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麽樣的人會有這麽大的仇恨,將一個漂亮的女人殘忍的殺害,並且用如此狠毒的方式將其毀容分屍呢?”沉吟良久,林一航扭頭望向老許,“老許,除了人頭之外,還有其他的線索嗎?”


    老許搖了搖頭:“我們對附近的草叢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卻沒有提取到任何有價值的、諸如腳印凶器之類的線索。”


    “那這片區域有沒有監控攝像頭?”


    老許同樣搖了搖頭:“這條公路位置偏僻,旁邊隻有一個小村莊,平時很少有人走。所以,四周並沒有安裝監控。”


    “也就是說,這片區域是監控盲區,而且接下來也很難找到目擊證人了?”林一航皺著眉頭問道。


    老許點點頭,眼眸中同樣寫滿了憂愁。


    “看來這是一起沒有監控,沒有證據,也沒有人證的三無案子了!”林一航一邊思索著,一邊緩緩站起身來。


    “那被害人身上——”林一航說到這裏,突然感覺自己說的似乎很不貼切,因為被害人隻有一顆頭顱,根本就沒有身體。


    所以,林一航糾正了一下自己的措辭,說道:“那在被害人頭上有沒有發現什麽可以證明身份的物品?”


    老許用一根長長的鑷子夾起了一個精美的發卡:“被害人頭上隻發現了這麽一個發卡。不過,這個發卡很特別,並不是工業化製品,而是純手工打造的銀飾。看風格像是尼泊爾一帶的土著匠人的打造的。但僅憑這樣的一條線索還是很難鎖定被害人身份的。”


    “那這顆人頭有沒有被掩埋過的痕跡?”林一航問出了這個關鍵性的問題。


    法醫老許搖搖頭:“這顆人頭上麵雖然沾了不少的泥土,但經過我們仔細的鑒定,人頭並沒有被掩埋過的痕跡。它隻是被凶手隨意的丟棄在了草叢中。”


    林一航仔細的琢磨著這句話,眼眸中充滿了更加凝重的疑惑。一般而言,凶手將被害人的屍體分屍,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將被害人的屍體人間蒸法,從而掩蓋他犯罪的證據。


    可在這起案件中,凶手雖然對被害人的屍體進行了碎屍,甚至有過蒸煮人頭的痕跡。可是凶手最終的處理卻非常的草率,隻是隨意地將人頭拋在了路邊。這樣的處理方式很顯然是有些過於高調了。


    凝視著不遠處的公路,林一航腦海中浮現出了凶手拋屍的過程。


    一個漆黑的夜晚,凶手乘坐某種交通工具來到這片草叢旁,然後直接將人頭拋到了公路邊的草地上。


    凶手沒有對人頭進行任何的遮蔽,似乎他很渴望有人盡快發現這顆人頭。


    “凶手這麽做,他真實的用意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林一航百思不得其解。


    而就在這時,正在對人頭進行最後處理的老許忽然驚呼道:“死者的嘴裏麵似乎含著什麽東西。”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


    就見許敬忠小心翼翼地從死者緊閉的嘴巴裏麵扯出一塊被折疊的整整齊齊的方形紙片。


    老許將紙片打開,就見紙片上麵赫然寫著一個大寫的英文字母:m。


    之所以如此肯定是“m”,而不是“w”,那是因為凶手在紙條上還特意標注了一個向上的箭頭,以指示紙條的上下方向。


    陳偉傑坐在他父親陳嘯天的那輛黑色勞斯萊斯轎車裏,不住地按著喇叭。可是前麵的車輛卻紋絲未動,似乎前麵的路況出現了什麽問題。而在道路旁,是一個正在施工的建築工地。高聳的吊塔正在將一捆鋼筋從地麵運送到20多層高的樓頂。


    陳偉傑一度被認為是w市商界新一代當中最具潛力的商業奇才。他從美國留學回來之後,便協助父親陳嘯天掌管龐大的陳氏集團,並取得了驕人的戰績。


    然而,陳偉傑綻放的時間非常的短暫。


    在經曆了十年前的那件事情之後,陳偉傑就像流星一樣迅速墜落,變成了一個封閉在自我空間中每天醉生夢死的廢材。


    這樣的轉變讓所有人都感覺非常的驚訝和不解。


    然而真正的原因隻有陳偉傑自己知道: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了,就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


    陳偉傑雖然是公司的副總,可是卻很久都沒有參加公司的會議了。但這一次他的父親陳嘯天下了死命令,必須要來參加,並且親自派車去接陳偉傑。


    陳偉傑雖然非常的頹廢,成為了人們口中的廢柴,但他依舊從心裏麵非常害怕自己這個霸道的父親。


    麵對父親的嚴令,陳偉傑不得不強打著精神穿好衣服,坐著父親的那輛限量版勞斯萊斯朝著公司的方向駛去。


    而在半路上,司機老王突然接到電話說他老伴生病住院了。


    陳偉傑隻好讓老王先行離去,自己不情願地坐在了勞斯萊斯駕駛員位置上。


    陳偉傑又摁了幾下喇叭,前麵的汽車裏伸出一個碩大的光頭:“按什麽按?沒看到前麵出了交通事故嗎?”


    陳偉傑搖下車窗,正準備向那個人表示歉意。


    可那光頭又吐出了一句非常惡毒的咒罵:“你老媽死了呀?急什麽急!”


    老媽是陳偉傑的底線,陳偉傑立刻氣憤地向光頭豎起了一根中指。


    那個光頭立刻從車上跳了下來,罵罵咧咧地走了過來:“開個豪車,就可以隨便按喇叭嗎?”


    光頭不由分說就把陳偉傑扯了出來,拉到了旁邊的空地上就準備拳腳輸出。


    光頭的同伴見了,急忙去拉光頭:“禿子,你傻啊?這可是勞斯萊斯,還是限量版的,普通人根本坐不起。人家的背景,你招惹不起的。”


    “先生,對不起,我這兄弟有點愣,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光頭的同伴不住地賠罪。


    陳偉傑整了一下被扯壞的衣領,原本想說一句“沒事”,可那個愣頭愣腦的光頭又跳了過來。


    “有錢人哪會自己開車,這小子就是個司機。還跟老子裝酷,去死吧!”光頭一拳就砸在了陳偉傑的麵門上。


    看著鼻孔中不斷流出的鮮血,陳偉傑卻突然笑了。


    那笑容非常的古怪和扭曲,根本就不像一個活人的笑容。


    就在光頭幾人看得莫名其妙的時候,突然,一團黑影從天而降。隻聽砰的一聲巨響,十幾根長長的鋼筋砸了下來,直接就把陳偉傑剛才乘坐的那輛豪車砸得像踩扁的易拉罐一樣。


    如此恐怖的場景,驚呆了光頭等人,也驚呆了陳偉傑。


    半晌之後,人們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塔吊出現了故障,將一大捆鋼筋從十幾米的高空拋了下來,正好砸在了陳偉傑的車上。


    如果不是光頭將陳偉傑拖下車子找晦氣,那麽陳偉傑此時早就被從天而降的鋼筋穿成肉泥了。


    想到這裏,陳偉傑不由得一陣脊背發涼。他也顧不上去理會光頭了。他怔怔地望向了出事的塔吊。


    與此同時,不遠處商場的巨幅屏幕中正在播放的一則新聞,又將陳偉傑的眼神從出事的塔吊轉移到了屏幕上。


    就見屏幕中一群警察正在一片茂密的草叢中忙碌著。隨著畫麵的滾動,一顆打著馬賽克的人頭出現在了屏幕的正中央。


    與此同時,話外音響起:“今天淩晨,警方在大北村公路旁的一片草叢中發現了一顆人頭。人頭的五官長相已經被破壞,因此死者的身份暫時還無法被確定。但經過警方的初步勘測,被害人為30歲左右的女性,大北村旁的公路為拋屍現場。在現場,警方還發現了一枚純手工打造的銀製發卡。如有見過這枚發卡的人,請速與警方聯係。”本台記者將持續關注荒野人頭案的最新進展。”


    新聞繼續播報著,但此時的陳偉傑卻根本聽不到這些嘈雜的聲音了。因為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顆人頭上麵的一枚銀色發卡所吸引。


    人頭部位雖然打著馬賽克,可是銀色發卡卻清晰地出現在了屏幕上。


    那枚發卡並不是什麽昂貴的首飾,但做工非常的精細,樣子也特別的漂亮,與市麵上流行的工業化產品有著截然不同的韻味。一看就是純手工製作。


    陳偉傑盯著女屍人頭的視頻凝視了許久,然後又意味深長地望向了那輛被砸遍了的勞斯萊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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