拍他寬厚的肩膀:“漢特,你先把身上這些髒東西洗幹淨,待會和我一起出趟門。”


    “老板,謝謝您,謝謝......”漢特讀懂了羅伊的意思,連連鞠躬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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