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醉了?”壽寧公主端起酒壺,然後目光迷離的搖了搖頭:“妾沒醉,妾還要還要飲……”


    剛剛說完這句話,壽寧公主手上的酒壺就掉到了地上,她也跟著暈倒在地。


    “唉!明明不能喝,非要喝,這下喝醉了吧?”


    郭紹看著壽寧,無奈的搖了搖頭。


    放下筷子,郭紹站起身,抱起醉倒的壽寧公主。


    要是換了後世的登徒子,這麽一個美人醉倒,估計早就要欲行不軌了。


    不過郭紹是個有原則的人,他從不對吃醉的婦人下手。


    郭紹抱著她,來到另一間房,這間房上有床,郭紹將她輕放在床上,又取來一床薄被為她蓋上。


    做完一切以後,郭紹吹滅桌上的油燈,來到房間外麵。


    這時,那矮子已經走了過來,道:“都督!”


    郭紹看著他:“阿大,守好這裏,不許任何人進去!”


    郭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大本來也是窮苦人,妻兒都餓死了,他本人也不慎被火燒傷,臉毀了。


    就在他走投無路快要死的時候,郭紹讓人救了他,還拜托他替自己看著這座茶莊。


    阿大非常感激郭紹,因此麵對郭紹的吩咐, 他立即鄭重的應下。


    “嗯!”


    郭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快步從樓上下去。


    第二天清早,太陽從東方升起,壽寧從床上起來,她感到一陣頭昏腦脹。


    “我這是怎麽了?”壽寧扶著腦袋想了想,終於記起了昨天的事。


    壽寧下意識的掀開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身體,見衣裙都還很完整,這才鬆了口氣。


    但她馬上又有點怨怒,自己昨日是一個人來的又吃醉了,郭紹居然不對她下手?難道是嫌自己沒有姿色嗎?


    壽寧生氣的從床上起來,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茶莊。


    總理府,郭紹剛從床上起來,還正在吃早餐,周後居然來了。


    郭紹沒想到,周後居然一大早就過來了,也不怕被人說閑話。


    他下意識的想回避,但轉念一想,越躲著不是越顯得自己心裏有鬼?


    郭紹拿餐巾擦了擦嘴,慌忙起身從房間出去,往前麵的大廳走去。


    周皇後此刻正站在大廳裏,等著郭紹。


    見郭紹如此迅速的過來,周皇後有些驚訝。


    郭紹剛要開口,又看到大堂裏站著的婢女,隨即對他們揮了揮手:“統統下去!”


    “是!”


    婢女們都下去了之後,大廳裏沒旁人了,周皇後這才來到郭紹麵前,聲音裏有些醋意:“昨晚高興了吧?”


    郭紹一臉茫然,“娘娘何出此言?”


    周皇後哼了一聲,扭過頭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那是郭紹的椅子,他平時和部下們議事的時候就會坐在那。


    “哎,那是我的椅子!”


    周皇後扭了扭身子,將後背靠到了椅背上,道:“我就坐這兒了!”


    郭紹無奈的搖搖頭,轉身坐到她身旁的椅子,解釋道:“昨晚我和公主什麽都沒做。”


    “鬼才信你!”


    周後雖然從一開始就知道,郭紹不可能隻屬於她一個人。就像以前崇禎也不可能隻屬於她。


    但真的把郭紹推到別的女人懷裏,還是讓她感覺非常難受,有一種心痛的感覺。


    “公主昨天晚上吃醉了,我們什麽都沒幹!”郭紹兩手一攤,如實說道。


    “啊!”周皇後驚訝的捂了捂嘴,她沒有想到,壽寧在昨晚那麽重要的時刻,居然還能吃醉。


    但她馬上想起來了,壽寧好像不會喝酒啊!


    “卿,到底怎麽回事?”


    郭紹比劃著,將昨天的事情說了一遍。周皇後聽完,一時間有點哭笑不得。


    “巨君,若不是我跟你做……”周皇後的話隻說了一半,臉就羞紅了,再也說不下去,隻得改口道:“要不是我知道卿的身體沒問題,還以為卿有什麽隱疾呢,皇姑都醉了,你居然什麽都不做!”


    “我不會對吃醉的人下手!”郭紹聳了聳肩,說了句實話。


    “卿還挺有原則的!”周皇後輕聲讚道。


    郭紹沒跟壽寧上床,周皇後心裏有點暗喜。她自己都沒注意到,郭紹在她心裏的分量已經越來越沉了。


    就在這時,馬國成走到了敞開的門口,說道:“都督,李康妃來了。”


    “她怎麽來了?”郭紹一聽李選侍居然來了,頓時有些心慌。周後還在這裏,要是讓兩個女人撞到一起,那還得了。


    “攔住她,不要讓她進來!”郭紹對馬國成吩咐道。


    “是!”馬國成接令而去。


    周皇後看郭紹的神情,就感覺有些不對,她也是在宮裏生活了很多年了,要是連一點端倪也看不出來,那真是白當了這麽多年皇後。


    不過周皇後並未點破,她直起了身子,端坐在椅子上。然後將一雙瑞鳳眼看向郭紹:“巨君,李康妃那個女人心機深沉,你要小心。”


    郭紹自然明白周後這是在提醒自己,點頭道:“殿下放心,我心裏有譜。不過這女人實在難纏,唯女子與小人難養!”


    周皇後聞言,沉吟片刻。然後她再次開口,道:“我可以讓她永遠不來找你!”


    說這句話的時候,周後臉上的表情很平靜,一點波瀾都沒有,仿佛這種事情她已經做了很多次。


    郭紹道:“沒必要,娘娘,皇莊的賬冊,是她出手幫我要回來的,說到底我欠她的人情,沒必要殺了她。不然豈不成過河拆橋了?”


    周皇後略微沉思了一會兒,“她三天兩頭來找你,你要是一直躲著不見,時間久了恐怕會惹來非議。你這裏畢竟是接見外臣的地方。”


    總理府每天往來的人很多,各級官員都有,讓這些人知道李選侍這娘們天天來找郭紹,的確不是什麽好事。


    郭紹想了想說道:“我倒有個主意,不過得請娘娘幫忙。”


    周皇後道:“卿但講無妨。”


    “請娘娘出麵,將宮中這些生育了子女的嬪妃,遷出宮去,跟他們的子女住在一起。這樣我想,我這裏就可以安靜了。”


    郭紹是想了很久的,留李選侍在身邊,的確不太好。要想不讓她來鬧,又不殺了她,隻能把她送到樂安公主那去。


    正好樂安公主的情緒不太穩,有她老媽陪伴總歸會好些。


    “卿可真有辦法!”周皇後想了想說道:“不過太妃遷出宮是大事,我的懿旨恐怕不好使,得有陛下來下詔書。”


    “沒問題,我來編!”郭紹現在已經懶得裝了,皇帝的璽授都在他手上,想幹什麽自己寫個詔書蓋章就行,以往的權臣都是這麽幹的,他也不是第一個。


    幾天以後,崇禎皇帝下了詔書,下令讓那些已經生育了子女的太妃遷出宮中居住,由子女奉養。


    李選侍雖然知道這條詔令是針對她來的,但她也無力反抗,隻能乖乖服從命,等以後再尋找機會跟郭紹算賬。


    而這條詔令下達以後,宮裏麵那些養老的太妃,瞬間有人歡喜有人愁。


    那些生過孩子的嬪妃自然歡喜,這宮裏到底是寂寞,除了高牆什麽也沒有,而外麵好歹有自己的子女孫兒陪伴,總好過一個人在宮中孤獨終老。


    但那些沒生孩子的嬪妃,可就不高興了。她們中,很多人的年齡其實都不大,比如一些光宗的妃子才30出頭。


    對這些人來說,她們還有花樣年華,可是皇帝居然半點不體恤他們,隻讓那些生育了孩子的女人出宮。


    俗話說患寡而不患均,後宮一下就鬧開了。


    當然了,這些太妃娘娘都是體麵人,還不至於學那些太監跑到皇後宮裏去哭訴,不過是在背後抱怨幾句罷了。


    但這些人的抱怨,很快就傳到了慈慶宮。


    懿安皇後張嫣聽說了這事兒以後,非常憤怒。


    張嫣認為,大明的祖製就沒有讓太妃出宮養老的,崇禎肯定不會下這種違背祖宗的命令,這詔書絕對是郭紹頂著崇禎的名頭幹的。而郭紹這種舉動,簡直就是跟反賊無異。


    哦對了,郭紹本來就是反賊。


    氣憤的張嫣,決定親自去找郭紹,當麵問他要個說法。


    張嫣剛走出慈慶宮的大門,就碰上了一個熟人,一個體態豐腴的年輕婦人。這婦人一看到張嫣,就立即笑盈盈的上前打起招呼:“姐姐!”


    一邊打招呼,這婦人還一邊屈膝行禮。


    張嫣伸手虛扶一下,:“妹妹不必多禮。”


    “謝姐姐!”任貴妃抬起頭,滿臉堆笑的看著張嫣。


    任貴妃是天啟皇帝的妃子,她有個幹爹,叫魏忠賢。


    因為這個原因,張嫣以前跟任貴妃並不是太對付,幾乎可以說是死敵。


    不過宮裏的女人都會演戲,在人前,張嫣和任貴妃見麵,永遠都是和顏悅色的,根本不像有半點矛盾的樣子。


    “姐姐去哪?”任貴妃看出張嫣臉上有幾分慍怒,不由好奇的問道。


    張嫣也不隱瞞,對任貴妃說出了自己準備去找郭紹理論的事情。天啟死後,魏忠賢被郭紹所誅,張嫣對任貴妃的仇恨已經淡了許多,加上兩人現在同是天啟的遺孀,張嫣自然會天然的親近任貴妃。


    而任貴妃在聽完張嫣的話後,鳳眼不斷流轉,似乎是有了什麽主意。


    她不動聲色的對張嫣說道:“姐姐,你先別急著去找郭紹,有些話我想和你說。”


    張嫣一看任貴妃的樣子,就知道這些話肯定是不能放到明麵上的。她微微點點頭:“姐姐跟我到宮裏坐坐!”


    兩人來到宮殿裏麵,張嫣屏退房間中的婢女太監,隻剩自己和任貴妃。


    見所有人都出去以後,任貴妃才小心的開口:“姐姐,恕我直言。你就算去找了郭紹,也沒什麽用,他會聽你的話嗎?”


    張嫣歎了口氣,“我也知道,但他如此忤逆祖宗,本宮不能不管。”


    任貴妃輕笑一聲,“姐姐管不了的。如今這朝廷,誰不知道郭紹隻手遮天,就連陛下都是他的階下楚囚,你我婦人能奈她何?”


    張嫣眉頭緊皺,“難道就任由他肆意妄為?”


    任貴妃眼神閃爍,“若是姐姐信得過我,我倒是有個法子。”


    張嫣看向她,“什麽法子?”任貴妃湊近張嫣,低聲說道,“咱們可以聯絡其他太妃,一同對抗郭紹。”張嫣有些猶豫,“這樣能行嗎?”任貴妃信心十足的說道:“各宮的太妃,都對郭紹有所不滿。而她們身邊,幾乎都有宮女伺候,如果我們……”


    任貴妃說到這裏,就故意不往下說了。


    跟聰明人說話,往往隻說一半,對方就能明白。


    張嫣被任貴妃這話嚇了一跳,她壓低了聲音:“妹妹,你瘋了?”


    任貴妃正色道:“郭紹那奸賊,自從入主北京以來,將京師搞得烏煙瘴氣。我等身為天啟皇帝的遺孀,難道不該為了先帝,為國除奸嘛?”


    張嫣遲疑了片刻,道:“可是,郭紹身邊的侍衛眾多,想殺她,談何容易?更何況,萬一刺殺失敗,郭紹會血洗後宮,到時會牽連很多人的。”


    “娘娘!”任貴妃直接改口稱呼張嫣為娘娘,然後繼續勸說道:“你可是熹宗皇帝的皇後,難道就忍心看著我大明的江山落入郭紹手上?”


    張嫣一想到自己皇後的身份,頓時堅定了決心。


    “任妹妹,姐姐論權謀不如你,你說我們該怎麽做?”


    任貴妃想了想說道:“我們第一步還得是去聯絡那些太妃,將宮中那些對郭紹心懷不滿的人,都籠絡起來。特別是當今萬歲的皇後妃子,這些人更是要重點拉攏。”


    “不過娘娘知道,妾身的身份低微,恐怕說服不了這些人,想去說服她們,還得娘娘出麵。”


    張後已經完全被任貴妃帶了節奏,想也不想的說道:


    “這件事情我可以辦到,然後呢,我們該怎麽做?”


    “等我們把宮中那些對郭紹心懷不滿的嬪妃都集中起來,然後再設法引誘郭紹入宮。接下來就能效仿呂後殺韓信之事!”


    “引誘郭紹入宮?”張後眉頭一簇,“那奸賊奸詐無比,他怎肯輕易入宮?就算來了,也必定是前呼後擁,我等如何下手?”


    “這個容易!”任貴妃自信滿滿的說道:“隻要娘娘願意做出一點犧牲,賺郭紹入宮,輕而易舉。”


    “犧牲?”


    張後就是傳說中的胸大無腦。到了這種地步,居然還沒明白自己的意思。


    任貴妃也是一陣無語,張嫣這女人那麽蠢,自己當初居然輸給了她!若那時自己勝出就能成為皇後,郭紹哪有機會出頭?


    “娘娘!”任貴妃湊近了張嫣,道:“我記得您和郭紹交情匪淺,若是……”


    張後聽任貴妃說自己跟郭紹交情不淺,臉都已經氣紅了。她現在最後悔的事就是交了郭紹這麽個朋友,任貴妃這不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任貴妃見張嫣變了臉色,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但又迅速隱去,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張嫣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妹妹,你繼續說!”


    任貴妃這才繼續說道:“我記得娘娘的生日快到了,要是娘娘送信給郭紹,請他入宮為您慶生,他必定肯來!


    隻要他一進來,我們一眾姐妹,加上各宮的宮女,群起而上,必定將他撕成碎片!”


    任貴妃嘴上說的輕描淡寫,但張嫣知道,她這就是要自己放下一國之後的尊嚴,用美色去引誘郭紹。


    自己可是堂堂的大明皇後,難道要墮落到這種地步?


    張後陷入猶豫。


    任貴妃湊進張後,坐到她身邊,開啟惡魔低語:“娘娘,這是唯一能除掉郭紹的機會,隻要他一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熹宗皇帝泉下有知,也會感激娘娘。您想想看,郭紹死了,大明就會變得欣欣向榮,朝廷將獲得新生,百姓也能安居樂業呀!”


    張後抬起頭,將目光看向牆上,那裏掛著一幅熹宗朱由校的畫像。


    她盯著畫像一直沉思了良久,任貴妃並不打擾她,耐心的等待著她做出決定。


    終於張嫣緩緩轉過身,恨聲道:“隻要能殺的郭紹此賊,本宮什麽都願做!”


    “娘娘做出了一個偉大的決定,國家將因為您而獲得新生!”任貴妃低頭說著一番他自己都不信的鬼話。


    然後她再次抬頭:“我可以去聯絡神宗和先帝的妃子,這些人不少和我相熟。至於周後、田妃她們,就得請娘娘出馬了。”


    “沒問題!我一會就去找她們!”此時,張皇後根本不會想到,這個口口聲聲要殺了郭紹為國除奸的任貴妃,正一步一步的將她帶入到深淵。


    走出了慈慶宮的大門,任貴妃放肆的笑了!


    “張嫣,當年你靠郭紹贏了我一次,這次我不會輸了。就算你是天,我也要勝一子!”


    慈慶宮中,張嫣看著牆上那張朱由校的畫像,思緒無比繁瑣。


    外麵的天氣陰沉沉的,亦如她現在的心情。


    “陛下,你以前總說妾身天真,容易被人利用,這一次妾不會被任何人利用了!”


    說完以後,張嫣決然的走出慈慶宮,而且就在她離開以後,一陣風吹進房間,朱由校的畫像也被風吹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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