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戎府。


    總兵郭洛靠在城牆之上,向著一旁的胡人大漢冷哼道:


    “達利可汗,頭汗的意思,可是叫你們立馬返回草原,你的人卻還在瀚州流動,這可是忤逆了頭汗的命令!”


    一旁的達頭可汗心中冷笑,“你不過是我們鮮卑的一條狗,還敢拿頭汗壓我。”


    他輕笑著道:


    “郭總兵莫非是心疼瀚州的兩腳羊了,我的勇士們還沒吃飽,你讓他們餓著肚子離開?”


    郭洛冷哼一聲,“你願意殺多少百姓我不管,禦戎府城牆外高內低,若是瀚州有人攻來,根本不能守,頭汗給我的命令,可是調軍前往狼城。”


    “更何況,我的探子回報,瀚州城多了秦王帶來的一萬兵馬,你要是貪婪瀚州城的富有,把牙崩掉了,別怪我沒提醒你!”


    達頭哈哈大笑道:“你以為我不知道所謂的秦王是誰?若是論關係,他還得稱我一聲舅舅呢!”


    “我這個乖外甥,他懂得什麽叫打仗,一萬兵馬在他手裏,不過就是一萬頭待宰的羔羊罷了。”


    旋即,達頭抽出腰間馬鞭,向著城下走去,臨走時大笑著道:


    “郭總兵,去領頭汗給你的爵位吧,本汗要帶著兒郎們,去瀚州城發財了!”


    郭洛看著達頭可汗的身影消失在城牆之上,原本淡漠的臉色之上,顯現出狠戾笑容。


    “這個蠢貨,一旦動了瀚州城,可是關乎著周圍五個重鎮人馬的輜重,豈能讓他這麽輕易離開。”


    “不過也好,把達悉部的男人全都折在瀚州,我也正好接收達悉部草原上的人口和牧場。”


    “屆時憑我手下七萬人馬,待到合適時機,滅了頭汗,成為鮮卑之主,也不是沒有可能!”


    郭洛心中越想越興奮,眼眸之上不斷顯現貪婪之色。


    “鮮卑的狗?哼!真當老子叛離宣朝,是為了你們那所謂的封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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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


    號角震動,連綿不絕的軍隊,從後瀚大營而出,躍過瀚州城,向著前線而去。


    中軍秦字大纛下,秦陽看著周遭胡亂丟棄的屍體,蹙著的眉頭始終未曾舒展下來。


    他想象過鮮卑對待百姓的殘忍,可當看見渾身赤裸的女人,雙眼空洞的抱著繈褓中的死嬰時,還是不由的心頭一顫。


    至於男人們的頭顱,早就被割下,高懸在木杆之上。


    整片瀚州大地,烤肉味混雜著煙塵,不斷灌入人的口鼻,到處都是淒慘的哭聲,如同阿鼻地獄一般。


    為了不引發瘟疫,秦陽一路行軍,一路命令手下將遇見的屍體焚燒。


    原本麻木的剩餘百姓,當得知秦陽的大軍要與鮮卑胡騎廝殺時,紛紛滿目通紅的對著大軍不斷磕頭。


    “秦王殿下,求您多殺幾個鮮卑畜生,為我的女兒報仇啊!”


    一路之上,盡是祈求。


    要不是秦陽派人強製監督,許多百姓已經準備好,跟著他與鮮卑人去同歸於盡。


    此次秦陽從後瀚大營,又調動了一萬軍甲,每人都身披布甲,利用瀚州城中所得的兩千匹戰馬,武裝了兩千騎兵。


    八千兩米巨漢,外加兩千騎兵,聲勢卻比尋常軍隊十萬兵馬還要浩大。


    在處理掉踏過博望河的鮮卑斥候後,博望河連片的鮮卑騎兵,終於出現在秦陽麵前。


    秦陽雙眼微眯,望著河水兩岸的鮮卑騎兵,他倒是不擔心手下的一萬人馬打不過。


    就怕一開戰,若是鮮卑騎兵們發覺打不過,勢必要騎馬就跑,到時候在瀚州再次分散開,還是他的麻煩。


    博望河前,木魯克看著眼前列陣的秦王軍,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容。


    探子已經回報,眼前秦軍一共一萬之眾,八千步軍,兩千騎軍,可他手下可是一萬騎兵。


    這個秦王果真是個蠢貨,有城池不守,竟然調動全部力量出來跟他們野戰。


    倒是正中他的下懷!


    “稟報王子!達頭大汗已帶兩萬騎兵,從禦敵府前來,兩個時辰內必到!大汗有令,讓您務必牽製住眼前秦軍,不能叫他們返回瀚州城!”


    木魯克點點頭,一想到瀚州城內數不盡的糧食綢緞,還有那些富貴人家白膩如雪的小姐們,他不由感覺一陣熱血上湧。


    “前軍趁他們立足未穩,開始進攻!”


    “另外,督促還沒有過河的各部落,想吃肉的趕快過河,屬於我們達奚族的好日子要到了!”


    他冷笑幾聲,拿起一旁狼牙棒,“走!去會會這個乳臭未幹的娃娃!”


    他命令既下,當即河邊營地之中,鮮卑騎兵紛紛抽刀上馬,開始出營結陣。


    另一邊,秦陽看著眼前聚集的越來越多的騎兵軍陣,也知曉對麵要主動進攻。


    片刻後,他派出去的探子也探聽回了消息。


    “稟報殿下!前方鮮卑騎兵總計一萬餘,五千騎兵已經開始結陣,另一半騎兵在渡河!”


    秦陽聞言,心中嗤笑,看來這鮮卑統領,壓根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裏,要麽就是蠢透了,當著自己的麵渡河。


    這樣一來,倒是也不必擔憂他們逃跑的問題。


    “一軍團結陣,破甲錐上前,弓箭掩護,騎兵伺機左右襲擾!”


    秦陽翻身上馬下令,又朗聲道:“一旦對方騎兵全部下水,二軍團即可向河水拋射三十回合箭雨,一定不能讓他們再次上岸!”


    “全軍列陣,擂鼓,開戰!”


    “咚!咚!咚!”


    刹那間,鼓聲大作,驚得鮮卑騎兵馬蹄揚起,戰馬焦躁的晃著馬頭。


    木魯克騎馬而出,感受著撲麵而來的軍勢和殺氣,心底不由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他搖搖頭,“一個深居京城的皇子,能懂得什麽叫打仗,不過都是些花架子罷了!”


    他高昂起狼牙棒,大吼道:


    “草原的兒郎們,瀚州城的糧食,女人,鐵器在等著你們,跟本王子殺!”


    吼聲過後,他旋即抬馬衝出,周遭騎兵紛紛跟隨,五千匹戰馬齊齊調動,大地震顫著向秦軍衝來!


    看著眼前黑壓壓的騎兵,秦陽臉色平靜,微微招手,前軍大漢一手持盾,一手將手中的破甲錐插入地中,呈扇形麵對衝來的騎兵。


    木魯克見狀心底閃過一抹驚慌,他手下騎兵都是輕騎,靠的是風箏戰術,可眼前秦軍結的大陣,極大的約束了他們的行動空間。


    扇形包裹下,無論如何,他們勢必得正麵衝入秦軍軍陣!


    眼看就要進入騎弓射程,木魯克泛起冷笑,從身後取下弓來。


    正當騎兵們開始彎弓搭箭,準備射出時,眼前出現的一幕頓時驚得他們瞳孔驟縮!


    眼前秦軍之中,黑壓壓一片箭雨覆蓋了天空,率先向著他們呼嘯而來!


    下一刻,戰馬嘶沸著倒在血泊之中,連帶著騎兵們,一同被身後戰馬踩成肉泥。


    木魯克滿目驚疑,滿臉怒意,“該死的,快搭弓!”


    步弓射程要比騎弓遠,可他萬萬沒想到,眼前軍陣之中,竟然有這麽多弓手!


    要將步弓控製到如此嫻熟的地步,可是至少要數十年的經驗,大部分時間都不能從事勞動生產,而是專門練習殺人技。


    一支軍隊中精銳弓手培訓的成本,足抵得上十個精銳步兵。


    這可是他見識過弓箭手比例最高的大宣軍隊了!


    鮮卑騎兵在這密集的箭雨下,已然失去了最佳的射擊時間,不過在木魯克的督促下,終於又都彎弓搭箭。


    可沒等他們反應過來,秦軍陣中,又是一片黑壓壓的箭雨飛出!


    一時間,戰馬連片倒下,殘屍在空中胡亂飛舞!


    木魯克睚眥欲裂,他娘的,這秦軍到底還有多少弓手!


    要知道,精銳弓手是不能連發的,要不然損耗極大,沒有哪個傻子會把弓手當做消耗品。


    鮮卑騎兵再也組織不起連片的射擊,隻能零散的飛出幾支箭羽,就連秦軍的盾牌都刺不穿。


    中軍之中,秦陽冷眸泛起笑意,依照他手中這些大漢的臂圍,就算連射三次都沒事。


    更何況,他還采用了三段射擊戰術,將弓箭手分成三隊,依次連續拋射,鮮卑騎兵的頭頂,永遠都是箭雨。


    木魯克掰斷右臂插入的箭羽,顯然對此深有體會,他怒吼一聲:


    “他們弓箭手這麽多,一定缺少步兵防護,隻要我們殺到近處,弓箭手不堪一擊,兒郎們,隨我殺!”


    眼見他如此悍勇,鮮卑騎兵們再次恢複了信心,跟著他向秦軍前方衝去。


    可當隻剩下五十米時,木魯克看著如同森林般麵向他們的破甲錐,頓時目瞪口呆。


    身後的騎兵也皆是一臉驚慌,眼前的秦軍,竟然長的都跟牛一樣壯!


    最可怕的是,許多秦軍大漢正獰笑的收起弓箭,從腰間抽出了狼牙棒......


    那瘮人的臂圍,和恐怖的笑容,讓他們有一種羊入虎口的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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