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部醫務院。


    韓月陰是第一次來,但不是第一次見這裏的醫生。


    “好了,沒問題了。老熊這咋回事啊?我可沒接到上午比賽有出現這麽嚴重的受傷啊。”


    說話的是大學部的醫生,他嘴裏叼著支煙眼神有些憂鬱,臉上胡茬都沒掛。


    “沒事沒事,就是測試的時候出了點意外而已。”


    熊健斌笑著跟這名醫生說道。


    男醫生聽到後瞬間炸毛,猛地一拍桌子把正襟危坐捂著右手手掌的韓月陰嚇了一跳,他的眼眶現在還紅紅的。


    “這tm是意外?!我要對所有學員負責的你知不知道?!”


    “是是是,錯了錯了!動這麽大火氣幹嘛?!韓月陰小子你來和他說。”


    韓月陰畏畏縮縮地說道:


    “就是…稍微…用了點力而已。”


    他現在完全沒了早上時的的得意和鬥誌,滿腦子都是亂亂的,思緒全無。


    男醫生再次炸毛,深吸猛嘬一口煙然後彈指將煙頭射出窗外,隨即破口大罵:


    “就是?!稍微?!點兒力?!韓月陰你當我傻*是嗎?!你小子我可記得清楚了!老子那天好不容易休假,吃著火鍋唱著歌,找老婆的半路上被鄒院長截了就為了趕去幽語林救你知道嗎?!”


    “所以說你要知道——沒有人被截道的才是好日子!沒有人受傷的才是好日子!”


    “哦哦…我知道。”


    “你知道個屁!!!”


    男醫生頭猛地一磕一甩,唾沫橫飛,鼻梁上的眼鏡差點都蕩飛了出去,他單手扶著眼鏡縮在椅子上,緩緩深呼吸,兩股煙不知經過了怎樣的循環才從他的耳朵裏鑽了出來。


    熊建斌大手一抹臉上被濺到的唾沫,不爽地吐槽道:


    “咋地,別人抽煙過肺你過腦是吧?就你還醫生呢,就不怕尼古丁上頭搞得顱內出血?不知道的看你這樣子還以為你羽化登仙了。”


    男醫生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腦袋低垂,像個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蔫下去的韓月陰罵道:


    “還不是被這混小子給氣的!這才多久,又找上我來了!唉咦嘻!”


    韓月陰隻能道歉:


    “對不起……”


    啪嗒一聲,是打火機的聲音。這位男醫生又點上了一支煙,明顯是不符合醫務院規定的,但看他的樣子也不是很在意。


    他彈掉煙灰,不容置疑地對韓月陰說道:


    “衣服!脫了!”


    “啊…啊?!”


    韓月陰愣神,怎麽?這裏的老師都…都這麽喜歡看別人身子麽?


    “老子要看看你恢複地怎麽樣了!再怎麽我tmd當時都是你的主治醫生,就算你後續沒在我手裏複健,那也是我的病人!趕緊的!磨磨唧唧的!就你麻煩事最多!”


    之後,男醫生給韓月陰做了一整套的身體檢查,從頭到尾忙活了一個多小時這才結束。


    顧蘇北一手拿著打印出來的報告單,另一隻手續著支煙。


    “奇了怪了…恢複得這麽快?!你小子吃什麽藥了?身體裏到現在還有很大一部分殘留的藥力沒有消化,而且藥效還奇高,此外好像還有愈合內傷的大補之物。不對,不對勁!好生奇怪的周天運轉方式…怎麽還tmd有點眼熟呢?”


    熊建斌此時在一旁說道:


    “這你不用擔心了,苦籽炎已經先幫他看過一次了,還用修羅百戰圖磨礪了他一番。”


    “早說嘛,他的話我就能放心大半了,那家夥可是軍醫,對於新覺生物衍生出的奇材怪藥比我要了解地多。”


    “但老子臨床經驗比他多!”


    熊建斌拍了拍腦門催促道:


    “別自吹自擂了!趕緊幫人家小韓看身體!”


    顧蘇北於是問韓月陰:


    “你知道自己服過什麽藥嗎?”


    韓月陰搖了搖頭,同樣的問題他不想再向另一個人贅述第二遍,一來沒必要,二來不想讓顧醫生有多餘的擔心。他現在的身體很好,不想有任何人再來操勞。


    “算了,反正都是對你身體有益處的東西,我也就不過問了。具體情況我現在查不出來,不過保險起見我提醒你啊,如果身體感到有什麽不適第一時間聯係鄒院長聽到了嗎?”


    “聽到了。”


    “你小子就慶幸吧,要不是有束能手套的緩衝防護,不然你的這隻右手絕對要被反衝力重創,高低得是個粉碎性骨折。現在你的右手初步判定為二級骨折,但因為你身體裏蘊含著強大的藥力所以恢複肯定是不成問題,隻是最近肯定不能進行高強度運動。所以!你趕緊給我把巡禮盛典選拔賽退了!我可不想再見到你被抬到老子麵前!”


    “……我不想退。”


    “嘿——!你小子……”


    顧蘇北眼睛一瞪,恨不得抄起手裏的報告單甩在韓月陰臉上,讓他好好了解了解自己傷勢的嚴重性。


    這時一旁的熊健斌出聲打圓場:


    “好好好!聽醫生的!退退,一定退!你這孩子倔個什麽勁?!”


    韓月陰還想說什麽卻被熊健斌瞪了回去,坐在凳子上摸著自己手上的固定板發呆。


    顧蘇北看著韓月陰,嘴裏吐出一口煙,這是他的壞習慣,醫務院嚴禁吸煙,顧蘇北偶爾也隻是在廁所裏抽上幾根過過嘴癮,除非他實在忍不住才在診療室抽煙,不然他絕不會在診療室內抽煙。


    直到他看見韓月陰垂著手臂被熊建斌扶著走進診療室時,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血壓飆升,直直爬上了珠穆朗瑪峰。


    顧蘇北摸了摸韓月陰的後背,在上麵輕輕觸摸目光柔和,半晌他開口道:


    “你要不要做個褪疤手術?這些疤痕…太難看了。”


    “不用…浪費錢。”


    “不要錢,要什麽錢!我給你做!”


    “不用麻煩您了,真的沒必要。”


    “……那行吧。男孩子身上有些疤也沒什麽不好的。好了,這也沒什麽事了,你快回去休息吧,記住我說的啊,不許參加選拔賽了!身體不舒服馬上聯係鄒院長或者直接聯係我!我的聯係方式已經發到你的學生手環了,別忘了!”


    “好的,蘇醫生。”


    “顧醫生!顧蘇北!”


    “好的,顧醫生。”


    “那人我帶走了,老顧你注意別抽太多小心被人發現舉報。”


    熊建斌回頭對著煙霧繚繞看不清顧蘇北的診療室內說道。


    “舉報就舉報,老子不差那點錢!”


    韓月陰和熊健斌走出診療室關上了門,顧蘇北一手拿著煙,一手拿著報告單細細看著,生怕遺漏了什麽信息。


    放下報告單,顧蘇北走到窗前打開窗戶通風,滅掉煙嘴裏嘟囔著:


    真是不讓人省心……


    韓月陰現在的情緒很是低落,熊健斌開口也不知道說什麽,但注意到韓月陰時不時打量他的目光,熊健斌多少也猜到了一些。


    “我不會勸你什麽,你要是想上就上吧!別給自己留下什麽遺憾!當然,我會全程觀看你的比賽,一旦你受傷,或是將要傷到右手,我會立即出手上場打斷比賽,直接叫裁判組取消你的比賽資格,你也莫要怪我。還是那句你們這些小家夥不愛聽的話,這都是為了你好。”


    “謝謝熊教官……”


    “叫熊哥!”


    “熊哥。”


    熊健斌的大手在韓月陰頭發上一陣亂揉,似乎想要鼓勵他。


    “你剛剛的那一拳若是沒有經過壓製效果修正,實際力量達到了驚人的一百噸!要知道大學部教學樓的牆壁厚度都隻需要八十噸力就可以打破,高中部教學樓甚至隻需要一半,也就是四十噸力就能打破。而八十噸力剛好就是一般的三階中,下位天選之人的全力一擊,一百噸力則已經是三階中,上位天選之人力量的極限。”


    “韓小子我說這些不為別的,就是讓你心裏有個數,這一拳裏的成分你比我更加清楚。你正常發揮的力量應該有五十噸,而一般的三階下,下位的天選之人隻有三十噸!而且你的極意還會在此基礎上增加力量!我自然不懷疑你自身的實力可以打穿高中部的選拔賽,但現在一定要以身體為主,絕對絕對不要再受傷!”


    “嗯……”


    “今天就到這吧,原本挑過來打算讓你給人家練手的學員聽到你的測試成績後直接跑了,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


    韓月陰卻完全沒有開心的心情:


    “我可能以後都打不出這樣的一拳了。”


    “放輕鬆!以你的資質總有一天會再次超越極限,獲得更強的力量達到更高的境界。”


    “謝謝熊哥。”


    “說什麽呢!我送你出去,順便給一些蠢蠢欲動想要挑戰你的學員表明下我的態度!”


    熊健斌一路護著韓月陰走出了練兵堂,還在大學部裏稍稍逗留了些時間,然後便送韓月陰離開了大學部。


    韓月陰舉起左手揮了揮與熊健斌道別,他看向自己纏著繃帶的右手,石膏固定板,還有金屬支架忍不住歎了聲氣。


    這個樣子還真是習以為常了屬於是……


    他現在連抬手都困難,手掌麻痹無力,小臂也沒辦法好好屈伸,隻能讓其自然垂落。


    今天是怎麽了呢?


    韓月陰想著情緒失控的那一刻,腦海中思緒雜亂。


    石教官是不是說過這賦能是叫派生?


    好像是可以通過情緒轉化力量來著…也難怪以往能那麽快進入精神全集中狀態。


    難道它還能放大情緒不成?真是古怪呢……


    師傅他…石教官他們現在在幹什麽呢?


    今天…真是……


    韓月陰漫無目的地在高中部裏走著,內心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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