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馬家大隊處在群山之中的一塊小“平原”上。
一條貫穿東西的大河、將大隊分成了兩個村落，河麵上僅有一座靠鐵索搭建的簡易木橋連接兩岸，一旦雨季漲水這橋就不能走人了，想過河就得繞遠路。
兩個村子加在一起差不多有二百來戶，得有七成以上的人家都姓馬。
房子大多都是青瓦土坯房。
僅有的幾間磚瓦房，還是給大隊領導平時辦公用的，知青們享受不到。
知青點建在河北邊，聯排的，男知青四間房，女知青三間，中間用一道石頭磊成的院牆隔開，門前有一口井，平日知青們的生活用水都從這井裏打。
這個條件……隻能說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吧。
好歹有山有水不是麽？
這就可以啦，還要啥自行車呀？！
去支援西部建設的那些人，條件才是真的艱苦。
總之，來到馬家大隊，楊玉環也算是正式開始了鄉村生活。
她剛來的時候確實不太適應。
吃不好也住不好，白天還要參加體力勞動，但對於一個從小到大養尊處優、被他人伺候生活起居的人來說，這種體驗又是無比新奇的。
剛到的那天，天色已經擦黑，隊裏便沒讓他們幹活，甚至還安排人，給這群新來的知青送了少說半年的口糧，量不多也不是什麽精細東西，隻能保證人餓不死。
要是誰想改善夥食，那就隻能靠自己賺工分了。
知青嘛，下鄉可不是來享福的。
他們平時什麽活兒都得幹，翻地、播種、除草、喂豬、挑水……各種髒活累活五花八門，女生在這裏並不會享受到多少特殊優待。
活兒幹得少，工分就會相應減少。
這也是楊玉環一行人來此之前，大隊裏隻剩下一個女知青的原因。
……
“嗐，她們啊，有的被家人想辦法調回城了，有的嫁人了。”女知青獨苗於慧蘭一邊動作利索的給水田除草，一邊語氣平靜的回答著江歡的問題。
“啊？嫁人？”
“是唄，嫁人。”見江歡一臉震驚，於慧蘭笑了笑，繼續解釋道：“姑娘家幹不了重活兒，掙的工分還不夠自己吃用的，家裏又指望不上，不嫁人還能咋辦？”
那不是被逼到實在沒法子了麽。
別說女知青了，男知青那邊也有好幾個找當地姑娘結婚的。
“你們下鄉前難道沒聽說過這種事兒？”
江歡神色複雜的歎了口氣：“倒是聽說過，就是沒想到實際情況這麽嚴重。”在他們來之前，知青點竟然隻剩下一個女知青，三個男知青了。
舊人還沒新人多……
幾人又安靜彎腰幹了一會兒活兒，於慧蘭忽然淌著水來到楊玉環身邊，小聲問：“安安啊，你到底怎麽惹到小夏了？我看她每天對你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總能見到夏雲秋對著安安翻白眼兒，她已經撞見十幾次了。
楊玉環：“……”
這可真是一個……令人心塞的問題。
自從下鄉之後，她跟女主之間就幾乎沒有任何交流。
能惹到她什麽？
還不都是男人鬧的。
眼神示意於慧蘭往遠處的水田看，楊玉環無奈搖頭：“大概是把我當成假想敵了吧。”
隻見，遠處男知青負責的那片水田，夏雲秋俏生生的站在田埂上，褲腿挽起露出兩條又白又細的小腿，手上拎著暖水瓶，正在對男知青們招手。
“你們快過來喝口水歇歇吧，我剛回去帶的水，溫度正好。”
她嘴裏喊的是全體男知青，可身體麵向的方位，卻正正好好對著周野……
這種司馬昭之心，誰看不出來誰傻。
於慧蘭自然也看懂了。
但看懂歸看懂，她不能理解啊！
將手中的雜草往岸上隨手一摔，皺著眉頭語氣不善道：“不是，她什麽時候跑回去的？咱們都在這幹活兒，就她聰明會偷懶是麽？就她會當好人？”
明明是四個女知青一起負責這片地，夏雲秋偷懶她們幾個豈不是就要多幹？
憑啥啊！
她要是回去給自己人這邊拿水還則罷了，大家念著她的好、讓她偷會兒懶也無可厚非，給男知青送水是什麽意思？？？？？？
很快於慧蘭就能知道她什麽意思了。
當天快要收工的時候，女生這邊還有一小片兒雜草沒拔完，這一小片兒是於慧蘭賭氣故意留下來的，本意是不想給某人偷奸耍滑的機會。
沒想到人家夏雲秋半點兒不慌，竟然當著楊玉環她們的麵，對男知青們撒了個嬌，效果拔群！馬上就有人屁顛兒屁顛兒過來幫著幹活兒了。
於慧蘭：“……”
她被氣了個仰倒！
“好！好好好！行，真有她的！我這就去找大隊長！”
江歡一把拽住氣鼓鼓的於慧蘭：“你找隊長幹嘛呀？隊長能願意管這閑事兒？”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人家雙方自願的。
“蘭姐別淌這個渾水了，隨她去吧。”
“你以為我要去告狀？我還沒那麽閑！”她要去找隊長重新分配一下勞動，以後各幹各的，工分分開算，誰也別想占誰便宜，有人想偷懶可以啊，男知青願意幫忙也隨便。
但是一定要離自己遠點兒！
她嫌膈應！
在馬家大隊待了五年了，還真是頭一次見到這種女知青！
臉都不要了！
自這天開始，於慧蘭就和夏雲秋就有些不太對付。
於慧蘭是這邊兒的老知青了，真不是那種不能容人的性子，跟以前那些女知青也都能處得很好，但，能力弱和理直氣壯的偷奸耍滑是兩碼事兒！
楊玉環和江歡剛來的時候也不會幹活兒。
她非但沒計較，還像個知心大姐一樣在旁邊幫了不少忙。
更不是嫉妒夏雲秋會討男知青喜歡，隻是單純看不上她那副驕裏嬌氣的做派。
不是一路人。
……
這倆人這麽一鬧翻，夏雲秋在女知青這邊……就隱隱有種被孤立的感覺，楊玉環發誓她還什麽都沒做，是女主自己太“能耐”了。
人家傲著呢。
自從來到馬家大隊，夏雲秋就沒主動跟她說過任何一句話，每天不是拿鼻孔看人，就是哼哼唧唧狂翻白眼兒，把那種高傲和不屑全寫臉上了。
倒是試圖拉攏過江歡，後來也放棄了，單方麵決定孤立兩個人。
原因嘛，懂的都懂。
見過小學三四年級的小女生鬧脾氣麽？
就那種……「你竟然跟我討厭的人一起玩兒，哼！那你也討厭，我也不要理你了！」夏雲秋不理江歡的原因就是這麽簡單，就是這麽的令人啼笑皆非。
馬家大隊處在群山之中的一塊小“平原”上。
一條貫穿東西的大河、將大隊分成了兩個村落，河麵上僅有一座靠鐵索搭建的簡易木橋連接兩岸，一旦雨季漲水這橋就不能走人了，想過河就得繞遠路。
兩個村子加在一起差不多有二百來戶，得有七成以上的人家都姓馬。
房子大多都是青瓦土坯房。
僅有的幾間磚瓦房，還是給大隊領導平時辦公用的，知青們享受不到。
知青點建在河北邊，聯排的，男知青四間房，女知青三間，中間用一道石頭磊成的院牆隔開，門前有一口井，平日知青們的生活用水都從這井裏打。
這個條件……隻能說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吧。
好歹有山有水不是麽？
這就可以啦，還要啥自行車呀？！
去支援西部建設的那些人，條件才是真的艱苦。
總之，來到馬家大隊，楊玉環也算是正式開始了鄉村生活。
她剛來的時候確實不太適應。
吃不好也住不好，白天還要參加體力勞動，但對於一個從小到大養尊處優、被他人伺候生活起居的人來說，這種體驗又是無比新奇的。
剛到的那天，天色已經擦黑，隊裏便沒讓他們幹活，甚至還安排人，給這群新來的知青送了少說半年的口糧，量不多也不是什麽精細東西，隻能保證人餓不死。
要是誰想改善夥食，那就隻能靠自己賺工分了。
知青嘛，下鄉可不是來享福的。
他們平時什麽活兒都得幹，翻地、播種、除草、喂豬、挑水……各種髒活累活五花八門，女生在這裏並不會享受到多少特殊優待。
活兒幹得少，工分就會相應減少。
這也是楊玉環一行人來此之前，大隊裏隻剩下一個女知青的原因。
……
“嗐，她們啊，有的被家人想辦法調回城了，有的嫁人了。”女知青獨苗於慧蘭一邊動作利索的給水田除草，一邊語氣平靜的回答著江歡的問題。
“啊？嫁人？”
“是唄，嫁人。”見江歡一臉震驚，於慧蘭笑了笑，繼續解釋道：“姑娘家幹不了重活兒，掙的工分還不夠自己吃用的，家裏又指望不上，不嫁人還能咋辦？”
那不是被逼到實在沒法子了麽。
別說女知青了，男知青那邊也有好幾個找當地姑娘結婚的。
“你們下鄉前難道沒聽說過這種事兒？”
江歡神色複雜的歎了口氣：“倒是聽說過，就是沒想到實際情況這麽嚴重。”在他們來之前，知青點竟然隻剩下一個女知青，三個男知青了。
舊人還沒新人多……
幾人又安靜彎腰幹了一會兒活兒，於慧蘭忽然淌著水來到楊玉環身邊，小聲問：“安安啊，你到底怎麽惹到小夏了？我看她每天對你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總能見到夏雲秋對著安安翻白眼兒，她已經撞見十幾次了。
楊玉環：“……”
這可真是一個……令人心塞的問題。
自從下鄉之後，她跟女主之間就幾乎沒有任何交流。
能惹到她什麽？
還不都是男人鬧的。
眼神示意於慧蘭往遠處的水田看，楊玉環無奈搖頭：“大概是把我當成假想敵了吧。”
隻見，遠處男知青負責的那片水田，夏雲秋俏生生的站在田埂上，褲腿挽起露出兩條又白又細的小腿，手上拎著暖水瓶，正在對男知青們招手。
“你們快過來喝口水歇歇吧，我剛回去帶的水，溫度正好。”
她嘴裏喊的是全體男知青，可身體麵向的方位，卻正正好好對著周野……
這種司馬昭之心，誰看不出來誰傻。
於慧蘭自然也看懂了。
但看懂歸看懂，她不能理解啊！
將手中的雜草往岸上隨手一摔，皺著眉頭語氣不善道：“不是，她什麽時候跑回去的？咱們都在這幹活兒，就她聰明會偷懶是麽？就她會當好人？”
明明是四個女知青一起負責這片地，夏雲秋偷懶她們幾個豈不是就要多幹？
憑啥啊！
她要是回去給自己人這邊拿水還則罷了，大家念著她的好、讓她偷會兒懶也無可厚非，給男知青送水是什麽意思？？？？？？
很快於慧蘭就能知道她什麽意思了。
當天快要收工的時候，女生這邊還有一小片兒雜草沒拔完，這一小片兒是於慧蘭賭氣故意留下來的，本意是不想給某人偷奸耍滑的機會。
沒想到人家夏雲秋半點兒不慌，竟然當著楊玉環她們的麵，對男知青們撒了個嬌，效果拔群！馬上就有人屁顛兒屁顛兒過來幫著幹活兒了。
於慧蘭：“……”
她被氣了個仰倒！
“好！好好好！行，真有她的！我這就去找大隊長！”
江歡一把拽住氣鼓鼓的於慧蘭：“你找隊長幹嘛呀？隊長能願意管這閑事兒？”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人家雙方自願的。
“蘭姐別淌這個渾水了，隨她去吧。”
“你以為我要去告狀？我還沒那麽閑！”她要去找隊長重新分配一下勞動，以後各幹各的，工分分開算，誰也別想占誰便宜，有人想偷懶可以啊，男知青願意幫忙也隨便。
但是一定要離自己遠點兒！
她嫌膈應！
在馬家大隊待了五年了，還真是頭一次見到這種女知青！
臉都不要了！
自這天開始，於慧蘭就和夏雲秋就有些不太對付。
於慧蘭是這邊兒的老知青了，真不是那種不能容人的性子，跟以前那些女知青也都能處得很好，但，能力弱和理直氣壯的偷奸耍滑是兩碼事兒！
楊玉環和江歡剛來的時候也不會幹活兒。
她非但沒計較，還像個知心大姐一樣在旁邊幫了不少忙。
更不是嫉妒夏雲秋會討男知青喜歡，隻是單純看不上她那副驕裏嬌氣的做派。
不是一路人。
……
這倆人這麽一鬧翻，夏雲秋在女知青這邊……就隱隱有種被孤立的感覺，楊玉環發誓她還什麽都沒做，是女主自己太“能耐”了。
人家傲著呢。
自從來到馬家大隊，夏雲秋就沒主動跟她說過任何一句話，每天不是拿鼻孔看人，就是哼哼唧唧狂翻白眼兒，把那種高傲和不屑全寫臉上了。
倒是試圖拉攏過江歡，後來也放棄了，單方麵決定孤立兩個人。
原因嘛，懂的都懂。
見過小學三四年級的小女生鬧脾氣麽？
就那種……「你竟然跟我討厭的人一起玩兒，哼！那你也討厭，我也不要理你了！」夏雲秋不理江歡的原因就是這麽簡單，就是這麽的令人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