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之鹿猛地睜開眼,雙目猩紅死死瞪著蕭時雨。


    “蕭時雨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竺之鹿怒不可遏,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一幕,她強忍著劇痛穩住身形,眼睜睜看著蕭時雨將自己的水靈根交給了門外等候的葉璿。


    “謝師兄。”葉璿接過水靈根,眼中閃過一絲貪婪,她看著竺之鹿,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沒有絲毫猶豫轉身離開,仿佛一切理所當然。


    竺之鹿目光一滯,忽然間恍然大悟。


    她閉關以前,一向不與她親近的葉璿主動來找過她……


    閉關時需要修仙者在閉關期間可能會進入深度冥想或修煉狀態,對外界的感知大大降低,此時,閉關者最好是在極度安全的環境修行,或者是有人守護,以防止意外的發生或是外來的幹擾。


    可是竺芝鹿不需要,她的結界異常穩固,常人難以破開。但葉璿卻堅持要在竺之鹿閉關時守著她,美其名曰關心她,怕她出事。


    竺之鹿本就不喜歡麻煩別人,覺得沒理由讓葉璿伺候,葉璿非要來,竺之鹿拗不過,隻好默許了。


    她沒想到,這份默許,竟給後來埋下禍患……


    失望……


    憤怒……


    “葉璿……”竺之鹿聲音顫抖,眼中滿是痛苦失望,一掌聚起靈力剛要去追,卻被蕭時雨攔住。


    竺之鹿哪管什麽昔日情分,拿起一旁曾經領罰用的棍杖注入靈力向前一揮,重重地打在蕭時雨身上。


    蕭時雨被打倒在地,狼狽地向後退去,卻看見此時的竺之鹿眼睛變得更紅,已經走火入魔。


    “為什麽要這樣做?”


    屋內回蕩著竺之鹿的質問聲,還有棍杖狠狠落在蕭時雨身上沉悶碰撞聲。


    蕭時雨終於開口,看著竺之鹿那張嗜血的臉,似乎要取他性命,他怕了,聲音帶著顫抖和絕望:“師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別打了,我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蕭時雨求饒著。


    竺之鹿眼中沒有一絲憐憫:“承擔後果?蕭時雨,你承擔得起嗎?”她的聲音如冬日寒風刺骨冰冷。


    見無法平息竺之鹿的怒火,蕭時雨隻好大聲呼救:“師尊!救我!救我啊師尊!”


    “之鹿!停手!”陸上玄的聲音如晨鍾暮鼓穿過迷霧,喚醒了竺之鹿心中的一絲清明,她停下動作,可當看見葉璿也在旁邊時,她的理智再次被怒火燃燼,握緊杖棍朝葉璿走去,手中聚起靈力就要去奪自己的水靈根。


    “之鹿,清醒些!”陸上玄的聲音再次響起,以為竺之鹿要對葉璿不利,便輕輕一揮衣袖,一道無形的靈力波動掃過將竺之鹿的攻勢打散。


    下一秒,竺之鹿便覺得一股莫名的倦意湧上心頭,意識開始模糊,手中的杖棍墜落在地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她的身體緩緩倒下,陸上玄上前將她穩穩接住,隨後向她體內送入靈力穩住她的呼吸和脈象……


    ……


    翌日。


    戒律廊。


    “重傷同門,你可知罪!”陸上玄冷聲質問,目光如利劍銳利,直指跪在地上的竺之鹿。


    竺之鹿身受重傷卻依舊跪得筆直,聲音因傷痛而顯得乏力:“事出有因,師尊為何問也不問就要罰我,蕭時雨趁我閉關時強行闖入抽我靈根,又給了葉璿,此事師尊為何提也不提?”


    “師姐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璿兒好心在你閉關修煉時保護你,你卻如此顛倒黑白。”葉璿狡辯起來一點兒也不心虛,眼神卻故意閃躲不敢直視竺之鹿。


    “是,是啊!”蕭時雨附和著:“師姐,分明是你修煉時走火入魔,所以才……”


    “夠了!”竺之鹿怒道,隨後抬眼直直地看向陸上玄,問:“師尊,這兩人明顯是串通好的!請師尊……”竺之鹿頓了頓,在明知陸上玄會對她的要求不屑一顧的情況下依舊開口問道:“請師尊召出霜華,向他們使出求真言……”


    求真言,這一招一擊即露真心,一個時辰之內,所言皆出自本心。


    陸上玄沉默不語,隻是冷冷地看著竺之鹿,眼神沒有一絲波瀾,仿佛在審視著一個陌生人。


    竺之鹿自嘲著笑了笑,同樣是徒弟,為何有人可以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有人卻連師尊的一個笑臉都得不到。


    她心中了然:“好,既然師尊舍不得打他們,那打我,我來說實話!”


    “念你身上有傷,今日起禁足後山,將《南華經》謄抄十遍,好生反省。”陸上玄的聲音依舊冷地刺骨,說罷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是,師尊……”竺之鹿叩首,頭顱重重地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她遲遲不肯抬起頭,心中的委屈如潮水般湧來,眼淚無聲地落下,一滴滴打在冰冷的石板上。


    暖春之時,竺之鹿的心卻如冬日裏的刺骨的寒風。


    ……


    後山靜閣。


    四周寂靜無聲,唯有被禁足的竺之鹿與世隔絕。


    一開始竺之鹿心裏是很不服的,後來實在無聊,便拿起筆開始抄《南華經》,隻抄了一行,便用毛筆在石桌上畫了一麵棋盤,自己與自己對弈。


    天晴時她會用細竹片和絲線製作一個簡易的風箏,趁著山風將其放飛於藍天,風箏在風中搖曳,心也隨之飄蕩暫時忘卻了禁足的束縛。


    微雨時她會在靜室附近的花圃種些簡單的花草,精心照料,後來直接以木靈力平地生秋蘭催促它們開花結果。


    有時在夜晚,月光透過窗欞灑在靜閣地麵,她會輕撫琴弦。


    白衣勝雪,招凰引鳳……


    轉眼間,竺之鹿的身體已漸漸恢複,不再像初時那般虛弱。


    但靈核受損令她依舊如鯁在喉。


    不能坐以待斃!


    竺之鹿翻遍了古籍秘籍,終於在一部塵封的古卷中,尋得了修複靈核的方法——玉髓蘭。


    然而,玉髓蘭並非尋常之物,它生長在荒骨嶺,千年才得一見其花。


    荒骨嶺之名更是叫人聞之色變,那裏全是奪人性命的魑魅魍魎,還有令人窒息的濃煙瘴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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