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3月30日,依例是大朝的日子。


    今天的朝會皇帝身體有恙,並未參加。其實自從郭紹當了總理大臣之後,崇禎的身體就沒好過,幾乎天天抱恙。


    群臣早就對此習以為常,反正有郭紹這個貼心的總理大臣替皇帝聽政,皇帝不來也是一樣的。


    朝會開始以後,文官站左,武官站右,而郭紹則是站在了龍椅前。


    此舉要是放到以前,那妥妥的是大逆不道,畢竟上一個敢站在龍椅前麵聽政的人姓胡,他的墳頭草估計都已經換了幾茬了。


    然而郭紹站在龍椅前聽政,群臣都沒覺得有什麽不妥,一些人甚至希望他坐到龍椅上聽政。


    但自認是大明忠良的紹哥,崇禎皇帝最忠實的臣子,又怎麽會做出這麽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朝會正式開始以後,眾臣驚奇的發現,郭紹的精神有點萎靡不振的樣子,以往早朝他可是神采奕奕。


    郭紹強打精神,聽著手下朝臣們的匯報,其實眾臣也沒什麽大事可報,真正的大事早都被蕭毅他們幾個處理了,眾臣還有什麽事情能報呢?


    這種朝會,其實也就是走個過場而已。


    郭紹打算宣布退朝的時候,禮部尚書錢謙益站了出來。


    “總理!臣有事要報!”


    通常來說,總理大臣可以默認為以往的首輔大臣,而明朝對待首輔大臣都是稱呼閣老。


    但是郭紹為了區分自己這個總理大臣和首輔大臣的區別,所以命令朝臣稱呼他為總理,這在大明也算是蠍子拉屎---獨一份。


    一聽錢謙益有事要報,郭紹忙打起精神問道:“錢大人,你有什麽事情要報?”


    錢謙益道:“總理,總理府已經成立半個月了,但不知您選好了人組閣嗎?”


    郭紹其實早就把內閣的人選擬定好了,隻是一直沒有公布而已。


    既然錢謙益主動問起,他也可以正好宣布新任內閣的成員。


    郭紹看著群臣說道:“依照大明舊例,閣臣應有七人組成,我已經和陛下商量過,將新任內閣的成員敲定完成。”


    馬國成聽到這話,忍不住去問站在前麵的李定國:“李將軍,我天天跟在主公身邊,我怎麽不知道,他跟陛下商量過這事兒?”


    李定國回過身瞪了馬國成一眼,示意對方閉嘴。


    這時,群臣的期待中,郭紹開口了:“新內閣將由我,太傅朱純臣,吏部尚書楊嗣昌,戶部左侍郎蕭毅,以及京師提督李定國……”


    說到這裏,郭紹把目光看向錢謙益:“當然還有水太涼,不是,是錢謙益大人共同組成。”


    郭紹話音一落,群臣立即一陣議論紛紛。


    郭紹這個新內閣的人選可謂安排的十分巧妙,蕭毅,李定國都是他的親信,楊嗣昌、錢謙益則屬於舊朝臣的代表,而朱純臣則是代表北京本土的權貴。


    隻是有細心的人發現,郭紹這才剛安排了六個人,內閣通常有七個人,還剩一個人會是誰?


    戶部侍右郎李邦華出列道:“總理,還有一個人是誰?”


    郭紹把目光看向李邦華,在他的期待中,郭紹緩緩開口:“最後一個人是我的參軍牛金星……”


    話音一落,群臣頓時炸了,李邦華更是心涼了半截。


    參軍是什麽職位?一個七品的小官而已,放到地方或許他還是頭蒜,但要放到京城,這就是個屁大點的芝麻官。


    以往大明的內閣,品銜最低的都沒下過正二品,郭紹這個內閣品階最低的李定國,那都是手上攥著萬把人的大將軍。


    他牛金星算個屁呀,一個七品參軍,憑什麽入閣?


    論資排輩,朝廷的六部尚書,戶部尚書陳演、刑部尚書周廷儒、兵部尚書阮大铖、工部尚書範景文都被拿下了。剩下的兩部尚書都是內閣成員,就連跟他同一品階的蕭毅都入了閣,自己憑什麽不是內閣成員?


    想著,李邦華怨憤的拱起手:“總理,牛金星不過是一個七品參軍,您讓他入閣,隻怕難以服眾吧!”


    郭紹點頭道:“一個七品參軍入閣確實難以服眾,所以啊!我打算給他升個官,我準備表奏陛下,擢升牛金星為吏部右侍郎,加文華殿大學士,正三品。”


    李邦華聽後,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沒想到郭紹會如此看重牛金星,竟然要提拔他為吏部右侍郎並加封文華殿大學士。


    其他官員們也竊竊私語起來,對於牛金星的破格晉升感到驚訝和不滿。


    此時,錢謙益站出來說道:“總理大人,此決定是否略顯倉促?牛金星雖有才華,但七品直接升至三品,恐怕會引起朝野上下的爭議。”


    郭紹微微一笑,說道:“我相信牛金星的能力足以勝任。他在軍中多次立功,對國家忠心耿耿。此次擢升,也是對他的一種嘉獎。”


    李邦華還想再說些什麽,但看到郭紹堅定的表情,隻好無奈地閉上了嘴。


    郭紹接著說道:“此事已定,諸位不必再議。今後,我們當攜手共進,為大明的繁榮努力。”


    說完,他宣布散朝,眾人懷著各異的心情離開了朝堂。


    群臣之中,最失落的莫過於李邦華。他跟郭紹之間,實際上早有交情,隻是聯係的不深而已。


    李邦華認為,就算是念在以往的情分上,郭紹也該讓他入閣,可結果就是,郭紹沒有半點要讓他入閣的意思。


    這讓李邦華有點怨恨,他認為郭紹忘恩負義。


    想當初郭紹接任禁軍都督,朝廷上多有非議,自己還上表支持過他呢!


    雖然那是皇帝授意的,但不管怎麽說,郭紹都是欠了他的人情的。想不到這廝居然如此不念舊情!


    李邦華罵罵咧咧的回到了家,結果他剛一進門,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正站在他家院子裏等他。


    “郭都督……不,總理大人!”


    李邦華急忙快步上去彎腰見禮,郭紹攔下了他,道:“李大人,今天我沒讓你入閣,心裏是不是在埋怨我?”


    “豈敢豈敢!”


    “其實你埋怨我也沒關係,李大人,我今天沒讓你入閣,是有原因的。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們家有沒有密室?有些話當心隔牆有耳。”


    郭紹壓低了聲音,最後還不忘提醒一句。


    很顯然,郭紹今天來到李邦華家裏,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對方談的。


    郭紹被請到了一間專門的茶室,裏麵擺著一套精致茶具,一位身著輕紗的少女進來煮茶,手法嫻熟,想來是經常做這種事。


    房間四周都被屏風圍了起來,屏風上麵還有名家的題名,郭紹湊上去看了看,落款居然是唐伯虎。


    這就是北京權貴的生活,處處都透著奢靡。哪怕此時已經天下大亂,哪怕此時到處都民不聊生,但這些根本就影響不到這些處於高位的肉食者,他們照樣過著錦衣玉食的奢靡生活。


    侍女用纖細的小手將一把茶葉放進紫砂壺裏熬煮,隨著水被燒開,茶葉的清香回蕩在房間中。


    接著侍女小心翼翼的將茶倒進杯子裏,然後又將剛剛煮好的茶水通通倒到了一旁的茶桶裏,這看的郭紹目瞪口呆。


    茶都煮好了,為什麽要倒掉?


    這裏麵有什麽名堂嗎?


    李邦華看郭紹好像不太明白其中的門道主動解釋道:“總理,我用的這種茶葉是產自武夷山的烏龍茶,別名為大紅袍。這種茶葉不能泡,要煮,隻有煮才能把裏麵的香味煮出來。而且煮第一遍的時候,茶葉的香味兒還沉在葉子裏,要等煮到第二遍,這茶葉的香味才能出來。


    京師附近有一座山,名曰玉泉山,山上有一口泉,其泉水甘甜凜冽,最適合用來泡茶。


    我每天都會讓下人到玉泉山去取泉水泡茶,用玉泉山之泉水來煮烏龍茶,其滋味兒當真是妙不可言。”


    郭紹還第一次聽有人給他講茶道,之前聽駱養性也講過,但對方講的明顯沒有他細,更不像他這樣講究。


    為了喝一口茶,居然每天讓人從玉泉山運泉水來,他也不嫌折騰嗎?


    不過仔細一想,郭紹倒也就釋然了。俗話說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些當權者的心態,一般人是很難去理解的。


    這就像有些人會花幾十萬去吃一頓蝸牛大餐,蝸牛好吃嗎?並不好吃。人家吃的不過是那個價位。


    不一會兒,茶杯煮好了,李邦華親自給郭紹倒茶,擺了擺手,那名侍女悄然從房中退出。


    郭紹端起茶杯,輕啜一口,果然滿口留香。他笑道:“李大人真是懂得享受。”


    李邦華亦笑道:“不過是些小小的癖好罷了。不知總理今日光臨寒舍,所為何事?”


    郭紹放下茶杯,神情嚴肅地說:“我今日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他頓了頓,接著說:“如今時局動蕩,各方勢力都蠢蠢欲動,而朝廷內部卻人心不齊。我需要一個可靠之人,在暗中協助我。”


    李邦華心中一動,他明白郭紹的意思,連忙表態道:“總理大人放心,若有用得著下官的地方,盡管吩咐。”


    郭紹開口道:“我想請李大人到南京去!”


    “到南京?”李邦華皺了皺眉頭:“總理大人,南京可是史可法,馬士英他們的地盤。”


    郭紹笑道:“正因為如此,我才想讓大人去。”


    李邦華霎時會意:“大人的意思是,想讓我去南京充當內應?”


    郭紹點頭道:“我正是這個意思!將來朝廷肯定要和史可法他們交手,大人去南京,要遠比在北京的作用大得多。”


    李邦華沒有猶豫:“總理當然要信得過我,卑職願意前往南京。”


    郭紹點頭道:“我自然信得過大人,大人此去南京,一路要多加小心。日後,我會通過特殊的方式與你聯絡,你隻需按照我的指示行事。”


    李邦華拱手道:“多謝總理大人信任,下官定當竭盡全力,不負所托。”


    轉眼來到傍晚。


    郭紹悄悄的來到萬壽宮,李選侍昨晚可是答應了今天要幫他把賬冊弄到手,也不知道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一進門,李選侍就朝郭紹撲了上來:“冤家,你可算來了。”


    郭紹推開了她,問:“賬冊呢?”


    李選侍不高興了:“你來找我就隻是為了賬冊?”


    郭紹道:“這是娘娘答應過的。”


    “哼!”李選侍從袖子中摸出一把鑰匙,郭紹愣住了:“娘娘這是什麽意思?”


    李選侍看著身後的一口箱子道:“賬冊都被裝在我身後的箱子裏,這是鑰匙。”


    郭紹聞言,順著李選侍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口大箱子。


    來到箱子前,郭紹有點不可思議:“賬冊居然有這麽多,要用一口箱子來裝?”


    李選侍道:“不然你以為呢?200多萬畝土地的賬冊,你以為隻用幾本冊子就能寫完嗎?”


    郭紹記得,上次他查看賬冊的時候,確實隻有一本,現在想來那時候看到的應該隻是一本匯總,裏麵的記載並不詳細,這些應該才是詳細賬冊。


    不過此時,郭紹還是有點懷疑:“這裏麵裝的真的都是皇莊的賬冊?”


    李選侍將鑰匙扔給郭紹:“不信的話,自己打開查查!”


    郭紹用鑰匙打開箱子,映入眼簾的是滿滿一箱子的賬本,隨便拿起一本翻看,果然是皇莊的賬冊。


    “好!有了這個賬冊,所有問題都能迎刃而解了!”


    李選侍從後麵湊上來,伸手抱住郭紹,道:“都督,奴家答應你的事情可做到了。”


    郭紹心裏突然產生一個疑問,崇禎到底為什麽會把賬冊交給李選侍,這娘們是用了什麽手段讓崇禎乖乖就範的?


    “娘娘,你是怎麽說服萬歲把這些賬冊拿給你的?”


    郭紹終究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還不簡單!”李選侍解開了自己袍服上的衣領,衣裳順著身子滑了下去,裏麵的肌膚展現在郭紹麵前。


    “這不就是我用的辦法了!”


    郭紹看著李選侍的身子,露出一種震驚的目光:“你去色誘皇帝了?”


    “呸!”


    一口香唾淬在郭紹臉上,李選侍生氣的說道:“我會去勾引自己的兒子嗎?”


    郭紹心道:這可難說。


    李選侍側過身,瞪著郭紹說道:“你說什麽?”


    郭紹霎時間怕了,woc,這娘們居然能聽到他的心裏話?


    “太妃,別生氣,我不是這個意思。”


    郭紹也不是那種提起褲子不認人的人,何況李選侍幫他拿到了賬冊,於情於理都是要去哄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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