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關小刀一直盯著二郎神看,把二郎神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刀同學,你幹嘛一直看我?”


    “我好奇呀。”


    關小刀毫不掩飾。


    “哦。”


    二郎神也來了興致:


    “好奇什麽呢?”


    “那可多啦。”


    關小刀一指二郎神背上的布袋:


    “比如,你這個口袋裏麵,是那隻……什麽狗嗎?”


    “是啊。”


    二郎神故意逗他:


    “是什麽狗呢?”


    “好像叫什麽犬,我忘啦。”


    關小刀不好意思了。


    “哦,我記得,好像叫什麽天犬。”


    二郎神笑道。


    “對,對!是叫……哮天犬。”


    關小刀終於想起來了:


    “能讓我看看它嗎?”


    二郎神搖搖頭:


    “這畜生一出來,便要傷人,還是不看的好。


    “再說,它挺普通的,有點像……人間的拉布拉多。


    “你見過拉布拉多麽?”


    “見過。我們小區有好幾隻呢。……對了,你老厲害了,是不?”


    關小刀繼續問。


    “怎麽這麽說呢?”


    二郎神笑著反問。


    “你不厲害,當年怎麽能抓住孫悟空呢。”


    “哦,你說這個呀。”


    二郎神道:


    “其實當年我們兩個差不多。如果沒有天兵天將,太上老君,對了,還有這隻狗幫忙,我是抓不住他的。”


    “你是說當年,那麽現在呢?”


    “現在?”


    二郎神搖搖頭:


    我們不可同日而語嘍。”


    關小刀心想,九天玄女說,孫悟空重生後法力和如來佛差不多,那麽一定是二郎神不如孫悟空了。


    想想也是麽,鬥戰勝佛,一定要是最厲害的才行嘛。


    說著話的功夫,三人來到了昌樂城上空。


    二郎神觀察了一下,找個沒人的地方落了下來。


    關小刀想起了自己前些日子想做“小神行”引出的諸多事情,心道:


    也不知這兒的人們還議論這件事不?


    如果將來有一天我回到了人間,是不是該把謎底告訴人們呢?


    一邊想著,一邊來到了那條步行街。


    怎麽一個人也看不到?


    對了,關小刀想起來了,自己的凡眼已經被關閉啦。


    呂不韋站在街口,輕輕喚道:


    “子牙先生,子牙先生,子牙先生。”


    話音剛落,便看見薑子牙從側麵胡同裏走了出來,隻是沒有見到黃天化和龍須虎。


    那呂不韋見了薑子牙就跪倒磕頭:


    “呂不韋見過祖爺爺。”


    關小刀差點笑出聲來。


    他以為就自己管關羽叫祖爺爺,誰知呂不韋也這麽叫薑子牙。


    他哪裏知道,呂不韋乃是薑子牙的二十三世孫,不叫祖爺爺又叫什麽?


    二郎神也上前施禮:


    “楊戩見過師叔。”


    關小刀心道:又一個管薑子牙叫師叔的。


    那薑子牙大咧咧的,手隨便抬了一抬,算作回禮:


    “跟我來吧。”


    三拐兩拐,來到了一間破房子裏。


    屋子靠北牆是一麵土炕,炕角是一個破櫃子。


    看屋裏的擺設十分陳舊、簡陋,地中間放了一張舊桌子,擺了幾張破椅子,桌子上有一個破舊的水壺和幾個舊茶碗,灶台那邊胡亂放著些鍋碗瓢盆,旁邊的一口大鍋裏還有些剩飯。


    關小刀不禁皺了皺眉頭:


    這也太不利索啦。


    不由又去看薑子牙的臉。


    那晚沒太看清,現在看得清楚了,那臉似乎也不怎麽幹淨。


    關小刀幾乎要懷疑是鬼穀子搞錯了:


    就這麽個邋邋遢遢的薑子牙,真的是“九慧”之一?


    正想著,聽薑子牙開了口:


    “有什麽招兒,盡管使出來吧,看看能不能讓我離開昌樂城?”


    呂不韋趕忙解釋:


    “祖爺爺,我和真君前來,主要是看望您老人家,哪有什麽招兒不招兒的呀。”


    關小刀畢竟是個孩子,越想越生氣,對薑子牙道:


    “你打死了哪也不去,我們有招兒又有什麽用?


    “你不離開拉倒,大不了我不看‘關公戰秦瓊’了,哼!”


    薑子牙一愣,顯然絕沒想到這小孩兒如此大膽,又如此直言不諱,愣了一會兒又笑了:


    “好,好。前些日子把昌樂城鬧得沸沸揚揚的,是不是你?”


    關小刀把頭一扭:


    “不告訴你!”


    薑子牙道:


    “你不告訴我,我也知道是你,更知道是怎麽回事兒……”


    關小刀不樂意了:


    “告訴你啊,知道了也不許告訴別人,那是我的秘密!”


    薑子牙道:


    “好,讓我不告訴別人也行。但你得告訴我,在你心目中,我是個怎樣的人?”


    關小刀倒也誠實:


    “在我心目中啊,你很厲害,特別有能耐。不過呢……”


    關小刀故意拉了個長音,不說了。


    “不過什麽?”


    薑子牙追問。


    “你,太能裝了!”


    關小刀脫口而出。


    “能裝?”


    薑子牙不解:


    “我是口袋嗎?”


    “哎呀,什麽口袋!”


    關小刀急了。


    “能裝都不懂?能裝就是……就是……”


    關小刀一下子還真沒找到合適的解釋。


    呂不韋趕忙接口:


    “祖爺爺,小孩子的意思是您太能端著了。


    “哦,什麽叫端著?


    “您又不是盤子。


    “這個估計您也不懂,應該是……”


    呂不韋一下子也卡殼了。


    “是虛偽!”


    關小刀終於想到了這個詞。


    “虛偽,虛偽……我虛偽麽?”


    薑子牙突然哭了起來。


    這下子三個人都愣住了。


    關小刀更想不明白了:


    媽呀,我以為就我小孩子會哭鼻子,誰知薑子牙這麽大歲數了也會。


    隻是,我關小刀每次哭都有充足的理由,你薑子牙有什麽理由哭啊?


    就算我“小神刀”批評你了,可我是誰呀,人微言輕,你至於嘛?


    二郎神急忙勸解:


    “師叔,他不過是個孩子,何必與他一般見識……”


    薑子牙邊哭邊擺了擺手:


    “我哭,不是怪他,而是……而是,想起了傷心的往事,唉,太傷心了!”


    呂不韋從口袋裏摸出手帕遞給薑子牙:


    “祖爺爺,別激動,有話慢慢說。”


    關小刀看到薑子牙把眼鏡摘下來,擦去了眼淚,又用那手帕使勁兒擦著眼鏡,偶爾還十分委屈地抽泣一下。


    忽然在心裏覺得:


    這老頭兒怎麽看上去這麽可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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