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說出這個決定的時候,舍友們都是讚同的。


    他們都上過戰場,知道軍營不是苗苗最後的歸宿。


    見過龐大的廝殺,身邊眾多兵友睡落在戰場上。


    他們為此變得很是理性。


    雖然苗苗是他們生活中的一個小精靈,治愈著每一個人。


    但軍營就是軍營,無根之地......


    花開一瞬,總要舍得讓花兒找到屬於她的沃土。


    紮根......


    繼續發芽開花!


    然後,我去找伍長。


    我知道,在軍營裏。


    伍長對苗苗的喜愛,不少於我們任何一個“哥哥”。


    我把這個決定告訴他。


    他“嗯”的答應一聲,便陷入無話可說。


    我知道,此時他心裏有很多話要說,但說不出口。


    他沉默了一會兒猶豫的開口:“廖一平,你找幾個兵員請假護送一下,張強身體虛弱,怕是難帶著苗苗走遠路。”


    這個我是知道的,在告訴苗苗跟張強回家的決定。


    其次便是請假護送。


    本來我想就自己去護送,既然伍長讓多去幾個兵員。


    我當然更歡喜。


    都收拾好,我們請假去了五個兵員。


    走出軍營,其他舍友一路護送著出門。


    唯獨沒有見到伍長。


    其實以我的靈敏度,早就看見他了。


    他在遠一點的牆角悄悄張望。


    我知道,在這個時候,他偽裝不了自己。


    以得冠冕堂皇,說些表麵的話。


    不如遠一些靜靜護送。


    還有,他怕自己控製不住。


    在眾兵員麵前流出眼淚。


    畢竟,他是伍長,需要點威嚴。


    在兵員麵前流露真情,怕更管理不好手下這幫野兵。


    走出軍營大門,尾隨護送的舍友退去,我便讓他們找車坐到城南門口等我。


    我身上有一包銀器,這是當時殺了公子哥,從他身上搜出來。


    這是專門留給苗苗的。


    本來我想把銀器直接拿給張強老哥。


    但銀器上有些特別的紋飾,怕老哥以後拿著去換商品,被察覺,而連累到他家人和苗苗。


    畢竟死的可是大都官員公子,盤查那是一定的。


    公子哥草菅人命,畢竟是官員之家出身。


    這個年代,有權力就能壓倒世間一切生物。


    雖然我們不能精準確定自己位置。


    但總是被打壓著的。


    順者生存,逆者死亡。


    我一人到城裏轉悠,順便買了個袋子拿著。


    見到一個兌換大戶,給他們些好處,便把銀器兌換成銅幣。


    這家兌換大戶掌事見到這些銀器有些遲疑。


    我再追加些好處。


    兌換成功!


    換成大半袋銅幣,抱著沉甸甸的。


    我不禁感歎,這銀子確實值錢。


    我抱著換來的銅幣,找了輛馬車坐上。


    馬車行至南門口,他們已經在那裏等著我了。


    見我抱著大半袋物件,都很好奇。


    我爽快把袋子打開給他們看。


    一行幾人見到驚歎不已。


    我便把從公子哥身上拿來銀器的事情告訴他們。


    錢多到夠老哥家和苗苗寬裕度過一生。


    可張強老哥硬是不接受這麽多錢。


    我也不細細說道。


    這錢是給苗苗的,希望老哥以後用這筆錢把苗苗平安養大,接受到好的教育學識。


    說得簡單粗暴,張強老哥便答應接受下來。


    一路上,我們輪流背著苗苗。


    半天時間,便走到老哥家村莊。


    老哥家屬於鄉野,村莊二十多戶人家,周邊稻田圍繞。


    不過,遠一點就是個鎮集。


    老哥家有三子妹,張強是大哥,兩妹妹已嫁人為婦。


    他爹以前入伍打仗,死於戰場,家裏就剩老母一人。


    我們去到他家,他家房屋破爛不堪。


    為此,我們一起來的五個舍友便立刻幫著打理修繕。


    停留在他家七日。


    房子修繕一新,還幫他家開挖田地,種下些菜苗。


    雖然這七天,苗苗過分的粘著我。


    但離別還是要來的。


    離開老哥家的時候,苗苗顯得格外懂事。


    我抱著苗苗對她說:“苗苗,以後這裏就是你的新家,你在這裏好好長大,哥哥們為你把守著邊關。”


    對於張強老哥和他娘,把苗苗交給他們也是放心得很。


    張強老哥自然不用說,她娘見到苗苗更是歡喜得很,總是把苗苗抱著親個不停。


    我和四個兵友離開老哥家,走了會兒。


    蜿蜒的田間小路上,苗苗又追了上來。


    哭個不停!


    我們輪流把她抱起來,告訴她每過些時日便買好東西來看她。


    她信了。


    張強老哥趕來把她抱回家。


    其實,對於看望苗苗的承諾,我們也是心虛得很。


    這一別,不知道還有沒有空閑時間來探望。


    隻希望她在張強老哥一家庇護下開開心心,平平安安長大。


    回到軍營,舍友們紛紛圍過來打聽苗苗在老哥家去狀況。


    我說出老哥家的情況,他們說要集合些錢,讓我給老哥家送去。


    我告訴他們關於銀子兌換成錢的事,他們也都放心作罷。


    除了舍友們,還有伍長最關心苗苗。


    他把我叫去問情況,還支支吾吾說出自己的想法。


    他說他也想領養苗苗。


    我向他攤開手:“你不早說,現在說還有什麽用?苗苗都走了。”


    伍長沉默了一下:“我多喜歡苗苗這孩子......”


    我趕緊讓他打住:“伍長,你在龍坤城裏這麽些年,應該有成親的對象,別再惦記孩子了,想想成家的事吧!”


    伍長一臉鄙視的看著我:“成家?有誰敢把女兒婚嫁給軍營人員,你也知道,在軍營隨時會出征打仗。”


    我聽罷回懟他:“你既然從成親想到出征打仗,怎麽就沒去想領養了苗苗,出征後她怎麽辦?”


    伍長看了看窗外:“這個自然是有辦法,我城池裏有親戚,出征時抱給他們看護便是。”


    我又跟伍長辯回成親上來:“伍長,你既然想到出征時把苗苗送到親戚家養護,怎麽就想不到找女子成親,出征時把夫人放到親戚家護著。”


    伍長聽罷,向我咆哮:“廖一平,你個孫子,盡跟我繞,我也想成家,但找不到啊,城池裏這些女子,誰的眼睛不是往天上看的?”


    我也知道,情況確實如此,便也就閉嘴不繼續辯。


    宿舍裏,沒有了苗苗,舍友們沒有前段時間那麽活潑,變得沉悶起來。


    我們都繼續回歸到無聊,乏味的守城生活中來。


    舍友們都相互商量著要去看苗苗。


    可一次都沒去成。


    兩個月後,我和兩舍友去看了苗苗一次。


    我們三人各背著個大包,都是舍友們買給苗苗的衣物,零嘴。


    我們去到張強老哥家,他體力恢複了,正在田裏插秧。


    苗苗也開心的在田邊跑著捉蜻蜓。


    苗苗曬黑了些,也喊張強老哥爹爹順口了。


    見我們來,她總是最開心的,手裏拿著零嘴,爬我懷裏抱著,邊吃邊向我和兩舍友撒嬌。


    倒是老哥他娘有些擔心,怕苗苗再被我們帶走。


    大娘說:“苗苗每隔兩天便會到村口,你們來的方向張望。”


    我們自然給大娘一個放心:“大娘,這就是苗苗的家,她就是你孫女,我們不可能帶苗苗走。”


    張強老哥又給苗苗做了個風箏,小木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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