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你。。。”


    “嗯,在爪芒對你飛過來的那一刻,我心裏居然湧上了歡喜,我想我終於有能力救下你,我再也不是那個無能為力的弱小孩童,我終於能夠親手將你救下。”


    大師兄的眼睛看著虛空,這句話似是對著二師兄,也是對著那個已經消失的人,那個洞終於填上了。


    “在爪芒穿透我心髒的那一刻理解了母親,心甘情願,隻要你能活著,哪怕身死道消我也要救下你。”


    大師兄的話似是對著母親,也是對著自己。


    “這就是那個地脈之靈送給我的機緣,不親身經曆我心境上的漏洞永遠無法彌補,我用生命救下你,就像母親用生命救下我,還好我有大寶,她把我武裝成銅牆鐵壁,哪怕爪芒穿心而過,我也一樣能活下來。”


    “二弟,你是不是認為師娘不喜歡你,不是的,現在想來,我覺得師娘應該是知道你是師傅的兒子,她選擇了沉默,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待你,如果你真的隻是師傅的侄兒,她可以平常心對你,可你是師傅親兒,師傅自己還不知道,母親是那麽深愛師傅,而師傅隻是為了報恩才與母親結為道侶,心裏應該並不愛母親,想來她也很難過,她以為師傅心裏深愛的那個女人是你母親。”


    二師兄一個整個震驚,“你怎麽知道!”


    “母親有時候看著你會靜靜出神,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會神傷很久,我那時候也小,沒看明白,我也是一度以為母親不喜歡你,可是後來發現又不是,母親沒有苛待過你一分一毫,甚至修煉資源都要先緊著你,我也是後來聽你說了身世才想明白母親當年為什麽會那樣,她隻是無法平常心對你。”


    二師兄釋然一笑,點點頭,起身給大師兄鞠了一躬,“你們一個個奮不顧身來救我,我當時真的心痛到撕裂,我寧可自己死了也絕不想你們任何一個人出事,肝膽俱裂,可是我又好慶幸有你們這樣一群兄弟,我想我的命是最好的,我有最愛我的父母,有為我安排百年的親兄弟,有為我不顧生命的師兄弟,我還有世上最好的師傅,盡管我恨著師傅,想想那種恨也很沒道理,他什麽都不知道,即便他犯了錯,他對不起的也隻是我的母親,他沒有對不起我,然而我父親愛了我母親一輩子,師傅那點傷害根本不值一提。”


    “小花總說我思慮重,明明我才是最幸運的那個,因愛故生怖,因為你們每個人都那麽愛我,可是我卻不能為你們做什麽,讓我無法承受,我又害怕失去你們,又覺得無法回報你們。”


    “年幼我便離開家,我享受了父母最好的愛,在沒有能力回報他們的時候就離開了他們,師傅對我那麽好,可是我因為母親就一直抗拒他,總是對他冷漠,內心又渴望他多跟我說幾句話,咱們師兄弟這麽多年,出生入死,無數次將後背交給彼此,然而我又是修為最弱的一個,總是你們保護我更多,我回報你們很少,這又讓我無法坦然麵對你們。”


    “這就是我的思慮,承受太多的付出,卻無法回報。”


    “後來我去了一趟凡間,我才知道,他們對我的愛護早已安排了千年,他們給我續了凡間香火,我是上了族譜的長房長子,我本就應該享受他們的付出,我多麽可笑,還覺得自己無法麵對他們,那是我第一次突破桎梏,結成元嬰。”


    “這一次,我看到你們每一個人都向我撲過來,我一萬個想自己死了也不能拖累你們,老四死死抱著我,又在最後一刻推開我,老三撈起我就跑,你們沒有一個人想過放棄我,沒有一個問我為什麽掉隊,沒有一個人問我怎麽任由攻擊過來而不閃躲,在你們眼裏隻要我好好活著其他一切都不重要,我居然還覺得因為承受太多而無法麵對你們。”


    “師兄,我是不是很矯情,這麽多年,你是不是一直都認為我很別扭?”


    大師兄點點頭,漸漸臉上露出了一個巨大的笑容,“確實覺得你又矯情又別扭,哈哈,我小時候還嫉妒過你,我覺得你別別扭扭的小樣子,就像個沒斷奶的媽寶男,凡間父母肯定非常寵愛你,才把你養成這樣別扭的性子,我是個孤兒啊,我是被母親撿來的,我心裏是嫉妒過你的,我想到有爹媽寵愛的孩子就是這樣,而我不過是個跟野獸搶食物的乞兒,我怎麽也做不出你那樣的姿態。”


    “你有刻在骨子裏的溫柔教養,既有富家公子的貴氣,又有眼睛裏能看到所有人的地氣,你不會驕矜自傲,也不會粗魯莽撞,你總是不緊不慢,你還什麽事都會做,你都不知道我小時候有多羨慕你。你剛來的時候我生怕母親會喜歡你,我總是跟母親耍無賴,修煉受傷了就去找母親哭一哭,那會就很幼稚,可是你總是那麽謙遜有禮,把我比得啥也不是,還好母親一直在我這邊,她護住了我的一顆自卑心。”


    兩兄弟就這樣在屋子裏敞開心扉,將積壓在心底的那些小心思和盤托出,一會笑,一會哭,什麽都解開了。


    三師兄和四師兄也都站在大師兄門外,聽到裏麵的對話都各自沉默,想進去,怕打擾他們的推心置腹,想離開,又到了門口,他們肯定都知道了。


    正躊躇,就聽到大師兄一句:“來都來了幹嘛不進來!”


    三師兄和四師兄相視一笑,都大踏步進門,師兄弟四個人都展顏而笑,多久沒有這樣了?


    三師兄提出一壺酒,“今天我們兄弟一醉方休。”


    四師兄:“你那傷能行嗎?”


    三師兄:“男人不能說不行!”


    大師兄溫柔地看著笑鬧成一團的兄弟,腦子裏一個溫柔的女聲,


    “阿寶,又被阿爹打了?阿娘抱抱。”


    “阿娘,阿爹不喜歡我,阿爹喜歡二弟,他從來不打二弟,嗚嗚嗚。”


    “傻瓜,你是阿爹的孩子阿爹怎麽會不喜歡你,阿娘隻有你一個孩子,晚上要吃什麽,阿娘給你做。”


    “阿娘,你隻做給我一個人吃好不好。”


    “好,隻做給我小寶一個人吃。”


    楊大公子因為自爆了一個法器,法器中煉化了自己的一縷分神,導致神魂動蕩,在楊家足足養了一年才出關,楊大公子因為神魂動蕩反而陰差陽錯突破了瓶頸,困擾自己幾十年瓶頸,果然是大機緣。


    楊大公子一出關就嚷嚷著找大師兄分家產,去秘境裏找到那麽多寶貝,自己損失慘重,無論如何要多分一點。


    人終於齊了,大家論功行賞,大師兄把所得寶物攤在桌上,一群男人為寶物劃分又各自打了一架,掐紅了眼,尤其以龍寶和楊大公子這兩個土豪爭得最厲害,都說自己功勞巨大,損失慘重,一定要多多補償。


    足足打了一個月才分掉這次探寶的收獲。


    二師兄歡天喜地把血獸巢的收獲跟瑤瑤平分,其他寶物對他們都作用有限,唯有血獸巢的寶物,對他們兩位靈修來說珍貴無比。


    龍寶說地脈之靈給了他大機緣,現在要帶王大寶回一趟龍宮,龍寶隻對大師兄說是跟龍後的神魂有關,大師兄一聽,那我跟你們一起回龍宮。


    四師兄兩口和王大白兩口子都表示要趕緊回秦嶺,他們這段時間跟楊家交換了很多重建秦嶺需要的東西,並且楊家願意派一群專攻建築的修士跟他們一起回秦嶺,布局秦嶺。


    二師兄著急帶小花回家見師傅,不打算跟他們任何一隊,其他人也都說想跟二師兄回臨川。


    這一下就兵分三路,各自行動,約好臨川見。


    龍宮。


    龍寶一回到龍宮就跟龍王詳細說了這次出行的見聞,以及關於母後的事,龍王聽到龍後還有機會複活,眼睛裏閃過不祥的紅光。


    龍寶見此心裏頓時咯噔一下,一時之間竟不敢去想這個紅光代表什麽。


    龍王霍然起身,在大廳裏轉了三圈,眼睛裏的紅光更甚,帶著點癲狂的意味說,“我們現在就去找小狐狸,把你母親的神魂給救出來。”


    龍寶滿臉擔憂看著父親,“父親,你冷靜一點,這件事我跟大師兄他們還沒說過,把母親神魂救出來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還需要你做好準備,王大寶那邊我去跟他們談談這件事。”


    龍王神吸了一口氣,眼裏的紅光逐漸散去,顯出清明的眼神,“好,我去準備,具體事宜我還要跟族中長老商量好。”


    龍寶神色複雜看著父親離去的身影,一聲歎息咽進了肚子裏,自己已經失去了母親,不能再失去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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