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景文話音剛落,就聽到院子外麵亂了起來,然後就是一大群人衝上樓的聲音。


    這打臉快的就像龍卷風!範景文剛說郭紹的人都在院子裏,他的人就都上來了。


    聽著外麵走廊上急促的腳步聲,房間中的幾人心中頓時一慌。


    “外麵出什麽事了?”


    高宏圖驚恐的看著麵前的幾人問道。


    “不知道,我去看看。”


    倪元璐慌忙提著刀來到門口,他剛將門打開一條縫隙,就被外麵的場景嚇了一跳。


    此時房門外麵,幾十把強弩正對著房間裏,領頭的人正是李定國。


    “外麵出什麽事了?”鞏永固急迫的問道。


    “駙……駙馬爺,外,外麵……”由於過於驚恐,倪元璐說話的聲音都變得結巴起來。


    鞏永固急了,他繞開範景文快步來到房門前,順著倪元璐打開的那條門縫看出去,瞬間他也露出了一個和倪元璐相同的表情。


    “駙馬爺,到底怎麽了?”高宏圖在後麵急迫的問道。


    鞏永固麵如土色,這位剛才還叫著要殺郭紹的駙馬爺,居然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所有人跟我上!”李定國在外麵喊了一聲,一群丘八氣勢洶洶地踹開房門衝了進來。


    見此一幕,高宏圖直接傻了,手上的刀也不自覺的落在地上。


    範景文同樣沒有想到,郭紹居然早有防備,提前帶了兵來。


    此時,範景文無比懊悔,早知道就應該把這次的刺殺做的周密些,不應該做的如此蹩腳。


    看著麵前的郭紹,範景文把心一橫,舉起手上的強弩,居然瞄準他扣下了弩機。


    對方這是打算和郭紹同歸於盡!


    “主公小心!”李定國衝在郭紹麵前想為他擋箭。


    但範景文手上的強弩並沒射出箭來,這下範景文懵了。


    他又扣了幾下弩機,箭還是沒射出去。而反應過來的李定國已經衝上去,一腳將他踹在地上。


    範景文重重的摔在地上,手上的弩機也跟著滑落,直到最後他也搞不懂,自己精心打造的強弩為什麽失效了。


    郭紹從椅子上站起來,蹲到範景文麵前,撿起了他遺落的強弩,笑道:“範大人,這弩不錯,可惜我從一開始就讓人在你的弩上麵做了手腳,它永遠也不能發射!”


    “什麽?”範景文聽到這話氣急攻心,加上被李定國踹了一腳,竟吐了一口血出來。


    範景文腦海中閃現出那麽一個橋段“鄭伯克段於鄢”,而他就是共叔段,郭紹自然就是鄭伯。


    “郭巨君,你真是好手段,好手段啊!你既然早知道我要殺你,卻又不抓我,隻是讓人在我的弩上做手腳,你真卑鄙呀!”


    郭紹搖頭道:“這不叫卑鄙,這叫智慧!”


    範景文譏笑一聲,又吐出一口血來,這次居然直接暈死過去。


    李定國從一旁走過來,問道:“主公,這些人怎麽處理,要不要就地格殺?”


    郭紹看了一眼簾子裏麵已經被嚇傻的樂安公主,微微搖頭:“當著公主的麵不便殺人,把這些人押入天牢,讓刑部嚴辦!”


    “遵命!”李定國命人將屋子裏的幾人都帶了出去,倪元璐已經被嚇得雙腳像麵條一樣軟,要兩個人架著才能出去。


    高宏圖更誇張,居然直接尿了。


    倒是鞏永固,看起來鎮定,都不用人押送,自己就跟著衛兵出去了,但他顫抖的腿肚子已經出賣了他。


    曆史上,這些人都曾經為明朝殉節,然而此刻麵對郭紹手下這群凶神惡煞的丘八,他們還是表現出了恐懼。


    或許他們不畏懼死亡,但人類對死亡的恐懼是刻在骨髓中的,這是無法被掩蓋的。即便是聖人,也是懼怕死亡的。


    “拙劣的鞏永固!”


    望著駙馬爺鞏永固離去的背影,郭紹搖了搖頭。


    這位駙馬爺詮釋了什麽叫又菜又愛玩兒,郭紹明明已經放了他一次,但他自己硬要作死。


    刺殺沒問題,安排如此拙劣的刺殺,這就讓郭紹不能理解了,因此他才會給出了那句:“拙劣的駙鞏永固”。


    “主公!”李定國看著郭紹,小聲問道:“裏麵那位殿下怎麽處理?”


    “你先帶人下去,我來處理她。”


    郭紹淡淡的揮了揮手。


    “可是……”李定國似乎有顧慮。


    郭紹自信的說道:


    “我要是連一個女人都降不住,這個總理大臣趁早退位讓賢吧!”


    李定國帶著人退到了房間外麵,隨著房門被帶上,屋子裏隻剩下了郭紹和那位躲在簾子後麵的樂安公主。


    “好了殿下,房間裏就我們倆了,您應該出來了。”


    郭紹說完,自顧自的坐到桌子前麵給自己倒了杯茶。


    穿著一件緊身長袍的樂安公主從簾子裏走出來,見到郭紹她也不行禮,直接開口問道:“都督,你能不能再當一次好人放了我夫君?”


    “再放他一次?”郭紹險些把嘴裏的茶噴出來。


    這位樂安公主還真是天真,什麽都敢想。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來直麵樂安公主,“殿下,您認為這可能嗎?”


    樂安公主咬咬牙,“隻要你放過我夫君,本公主可以滿足你任何條件。”


    郭紹嘴角上揚,“任何條件?包括讓您嫁給我?”


    樂安公主臉色一紅,“你……無恥!”


    郭紹哈哈大笑,“殿下,我隻是開個玩笑。不過,鞏永固刺殺朝廷命官,其罪當誅。我身為總理大臣,怎能徇私枉法?”


    樂安公主心急如焚,“那你想怎樣?”


    郭紹眼神閃過一絲狡黠,“不如這樣,我給殿下一個機會說服我,隻要你能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將我說服,我可以考慮再放駙馬一次。”


    樂安公主的目光一直在郭紹臉上,原因無他這個男人太帥了。猶豫了一下,她竟然把修長的手指放在了衣帶上。然後郭紹便一臉愕然,眼睜睜地看著皂色的絲絹袍服落到了地板上。


    這他喵是搞什麽鬼?郭紹腦袋嗡的一聲,大腦一片空白,瞬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請問一位溫婉動人的公主一絲不掛的站在你麵前,該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


    他瞪大眼睛看著樂安公主,腦子還有點轉不過來,但身體已經有點不受控了。


    郭紹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對方肯定是理解錯他的意思了,他是讓樂安公主說服自己,而不是說(shui)服自己,這位天真的公主十有八九以為郭紹是看上她了,想要羞辱。


    天地良心,紹哥可真沒想對這位樂安公主做什麽。


    這倒不是說紹哥是什麽正人君子坐懷不亂,紹哥不動她,單純是不想讓樂安公主覺得他郭紹在乘人之危而已。


    郭紹現在想得到這位公主,有的是辦法,霸王硬上弓就是了,有必要拿鞏永固去威脅嘛?


    “公主不必如此作賤自己!”


    郭紹來到樂安公主麵前,拾起地上的衣服,然後親手為她披上。接著郭紹將手伸到這位公主背後,用一種擁抱的姿勢為她束緊腰帶。


    他的動作很慢,讓擁抱一般的姿態持續了一會,然後才把衣襟給她拉攏合在前麵。


    替樂安公主穿好衣服之後,郭紹和對方拉開了些距離,說道:“我沒有你想的那麽壞,但也沒有你想的那麽好。我不會因為駙馬的事情就乘人之危,更不會因為你求我就心軟放掉他。”


    “你到底怎麽樣才能放他呢?”樂安公主帶著哭腔問道。


    郭紹搖頭道:“我說過了,他刺殺總理大臣,罪無可恕。”


    “公主,聽我一句勸,老老實實回家吧!這個男人根本不值得你愛,他第一次刺殺我,還能說是為國鋤奸,第二次就隻是因為嫉妒和憎恨了。你沒聽到他說要休了你嗎?”


    郭紹這一番話又讓樂安想起了剛才鞏永固那番話,一想到自己的駙馬竟然要休了自己,她坐在地上崩潰的大哭。


    見此一幕,郭紹沒再多說,隻是搖搖頭轉身離去。


    外麵的走廊上空無一人,李定國很有眼力勁,怕這些丘八打擾了他們主公的好事,所有人都被撤到了院子裏。


    郭紹從樓梯上下來,走到外麵的庭院中,李定國見他這麽快就出來了,頓時一驚:“主公,你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


    “不然還在上麵過年嗎?”郭紹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兩人並排著往皇宮走去,李定國跟在後麵小心翼翼的問道:“主公,你的身體是不是有問題呀?”


    郭紹這麽多年就隻有一個妻連妾都不納,而且還沒有生育孩子,這不得不讓人懷疑是不是郭紹的身體出了什麽問題。


    按道理來說,郭紹這種身份的人娶十個老婆應該都不多的。


    “你說的對,不裝了,其實我好男色。”


    郭紹一句開玩笑的話,讓李定國突然覺得菊花一緊。


    主公不會真的喜歡男人吧?


    “我逗你的!”


    郭紹無語了,李定國這人就是不識逗,這點遠不如蕭毅。


    翌日,清晨。


    郭紹坐在餐桌上剝著雞蛋,他的身邊還有一份牛金星剛剛傳來的山東今年春季的春耕情況。


    春耕在農業社會是大事,郭紹一直格外關注。


    這宮中有不少菜地,都是崇禎讓宮中的嬪妃被開墾的,崇禎皇帝為了省錢在宮中種了不少菜。


    郭紹尋思著,馬上就安排這宮中的宮女、太監、嬪妃一起去種菜。


    不能讓這些人閑著,這些人吃著郭都督的糧,總得幹事不是?


    這時候,有宮女從外麵進來通稟,樂安公主在外麵求見。


    郭紹耐心的用勺子喝著小米粥,等喝的差不多了之後,這才緩緩道:“告訴公主,我很忙,叫她回府去!”


    郭紹很清楚樂安公主來求見他是做什麽,無非又是給鞏永固說情,索性閉門不見。


    說罷,郭紹用餐巾擦了擦嘴,站起身道:“蕭毅!”


    對方立馬從外麵進來,並從腰間摸出一摞紙放在桌上:“主公,你罰我抄的50遍道德經,我抄完了。”


    “嗯!”郭紹看也不看的把蕭毅抄的道德經放到一旁,說道:“走,跟我去趟乾清宮麵聖!”


    昨日回來的時候,天色太晚,休息了一夜,也是時候處置一下駙馬這幾個叛逆了。


    蕭毅有點無語,早知道郭紹根本不看,他也犯不著抄那麽仔細,以至於昨天那種場合讓李定國露了大臉。


    宮門外麵,樂安公主聽說郭紹並不見她,整個人就像失了魂一樣。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在這世上她能親近的人,父親已經死了,丈夫又被抓,兒子還年幼,她還能去求誰?


    忽然間,樂安公主記起了她的母親李選侍,急昏了頭的樂安公主決定去找她的母親想想辦法。


    郭紹帶著蕭毅往乾清宮而去,他和崇禎住的地方很近,幾乎是隻隔了一堵牆。


    不過在這堵牆中間有條過道,想去乾清宮,還是要繞路的。


    前往乾清宮的路上,沿途的禁軍將士紛紛向郭紹行禮、致敬。


    越走,郭紹的臉色越是陰沉。


    察覺到郭紹表情的變化,蕭毅忙問:“主公,怎麽了?”


    郭紹停下腳步,等身旁巡邏的禁軍過去之後 ,才開口道:“為什麽沒把這宮裏的禁衛都換成我們的人?”


    蕭毅解釋道:“主公,這些禁衛都是經過了甄別的,他們都是白身。”


    宮中的禁衛一般情況下都是京中的官宦子弟擔任,蕭毅的言外之意就是,這些人都是平頭老百姓家的孩子,對崇禎沒什麽感情,不會對郭紹不利。


    “把這些人都換到宮城外麵去守門!天知道他們裏麵有沒有哪個對皇帝心懷感激的,說不定就會在背後放我的冷箭。”


    郭紹並沒因為蕭毅的話就留下這些人,他還是覺得將這些人留在宮中不安全,這宮裏必須都是他的人,這樣才能保證他的絕對安全。


    “是!”蕭毅拱手應道。


    抬起頭,蕭毅又一次看向郭紹,道:“主公,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主公,您畢竟沒有造反,如果您長期住在宮中,恐怕會惹人非議。”


    自古以來的權臣靖難,成功了之後都是在皇宮外麵自己找個地方住,很少有人會直接住皇宮。


    直接住到宮裏,會被人說大逆不道,隻有董卓之流會幹這種事。


    郭紹道:“這個我已經考慮好了!等將來我把我住的地方改名叫總理府,以後有什麽公務,都送到總理府來處理。”


    “主公,這樣畢竟還是影響不好,不如這樣,您搬到外朝去,如何?”


    蕭毅提出了讓郭紹搬到外朝,紫禁城是由內外兩部分組成,外麵的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被稱作三大殿,也就是外朝。而內朝部分也就是乾清門以內的內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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