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將其抬起,麵色鄭重回應:


    “丞相,凡事說易做難,軍農合一,其中隱藏凶險甚多。”


    “分地之時,也要將寡婦鰥夫考慮進去,天下人不患寡而患不均,還需你多費心。”


    “陛下放心。”


    諸葛亮亦是一臉肅穆。


    “此等軍國大事,亮之策必妥善後頒發,必不會有朝令夕改,有損我大秦國威的事情發生。”


    秦陽微微點頭,言盡至此,再多言就是不相信丞相了。


    “走,朕在宮中擺了宴,為你接風!”


    秦陽含笑,“冀州菜集百家之長,北疆寒苦,總該給朕的丞相補一補了!”


    正當他便要牽諸葛亮,入行閣時,不經意的一瞥,頓時叫他神色一怔。


    車隊正中處,墨離矗立在原地,映入他的眼簾。


    如今大秦初立,安插暗諜,追蹤世家餘孽,把控民間輿論,正是懸鏡司忙的時候。


    墨離此刻回來,必然是出了什麽大事。


    秦陽抬眸,與墨離對視在一起,雙方心領神會,皆是微微點了點頭。


    一旁的諸葛亮,自是知曉墨離跟隨著一同而來,明顯是有要事稟報。


    旋即。


    他輕聲開口:


    “陛下,亮初至京都,此刻正覺骨酥身累,又不曾見同僚之臣,心力唯恐不及,故今日想先在府中安頓一日 ,明日在唯陛下吩咐!”


    秦陽回眸,又瞥了瞥墨離臉上, 夾雜的一絲焦急。


    “既如此,來人,護送丞相去丞相府,若有缺漏,便從宮中調撥,不必與朕過問。”


    “諾!”


    諸葛亮躬身言謝,旋即在一隊千牛衛的護送下,向著京城方向率先而去。


    官路之上。


    秦陽收回眸子,旋即向一旁的蕭景勒吩咐道:


    “金輦起駕,帶上這批馬車,回宮。”


    “諾!”


    蕭景勒急忙安排,官路之上的人流旋即開始行動。


    而當他走至車隊麵前時,剛想嚴肅開口。


    可看清車隊正中的馬車上,端坐在車轅上的寬壯漢子,瞳孔驟然一縮,而後急忙又恢複原本神色。


    這一位,他當初宣旨之時,可是在瀚州城的城主府見過。


    當時的官,可不小啊!


    他幹咳一聲,眼神一轉,語氣柔和了幾分才開口:


    “諸位,陛下有旨,讓爾等跟隨一齊入宮,爾等就跟在千牛衛之後便好。”


    “若是有什麽事,自可尋人與咱家直接說便好。”


    言罷。


    他意味深長的瞥了墨離一眼,旋即才回到金輦旁伺候。


    兩刻之後,秦陽便結束了這次出宮之行。


    一處靜謐大殿中,他端坐主位之上,蹙眉道:


    “墨離,發生了何事?”


    殿下。


    墨離臉上閃過一抹複雜,片刻後才緩緩開口:


    “陛下....是您當初從敦煌帶回的那個郡主,她懷孕了。”


    秦陽聞言一怔,“誰的?”


    墨離一時啞然。


    這女子除了被秦陽拿了一血,帶回瀚州城後。


    他便一直派人嚴密監視,別說其他男人,就連隻公蚊子也沒見過。


    如此,還能是誰的!


    秦陽大腦一怔後,旋即反應過來,眼中出現難得的震驚。


    “是朕的?”


    墨離暗自點頭,開口回應:


    “陛下那日臨幸此女子後,屬下便派人對其嚴密看管,絕無其他可能。”


    “更何況,陛下於北疆之上,精力充沛,龍精虎猛,一擊中之,幾率相當之大!”


    若是再說的明白些,便是秦陽長久積蓄,突然泄洪,那得老衝了!


    秦陽聞言,眼中愕然不減。


    足足緩了一刻後,他眼中的波瀾才漸漸散去,接受了自己要當爹的事實。


    墨離默然站立,不發一言。


    於臣子而言,尤其是當今秦陽已登基大統。


    沒有子嗣,實在危險的很。


    故而眼下此事,可比他手頭萬事都要緊急。


    “此女現在何處?”


    聞聽秦陽發問,墨離急忙道:


    “回稟陛下,臣擅作主張,把她一同從瀚州城接來了!”


    秦陽點頭,暗自呢喃。


    “既如此,那朕便見一見。”


    他起身離位,離開大殿,在墨離的指引下,走入一處別院之中。


    院中石凳之上,端坐女子布衣木釵,卻不掩其國色天香。


    她眼見秦陽走入,眼中一絲不自然後,而後微微欠身:


    “罪女拜見陛下!”


    秦陽微微低眸,在其腹部掃視過後,旋即坐在了他對麵。


    “坐吧。”


    在麵前女子坐定後,秦陽淡聲開口:


    “你為南乾郡主,卻是姓薑,緣何?”


    少女聞言,臉上和煦不減,銀鈴般的悅耳聲響起。


    “罪女名喚青筠,得郡主之名,卻無郡主之福。”


    “陛下應是知曉,前周之皇姓為薑,罪女便為前周之室,這郡主之稱,不過是大乾女帝的諷刺罷了。”


    “若陛下想知曉什麽有關南乾之事,罪女必將所知全數奉告。”


    秦陽聞言,眼中閃過了然。


    這倒與懸鏡司探查的消息無異。


    如此一來,便能解釋的通,為何一介郡主,還會被派到北疆潛伏。


    本就是犧牲品罷了。


    同時。


    也讓秦陽對她有了進一步的認知。


    先前他為秦王時,派人詢問,這少女一個字不願吐露。


    如今他為大秦之主,倒是無需他多問,少女的口吻反倒柔和起來。


    因為此刻她知曉,她僅剩的籌碼,就是腹中的孩子。


    而她日後唯一能依仗的,隻能是秦陽。


    秦陽臉色淡然,兩世為人,加之如今他當今的權勢,談感情,實在有些奢侈。


    更多的,是利益之間的交鋒。


    麵前的少女,不失為一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秦陽談不上喜歡,倒也不算反感。


    瞥了一眼麵前,我見猶憐的少女後,他再次緩緩開口:


    “名字俗了些,前周的朝臣,如今可還有在南乾執權柄者?”


    少女聞言,不曾言語,卻是微微頷首。


    秦陽會意,眼眸一轉。


    “好好養著,有什麽需要,自可派人來尋朕。”


    留下一句話,他便緩緩站起,向著院落外而去。


    “封薑青筠者,為柔妃,入承乾宮!”


    望著秦陽離去的背影,薑青筠欠身後,麵色不變,眼角卻滑落一滴熱淚。


    “父皇,保佑我誕下龍子,讓我薑氏皇族血脈延續下去!”


    ....................


    臘月,既望。


    大秦十八州,比之除夕將臨的喜悅。


    另一件事,更是讓百姓們喜的久久難以平靜。


    因為此時,土地分發的浪潮,徹底席卷了大秦每一個角落。


    原本長久處於雇農,貧農的絕大部分百姓,於此刻開始,終於有了自己真正意義上的土地。


    “鄉親們,朝廷贈之土地,不可買賣,不可荒廢!”


    “若有懈怠者,收繳土地回朝,再不錄入良籍!”


    各地之處,當百姓們得知僅僅是這種要求時,皆是喜笑顏開。


    “大人,賣地荒田,那要被祖宗唾棄的,誰會做這樣的事!”


    “是啊,陛下如此恩賜俺們,俺們又豈會做出那不是人的勾當!”


    ps:大業元年,臘月。


    太祖率眾祭社稷,引天劫,引箭射之,遂降祥瑞,血雨入神田,群臣皆駭,是為人皇初端。


    又遷琅琊公亮,為左丞相,施變革,賜田畝於民,朝之興由此始。


    ——《秦書.太祖人皇本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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