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故意給那幾個古惑仔安排那樣的房間,就是單純看這幾人不爽。


    這些人素質低下,每次都是好幾個人住一間,勸也沒用,天天通宵聚眾賭博玩樂,搞得一層都烏煙瘴氣的。


    走得時候總會給他們留下一堆爛攤子。


    尤其是在那件事情發生後的幾天裏,更是天天都能見到紮堆的古惑仔出入,本就不理想的酒店生意愈發蕭條。


    在前幾天,恰巧聽到打掃的阿姨私底下的八卦,阿輝手底下那幾個古惑仔竟然拿她開葷段子!


    這下女人徹底炸了,於是就有了這麽一出。


    她卻怎麽也沒想到,同一間房,居然又出現了同樣的事,還一下子就是五條人命!


    一想到凶手仍舊藏匿在酒店某個陰暗角落,她就感覺渾身刺撓,貪便宜的想法消失的一幹二淨,也不在乎什麽工資了,隻想裸辭跑路。


    酒店員工故意讓客人住進死過人的客房,其行為本身可能不構成獨立的犯罪。


    但如果能夠證明酒店員工明知該房間存在這樣的危險情況,並且其故意安排客人入住的行為是出於惡意或不當目的。


    那麽其行為可能構成間接故意犯罪的幫助行為。


    不過中年女人並不知曉凶手可能會返回房間行凶,也就無法認定為故意殺人罪的從犯,最後被警方帶回派出所接受了一番批評教育。


    段如梭繼續留在案發現場調查,一共四具屍體,兩具是脖子上是熟悉的刀傷,另一具發現於走廊入口,中槍身亡,還有一具……


    就連入行多年破獲無數起案件的段如梭也感到難以入目。


    “你是說……死者不久前才咽氣?”李警官生澀地嗓音在沉默的警員中響起。


    梁意表情凝重:“是,而且這個時間不超過一小時,但是根據死者身上的血凝程度看,已經存在了兩個多小時。”


    李警官咂舌,凶手這還有多恨死者啊,竟然把古代的淩遲刑罰都用出來了。


    “現場調查的怎麽樣?”


    “房間內的三名死者都是一擊致命,身上沒有多餘的打鬥痕跡,血跡都是死者自身的,浴室門上大量指紋隻提取到四個人。”


    “全都是死者的?”


    “……是。”


    段如梭陷入了深思,李警官匪夷所思地喃喃:“乖乖,凶手這反偵察能力不得了啊,四起了吧?一點痕跡也沒留下。”


    “裏麵的那具屍體取證的結果呢?”


    “78刀,失血過多而亡,手部和腿部均有不同程度的創傷。”


    “地上這些腳印呢?”


    “凶手是穿著阿輝的鞋子離開的。”


    “……”


    段如梭冷靜地翻看著宗卷,片刻抬頭問道:“阿輝的人際關係調查得怎麽樣了?”


    “技術組剛剛傳來消息,阿輝曾經是是吳老大的手下。”


    他的眼皮霍地抬起:“工廠命案的吳老大?”


    匯報的警員點點頭。


    段如梭莫名想起了當時工廠角落蜷縮著的身影,瘦小、茫然,那麽無辜。


    他突然站了起來,揮揮手讓趕來的人繼續調查取證,獨自一人回到了警局,打開了審訊室的門。


    這幾天下來,段如梭一直都是圍觀旁人的審訊過程,從沒有正式在林梧眼前露過麵。


    看到一個陌生的警員,林梧本能的警惕起來。


    他的精神狀態很差,每天飯菜照樣吃,但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


    “那些人不是你殺的吧?”段如梭緊緊凝視著他的眼睛。


    林梧睫毛一顫,撇開目光。


    “哦,或許你也有參與其中,一個?還是兩個?”將林梧的反應盡收眼底,段如梭了然地點點頭。


    “他又殺人了,如果你還想著為凶手頂罪的話,怕是要失望了,人家根本不領這情。”


    林梧呼吸急促了一瞬。


    “不信是嗎。”


    段如梭拿出現場的拍攝的照片,舉到玻璃窗口前:“這是黃啟陽,一刀斃命。”


    “錢凡,同樣是一刀。”他點了點照片中倒在血泊的男人。


    “這個孫晨輝,你應該認識他吧?”


    林梧終於抬起了頭,眼圈紅紅的,手指開始下意識的剮蹭椅背。


    “孫晨輝這個人,初中因校園霸淩輟學,從小學開始,欺負了不止幾十個和他一樣家庭的孩子,你說巧不巧,他的身上正好有七十八刀。”


    林梧猛地抬頭,啜泣一聲,這是段如梭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


    “他已經暴露了,為了報仇,不惜衝進酒店作案,被路上的攝像頭拍的清清楚楚,和你一樣,他也什麽都不肯說,但是證據確鑿……”


    段如梭麵不改色地編造著謊言:“如果他再不交代事實,按照法律,從重處理的話,不出意外會判處死刑。”


    他就是欺負林梧不懂法,雖然理論上確實有死刑的可能,但是未成年人一般都會從輕處理。


    如果凶手真的是路清明,那麽很大概率會是無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的有期。


    林梧信以為真,眼淚如同斷了線一般,啪嗒啪嗒地滴落順著下巴滴落大腿。


    “現在隻有你能幫他,我們懷疑他大仇得報已有死誌,不肯承認犯罪事實,你若是知道些什麽,如實供述,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進去了也比死了好。”


    “怎麽幫他……”林梧足足有十幾天沒有說話,聲音十分沙啞,卻讓段如梭心中一喜。


    要是李警官在現場,肯定會對著段sir直呼老六,撒謊不眨眼第一人。


    “把你知道的全說出來,我會錄音,我們之間的談話將成為供詞。”段如梭貼心地給林梧倒了一杯潤喉水。


    林梧嘶啞的嗓音在封閉的審訊室響起:“我喜歡阿清。”


    聽到這個名字,段如梭心中一震,雖然早有猜測,但是真的從林梧口中得到證實,還是為路清明的偽裝感到驚歎。


    “從初中開始就喜歡了,我們學校有一個專門供貧困家庭的班級,裏麵的同學基本都是離異家庭,阿清是我的同桌,同時也是班級的班長。”


    和班級裏怯懦的孩子們不一樣,路清明生來開朗,即使比班級裏所有人的生活還要苦。


    別的同學好歹還有爸爸或者媽媽,而路清明卻從有記憶開始,就在福利院長大。


    對於其他孩子來說,初中畢業可能意味著義務教育結束,要麽繼續讀書,要麽早早幫襯家裏出去打工。


    路清明首先要麵對的,就是年滿十六被福利院趕出去討生活。


    可就算如此,路清明依舊是活的最開心最活潑的那一個。


    他會盡力幫助有困難的同學,他的學習也很好,很多同學感到傷心難過都喜歡找他訴說。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高年級的學生就很喜歡到他們一樓來,站在窗外徘徊,指指點點,說裏麵都是沒爸沒媽的窮孩子。


    高年級在低年級那擁有很大的權威,風向標一般的存在,很多初二的也跑來看熱鬧嘻嘻哈哈,誕生了很多侮辱性的外號。


    書包故意被拉出來踐踏,幹淨的書籍被撕壞,寫上xxx是豬是狗這樣的話。


    似乎是學校的生活太無聊了,太多人以他們為樂子極近排擠。


    他們班基本都是豆芽菜,瘦瘦小小比起別的學生就像是小學還沒畢業一樣,被欺負也不敢吱聲。


    是路清明第一次站出來,一個書包砸在那些人的臉上,事後安慰他們說:沒關係的,他沒有爸爸媽媽,不怕叫家長。


    林梧當時長得像小姑娘,回家路上很容易被街上的混混欺負,也是路清明剛好路過,不帶猶豫衝上去就是幹。


    他似乎從來沒有考慮過打不過會怎麽辦,反抗兩個字刻在了他的骨子裏,張揚又充滿魅力。


    福利院有孩子搶他的飯吃,他就把兩個人的碗都掀翻,有人欺負他保護著的妹妹,當著老師的麵也要暴揍那小孩一頓。


    從小到大,在大人眼中,路清明就是一個問題學生,但隻有被他保護著的人才知道,那個桀驁的少年究竟有多麽溫柔且難以摧折的心腸。


    “警察叔叔,你知道微笑抑鬱症嗎?”林梧吸了吸鼻子,本來就沙啞的音色因為哽咽而愈發難以入耳。


    微笑抑鬱症。


    一種不易被察覺的抑鬱症類型。


    這類患者在他人麵前常常表現得開朗、樂觀、充滿活力,總是以微笑示人,實際上內心卻充滿了痛苦和絕望。


    在獨處的時候,他們可能會陷入深深的悲傷、無助和空虛之中,突然哭泣或感到極度焦慮。


    盡管表麵上積極參與各種活動,實則興趣減退、動力不足,表現為曾經熱愛的運動或愛好變得不再吸引人,日常活動也變得拖遝、缺乏效率。


    經常自我否定,覺得自己毫無價值,對未來感到悲觀,出現失眠或嗜睡、食欲改變、疲勞、頭痛、胃痛等身體症狀。


    微笑抑鬱症患者往往為了滿足他人的期望,努力保持積極樂觀的形象,長期的壓力和壓抑導致抑鬱症的發生。


    有些人天生性格開朗、樂觀,同時也可能比較敏感、細膩。


    他們可能更容易受到外界因素的影響,而將負麵情緒隱藏起來,不願意讓他人看到自己的脆弱一麵。


    路清明就是如此,當時他代表他們班級和學校參加區運動會,運動會前會對進行體檢,正是那一次,他被查出了抑鬱傾向。


    這件事隻有林梧知道,路清明也不讓他對外說,他就一直保守著這個秘密。


    “阿清這樣的人,居然會的抑鬱症,這是我怎麽也沒有想到的,他明明比所有人過得快活……”


    後來林梧輟學,與家裏人決裂,輾轉被騙到紅街,從一個地獄流落到另一個地獄,還是路清明意外發現了他。


    想辦法把他從裏麵接了出來,林梧一沒學曆,二沒成年,身份證件這些也留在了原先的家庭,基本上沒有正經的工作會要他。


    但是路清明依舊如兒時那般無所不能,很快給他找了份灰色的兼職,隻需要收收杯子,倒倒酒就能得到維持一個月生活開銷的費用。


    聽到這裏,段如梭打斷他:“那你後來為什麽 ……”


    明明已經從那種深淵獲救,為什麽還要自己主動一腳踏進去,繼續踐踏自己?


    “因為,我不需要體麵呀。”林梧笑得比哭還難看。


    路清明為他找到的工作算是一個實習酒保,每天收收杯子,整理一下後勤,還算體麵,就是錢很少,少到他多吃一頓就會交不起房租。


    少爺雖然不體麵,錢也不幹淨,但是架不住他多,一個月下來的錢不僅能養活他,還能讓阿清吃穿不愁。


    當時路清明知道後,氣得要跟他決裂,也堅決不收他的錢,跑到會所和店主打了一架,最後被店裏的保安扔出了會所。


    “在這之後我就不敢找他了,隻是經常晚上會去阿清住的出租屋遠遠探望。”


    “直到那一晚,我親眼看到阿清拉著一個很大的垃圾袋出了門……”


    知道正題來了,段如梭正了正身體,微微前傾。


    原來,林梧目睹了路清明將房東殺害後的現場,感到不對勁的他依舊偏向兒時的玩伴,在路清明走後衝進出租屋查看。


    根據拖拽的痕跡一路來到房東半掩的房門,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才開門,這一下就看到了狼藉的室內環境。


    嚇得他轉身就想離開,卻發現住在地下室的老人在樓梯口直勾勾地盯了他好久。


    由於當時太害怕了,他就跑回自己住的房間,一晚上沒睡。


    林梧根本不相信路清明會無緣無故地殺人,一定是房東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情。


    他經常來這片出租屋,也知道房東是個什麽樣的人,憑借著對路清明的信任,他自行腦補圓了整件事的過程,並堅定地認為房東罪無可赦。


    於是他開始擔心起樓梯口那個老頭的存在,會不會是現場的目擊者,萬一他把阿清供述出去……


    一來二去,林梧起了殺心,他想要幫路清明滅口。


    “地下室那個老人是你殺的?”段如梭心下微驚。


    “對,我不後悔,即使他沒有看到什麽,這種惡人也該下地獄了!”林梧厭惡地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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