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進入到了指認犯罪現場的環節。


    張曉波雙手戴著冰冷沉重的手銬,雙腳也被粗重的腳鐐束縛著,整個人顯得無比落魄與狼狽。他麵色蒼白如紙,眼神空洞無神,仿佛靈魂已經脫離了軀體一般。


    在數名荷槍實彈、神情嚴肅的警察嚴密押解下,張曉波緩緩地走向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第一處命案發生地點。一路上,他低垂著頭,腳步踉蹌,每一步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周圍的人群紛紛投來或恐懼、或憤怒、或好奇的目光,但這些對此刻的張曉波來說都已無關緊要。


    這是王衛東、周洪波,與張曉波發生衝突,並最終導致命案發生的地方。


    張曉波指著一片草叢說道:“當時,王衛東將周洪波摁在這裏,不停地毆打著。


    我衝過去抓住了王衛東的胳膊,將他從周洪波身上拉了起來。


    王衛東看到是我,便揮拳打向了我的臉頰,緊接著又一腳把我踹倒在這裏。”


    張曉波用手指著一個花壇的邊緣,說道:“我當時就跌倒在這裏。花壇把我的腰磕出了一道深深的淤青。我疼得大叫了起來。可王衛東並沒有停手,他對著我又打又踢。


    直到打得我滿臉是血,王衛東這才轉身,又撲向了周洪波。


    我當時特別地氣憤,便從這裏拾起一個水泥塊。”張曉波指了指花池裏麵,說道,“我就是從這裏拿的水泥塊,然後砸在了王衛東的後腦上。王衛東倒在地上就死了。”


    “那個水泥塊被你丟到哪裏了?”林一航問道。


    “被我丟到旁邊的湖裏了!”張曉波回答道。


    “你接下來又做了些什麽?”林一航問道。


    “我接下來就開始處理王衛東的屍體,以及昏迷不醒的周洪波。”張曉波一邊說著,一邊演示著。


    而謝思雨一直在旁邊冷眼瞧著,時不時會皺一下眉頭。


    將張曉波押解上警車之後,林一航又傳喚來了周洪波。


    周洪波的說法和張曉波基本一致。


    接下來,在張曉波的指引下,警方又來到了關押周洪波的那個廢棄倉庫。


    這所倉庫距離朱大有被謀殺的那個廢棄機井,直線距離大約800多米。隻不過位置很隱蔽,如果沒有人帶領,很難發現這個倉庫的存在。


    廢棄倉庫位於樹叢遮蔽之中,裏麵彌漫著一股腐朽的氣息。牆壁上爬滿了青苔,地麵潮濕而泥濘,散發著陣陣黴味。微弱的光線透過破碎的窗戶灑進來,隻能照亮倉庫的一角,其餘地方都被黑暗籠罩著。


    倉庫的角落裏堆積著破舊的木箱和生鏽的工具,上麵布滿了蜘蛛網。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霧氣,讓人感到呼吸困難。偶爾傳來的滴水聲,在寂靜的倉庫中回蕩。


    警方在倉庫裏麵發現了大量屬於周洪波的毛發、指紋,以及腳印等信息。這些都證明這裏的確就是關押周洪波的地方。


    而當周洪波被攙扶地走入倉庫時,他的目光在觸及到地板上那個鐵盤子的瞬間,整個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一動不動。緊接著,他的嘴唇開始顫抖,眼眶中迅速湧起了淚水,仿佛決堤的洪水一般,無法抑製。


    他的身體也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那是一種源自內心深處的恐懼和絕望。他的哭聲越來越大,如同受傷的野獸一般,充滿了痛苦和哀傷。那哭聲在空曠的倉庫中回蕩著,讓人不禁為之動容。


    這也難怪,那段時間周洪波被人捆住了手腳,眼睛也被膠帶纏了起來。他每天都像狗一樣趴在地上,與老鼠們一起爭搶食物,大小便全部都拉在了褲子裏麵。


    那種非人的生活,所造成的心理陰影,恐怕會伴隨周洪波的一生。


    由於考慮到周洪波的身體剛剛恢複,在完成了必要的流程之後,林一航就趕忙安排救護車將周洪波送回了醫院。


    隨後,一行人來到了李海燕那略顯陳舊的家門口。門扉緊閉著,仿佛還殘留著那場罪惡事件的陰影。


    張曉波雙手被冰冷的手銬束縛著,麵色蒼白而憔悴。在警察的押解下,他緩緩地踏入這個曾經熟悉如今卻充滿恐懼的地方。


    一進屋,張曉波便開始按照警方的要求,詳細地指認起自己進入李海燕家後的一舉一動。


    與此同時,物證科的工作人員忙碌地穿梭於各個房間。他們手中的相機不斷閃爍著光芒,記錄下每一個可能與案件相關的細節。攝像機的鏡頭緊緊跟隨張曉波的動作,不放過任何一絲線索。


    最後,張曉波被押解著來到了何麗娜家的那棟別墅。此時的別墅隻能用“殘垣斷壁”來形容。


    一走進一樓的大廳,就可以看到那個觸目驚心的人體形狀圖形。那是警方撲滅何麗娜身上的大火後,何麗娜倒在地上死亡時的位置。


    別墅的二樓此刻已然麵目全非,熊熊烈火無情地吞噬了這一層樓的每一個角落。原本華麗的裝飾、精美的家具,以及珍貴的擺設都在火海中化為灰燼,隻留下一片焦黑和破敗不堪的景象。牆壁被濃煙熏得漆黑如墨,有的地方甚至出現了巨大的裂縫。


    張曉波被押解著走上二樓,他站在樓梯口,說道:“那天,我提著小桶的汽油,手裏拿著匕首在這裏伏擊何麗娜。沒想到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彪悍了,不但躲過了匕首。還把我推倒在地上,匕首也脫手了。何麗娜轉身就往樓下跑,可是一不小心在樓梯品摔倒了。她背對著我想站起身來,我衝上去,想拿一個重物砸她的腦袋,活活砸死她。可是身旁隻有這一個花瓶,但這個花瓶實在是太大了,我根本舉不動。而我的匕首在之前的打鬥中,又丟在了走廊的另一側,根本來不及去取。


    情急之下,我就拿起了隨身攜帶的那小桶汽油,先用力地砸了一下何麗娜,把何麗娜砸趴下了。但這個小桶威力太小,短時間根本砸不死何麗娜。而樓下響起了大門被撞開的聲音。我沒辦法,隻好擰開蓋子,拚命地往何麗娜身上潑灑汽油。就在何麗娜爬起身來,準備跑下樓的一刹那,我用打火機點燃了她身上的汽油。


    ‘我直接殺不死你,也要活活燒死你。’我當時就是這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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