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縷陽光灑下,路清明的眼睛瞬間清澈下來。


    沒等他弄明白發生了什麽,全身上下就湧上了一股強烈的酸痛感。


    緊接著就感覺手腕一痛,手中有什麽東西掉了下去。


    段如梭抓住這大好的機會,頂掉了路清明手裏的槍,右手鎖住他的喉嚨,膝蓋頂住後背,讓其無法動彈。


    “痛痛痛——”路清明茫然地看著地麵,脖子被製住讓他隻能看著地麵,隻能從影子的數量判斷周圍有很多人。


    自己不是在剛租的房子裏睡覺嗎?


    怎麽一覺醒來,身體哪裏都痛就算了,還要麵臨一群人的圍毆?


    感覺到路清明的掙紮,前來幫忙的李警官厲嗬一聲:“老實點!”


    路清明被吼得一抖,委委屈屈:“你幹嘛啊,想打我還不允許我動了?”


    李警官不理他,五六個小時的通宵抓捕,現在倒是裝上了,這小子的演技還是那麽優秀。


    “你們是誰啊,就算穿著警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毆打良民啊!能不能先放開……”


    路清明還想掙紮一番,挾製的力道也在不斷加重,刺痛感更加明顯,他頓時老實了,唯唯諾諾擠眉弄眼:“別掐了別掐了,等會別打臉噢,你爸爸我以後還要靠臉吃飯呢……”


    段如梭眉頭一挑,若有所思看了看路清明左右亂撞的眼睛,偷感還挺重的。


    李警官額頭落下一條條黑線,沒好氣道:“你是誰爸爸呢!小小年紀沒大沒小,省著點力氣吧。”


    “噢……凶什麽凶。”路清明小聲蛐蛐。


    在確定這群cos警察的人不會馬上揍他後,路清明度過了一開始的震驚,後知後覺感受到身上各種器官傳來的訊號。


    小腿酸澀,肚子一抽一抽的,明明是剛醒來,眼皮卻每一秒都在打架,又餓又累又困。


    路清明嚴重懷疑自己已經被群毆過一回了。


    他餘光瞥見段如梭身上的警服,哇靠,這群人真是膽大包天,以為自己穿上製服就能合法打人了嗎?


    心裏將他們罵了個遍,路清明很快就開始擺爛了。


    整個人一鬆,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支撐著他的兩個手臂上,腦袋一垂,安逸的小呼嚕回蕩在眾刑警之間。


    警員們:“……”


    這就是頂級罪犯的鬆弛感嗎?


    為了不讓剛抓到的人一路腳拖地,段如梭和李警官對視一眼,隻好各自架起一個咯吱窩帶回警車。


    等路清明再次醒來,已經是三個小時以後,這段時間他陷入了深度睡眠,任憑李警官等人怎麽叫都叫不醒。


    他一睜眼,就被審訊室裏擠滿的人群嚇了一跳。


    審訊室空間本就不大,他上一次來還隻有兩位警察二對一詢問,現在粗略一數,竟有十幾個人,而且都用一種直勾勾的眼神瞪著他。


    路清明腦子有些亂,一時不知道該驚訝抓他的人是真警察還是該思考自己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勞煩公家這般興師動眾。


    他小眼睛亂瞟,也不敢率先開口了。


    負責審問的警察微微前傾身子,聲音低沉而威嚴:“你知道我們為什麽把你帶到這裏嗎?”


    路清明腦袋空空,跟著話問:“為,為什麽?“


    “不要試圖裝傻!”警員猛地一拍桌麵,突如其來地聲響嚇得路清明渾身一抖。


    段如梭這次沒有站在單向玻璃後觀察,捕捉著路清明臉上所有的細微表情變化,先前麵對林梧的怪異感覺又出現了。


    警察繼續說:“這麽多起殘忍的命案,受害者們生命被你一手剝奪,你究竟為什麽要這麽做?你內心難道沒有一絲愧疚和悔恨嗎?”


    像這種仇殺情殺,一般都是有緣由的,不是警方信奉受害者有罪論,而是經過他們調查,每一個死者都不無辜。


    之所以這樣說,把所有的過錯推給凶手,就是想激起凶手心中的憤恨,開口主動交代自己的犯罪動機。


    路清明弱弱開口:“我能問問都死了誰嗎?”


    警員一言難盡地看著他,眼神裏滿滿都是‘殺的太多人都記不起’的複雜意味。


    “你原來的房東,工人阿五,萬權,還有阿輝和他身邊的人。”


    路清明一聽,睜大眼拍了拍手:“殺得好!”


    話音剛落,整個審訊室陷入了一片寂靜。


    負責審訊的警員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審問了這麽多的嫌疑犯,有滿口謊話的,也有沉默不言的,這種幸災樂禍的還是第一次見。


    “從第一起案件開始,你精心策劃,手段殘忍,你以為你能逃脫法律的製裁嗎?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還是趁早交代為好。”


    警察緊緊盯著他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到答案。


    聽了這麽久,路清明終於聽明白了,當場就要站起來,卻被審訊椅禁錮地嚴嚴實實。


    他驚愕地無以複加,眼睛都大了一圈:“不兒,你們認為是我殺了這些人?!”


    路清明不可置信地看向圍著他的幾人,見到他們篤信的目光,頓時感覺天都塌了。


    要不是現場氛圍太過嚴肅,他非得仰天怒吼大喊冤枉不可。


    警員將他豐富的表情動作看在眼裏,正要繼續發問,段如梭的手輕輕抵在他的肩上。


    “我來吧。”


    警員見是隊長,給了路清明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讓出了位置。


    “你們都先出去,到旁邊的監控室看著。”


    聞言,擁擠的審訊室終於再次冷清下來。


    隻留下段如梭和路清明兩人一對一審訊。


    “我看不出你究竟是裝傻還是真不明白,這樣,你先看一段視頻吧。”


    段如梭沒有廢話,將他們這幾天調查到的視頻調了出來。


    路清明麵對眼前之人有種莫名的發怵,不敢多說什麽俏皮話。


    視頻開頭是一處裝潢華麗,充滿粉紅泡泡的套房,一眼就能看出是間情趣房間。


    有非常多的角度,正對著床的,側對著浴室的,對著沙發的……


    正當他迷惑之際,一個人影開門走了進來。


    正是新聞中報道的死者萬權!


    路清明不由自主地睜大眼,這莫非就是酒店凶殺案的死亡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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