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房裏危險逐漸蔓延,林父看著滿臉憤怒的林何,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說話,才能平穩他的衝動和怒火。


    他看著臉色蒼白,視線飄忽的林母,忍下心疼,接著溫和對林何說,:“林何,你知道爸爸的寫過一份遺囑的事嗎?”


    “爸,什麽時候的寫的?”


    林何沒有放鬆警惕,他爸早就對他失望了,眼裏隻有他哥 ,遺囑估計也沒自己什麽事。


    林父似乎一眼就看出林何臉上的不屑了,他嘴角扯出笑:“其實爸爸知道你坐牢,找了很多人,就連媽媽也氣的生病了,最後實在沒辦法,隻能盡量減輕你的刑罰。”


    頓了頓,林父舉著的手慢慢放了下來,眼睛看著大地,在回憶家裏那段最難過的日子,:“你被判刑的那一刻,全家人接連好幾夜都沒有睡,爸媽屋裏的燈更是成夜成夜的亮著。”


    “也就是在那一段時間,爸爸身體出現了問題,暈倒去了醫院,醫生說是因為傷心過度,爸爸醒來的第二天就偷偷寫了遺囑。”


    林父仔細觀察林何臉上的一舉一動,腦子極速轉動,片刻開口:“爸爸給你留了房子和錢,因為你不會經商,所以隻分給你股份,百分之五,隻要林氏不倒,你每年都能分到錢。”


    “你放屁,我不信,我出獄的那一天,他們連來都沒有,你就是在胡扯。”


    林何不信,他們那麽厭惡他,怎麽可能會給自己留一份財產,一定是林父故意騙自己編造出來的謊言。


    他不信。


    林父無奈歎息一聲,:“那天之所以沒去看你,是因為媽媽的病情複發了,爸爸在陪房,我們都去了。你自打回來有去看過他們二老嗎?”


    林何卡殼了。


    他一次也沒有去過,因為他們沒有接自己出獄,一定是忘了自己這個兒子。


    他也不想去見他們。


    林父餘光看到不斷靠近林何的特種警察,深吸一口氣,接著誘導林何放鬆警惕。


    “其實,爸爸媽媽每年在八月七號這天都會親手做一碗麵,很簡單的蔥花小麵,然後放在那裏,靜靜的呆坐一天。”


    八月七號是林何的生日。


    蔥花小麵也是林何最喜歡的一個家常飯。


    聽到這話,林何臉上的神經微微抽搐,:“他們想我為什麽不去探監?為什麽一趟都沒有來看過我?”


    “因為他們不敢去看。”,林父道:“他們覺得之所以會這樣全是他們造成的,所以他們不敢去探望你。”


    “林何,沒有爸媽不愛自己的孩子,我知道你做那麽多事隻是想告訴家裏人你的存在,對不起,之前是我忽略了你的方法,今後不會,我是你哥,就是一輩子的哥。”


    林何眼突然紅了,他舉起槍準備擦眼淚。


    就在這時異變突起,埋伏好的特警人員上前一把擒住林何拿槍的手,接著把他反壓撲倒在地。


    又極快的炸彈遙控器拿走,防爆小組迅速拆除炸彈。


    這一係列流程不過一分鍾。


    林何徹底被製服拿下。


    林父早在警察出來的那一瞬間,就撲向了林母,背對林何把她緊緊的護在懷裏。


    不斷親吻撫摸林母的頭發,顫抖著嗓子去安慰自己的妻子。


    “沒事了,沒事了,乖,不怕了,危險解除了。”


    這邊一直躲在破舊的牆後麵的林敬見事情順利,立馬跑過去。


    然後抱著林母一家人緊緊的相擁。


    樓煜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林敬,半晌把目光又看向林何。


    像看死人一樣。


    局長拍了拍樓煜的肩膀,:“小夥子戾氣不要那麽重呀,這個人我們會帶回警局好好教導的。”


    拍完樓煜,在人把自己的手拂開前,局長率先把手拿開。


    “好了,任務結束,收工收工。”


    其他警員應一聲,押著林何出去,林母也在林父和林敬的攙扶下一步步走出,廠房。


    剛在廠房外站定,快被押進車裏的林何突然回頭,陰惻惻一笑,:“哥,我知道你剛剛都是騙我的。”


    “3,2,1。”


    隨著‘1’話音落下,廠房突然傳來巨大的爆炸聲,本就破壁殘垣的廠房瞬間坍塌。


    “趴下,快點抱著頭趴下。”


    林敬還沒來得及反應,一股大力把他們一家三口全部撲倒。


    緊接著,一聲悶哼在身子上方響起。


    林敬心裏慌亂到極點,他側過頭去看,隻見,樓煜壓在林母上方,手臂攬著他和林父,硬生生得用身體扛下掉落的所有碎石和磚塊。


    樓煜嘴角,額頭都帶著血,見林敬看過來了,露出一個假意輕鬆的笑,無聲道:“沒事,寶寶,沒事。”


    額頭的血滑到嘴角,笑也慢慢下去。


    隨後,他倒映這林滿是淚水和驚慌的眸子,像是再也堅持不住一樣,慢慢的被遮掩。


    “樓煜!!”


    *


    “經過初步分析和檢查,病人頭部受到劇烈的撞擊,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家屬做好最壞的準備。”


    醫生拿著樓煜腦補ct的影片,看了看,做出判斷。


    林敬布滿幹枯血跡和灰塵的手,死死地扣住座椅,他的目光渙散,臉上帶著蒼白的笑,:“變成植物人的話有痊愈的可能嗎?”


    “這個要看病人的恢複能力,還有家屬的照顧細致程度。”,醫生又仔細看了看,樓煜身體各處的檢查,接著道,:“另外他的腿也是掉落的鐵皮給劃到了,如果恢複的好,腿沒問題,恢複的不好,可能會落下殘疾。”


    “謝謝醫生。”


    林敬拿著一大堆檢查的單子,隔著玻璃看著重症監護室裏,渾身插滿管子,緊緊閉上雙眼的樓煜。


    靠著牆一點點滑落在地。


    樓煜,你到底要幹什麽?


    明明那麽對待我,為什到最後我還要為你負責。


    樓煜,你到底要我怎樣做,才會放過我?


    “小煜怎麽樣了?”


    林敬看著走廊裏盡頭,被樓硯洲和沈祁攙扶著,紅著眼睛,麵臉慌張的樓老爺子,他立馬站起身。


    “樓老先生……”


    “小敬,小煜怎麽樣,醒了沒有?”


    樓老爺子蒼老像是樹皮一樣的手,按在玻璃上,看著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孫子,他慌張的詢問林敬。


    被愧疚填滿的林敬,此刻沒有注意到樓老先生話裏對自己親昵的稱呼,他低著頭,把手裏的檢查單攥的緊緊,努力把自己聲音回複平靜。


    他開口回答道,:“醫生說,可能有變成植物人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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