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司青瑤就從馬車車廂的暗格裏翻出了三個散發著香味的油紙包。


    見小黑子盯著她,司青瑤沉默半晌,一臉不舍地將剛剛拆出來的桃花酥遞給他一個。


    【講真,在末日,像你這種嘴巴不甜,不幹活還想吃白食的,絕對活不過第二集。】


    宋瑞白冷漠臉:哦。


    他已經開始習慣她心裏蹦出來的一些讓人聽不懂的奇怪詞語。


    司青瑤也就隨便吐槽一下,對於這種絕對不會背叛自己的小弟,她還是十分寬容的。


    吃著散發著香甜氣息的桃花酥,司青瑤一臉感動,在末日能夠填飽肚子就已經很滿足了,根本不會有人浪費時間做這些點心,她已經有好多年沒吃過這麽精致的甜點了。


    【啊,這個世界如此甜美,我好喜歡!】


    看著她塞過來的桃花酥,宋瑞白眉頭微蹙,他上輩子身子根基受損嚴重,他的身子變得異常虛弱。


    整日與苦澀難喝的湯劑為伍不說,入口的也都是醫者特地配製的口味極其清淡的藥膳,他已經好久沒吃過這些尋常普通的東西了。


    宋瑞白沉默地吃著過於甜膩的桃花酥,因為連日陰雨天,哪怕有油紙包包裹著,但桃花酥還是受潮了,口感算不上好,也不知道她為什麽能吃得津津有味。


    吃了桃花酥,司青瑤又吃起了芝麻燒餅,雖然燒餅已經不熱,但散發著濃鬱麥香和芝麻香的麵餅吃起來依然很香。


    才吃完過於甜膩的桃花酥,手上便又被塞了一個散發著芝麻香的胡餅,宋瑞白頓了一下,若是真正的司青瑤在這裏,她定然會霸占所有吃的,哪怕吃剩,她也不會給他一口吃的。


    雖然沒有胃口,但他還是慢慢啃起了胡餅,他得把身體養好,他才有力氣去籌謀日後的一切。


    【雖然燒餅很香,但是糖醋排骨,宮保雞丁,紅燒肉,水煮魚,醋溜雞,圓籠粉蒸肉,東坡肉,醬肘子,酥炸春花肉……嘶,我好想你們!】


    聽著她心裏念叨的一連串肉菜,許久沒吃重口肉菜的宋瑞白沉著臉,覺得手中的胡餅突然就不香了,連用膳都不能安生一點,真是聒噪!


    兩人都很默契地吃著甜點和燒餅,但卻沒有喝一口水,畢竟馬車上的水囊,想也知道是誰的,他們都一致地表示嫌棄。


    昏迷中又冷又餓又痛又渴的劉澤沐:你們坐我的馬車吃我的點心,還要嫌棄我,你們禮貌嗎?


    “小公子,我們要幾天才能到達都城長安?”


    “日夜趕路,七天。”


    “馬車上沒有吃的,我們先找個地方補充物資,再找個趕馬的車夫,然後一路趕往長安,你覺得怎麽樣?”


    “行。”


    想到短時間內都沒有辦法解蠱,司青瑤暗歎一口氣,凝眉看向對麵又在走神的小黑子。


    宋瑞白猛地從沉思中驚醒過來,俊美的眉眼覆蓋了一層寒霜,語氣森然危險:“你這是在做什麽?”


    突然被凶,正打算伸手撩起他長袍察看他傷勢的司青瑤一臉莫名其妙,語氣無辜道:


    “你的小腿沒有出血和傷口,顯然是非開放性骨折,必須得複位,然後進行固定,要不然長歪了,日後醫治起來可就麻煩了。”


    【如果不是因為我們現在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你以為我願意多管閑事?】


    【要是遇上壞人,試問一個廢材的我要怎麽拯救一個殘疾的你?所以,你要學會自食其力,懂?】


    聞言,宋瑞白臉色瞬間陰鬱得可怕,半晌,冷聲道:“不需要理會。”


    司青瑤眉頭皺起,正想開口勸說他不要諱疾忌醫,突然瞳孔微縮,猛地一把扯過宋瑞白。


    宋瑞白下意識地想要推開她時,敏銳地聽到風雨聲中傳來異響,他立即放棄掙紮,順著她手上的力度反身坐在了她一側。


    下一息。


    一道又一道急速的利箭倏地激射過來,幾乎都落在宋瑞白方才坐著的地方!


    宋瑞白才坐穩,他懷裏就被塞了兩個包袱,後背也塞了一個包袱。


    “先擋著,你可千萬不能死啊!”


    說完,司青瑤就立即抓起橫躺在車廂中央的鴨公嗓擋在身前當擋箭牌,努力縮著身子出了馬車,一把放下車廂的門簾,將車廂內的情況給擋住。


    她一邊抓緊身前的擋箭牌,一邊抓起馬車橫木上的馬鞭,用力地鞭打著大馬,馬車瞬間提速。


    看著眼前的包袱,再察覺到馬車在劇烈搖晃,宋瑞白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著冷光。


    上輩子他跟司青瑤也遭遇了襲擊,但卻是在兩天後,一隊路過的商隊發現了他們,好心地答應載著他們去往鎮上找大夫。


    誰料路上,他們卻遭遇了一夥山賊的埋伏圍殺,商隊眾人被盡數斬殺。


    而他和司青瑤也被驚跑的馬車帶到了絕路。


    他上輩子還以為真的是倒黴地遭遇了山賊,直到現在在同樣的地方遭遇了圍殺。


    看來上輩子那些山賊根本就是衝著他來的,而好心的商隊眾人不過又是倒黴被他殃及的無辜之人。


    在風雨飄搖中,司青瑤架著左右搖晃的馬車在在小路上快速奔馳起來,又一波激射過來的箭矢釘在了車廂外麵。


    而衝她來的幾根箭矢,一半落空,其他有兩根落在了倒黴的鴨公嗓身上。


    司青瑤還抽空惋惜了一下,竟然都不是致命傷,鴨公嗓運氣也太好了吧!


    當聽到噠噠的馬蹄聲響起,司青瑤暗咒一聲,該死的,除了暗中埋伏射箭的,竟然還有機動部隊,小黑子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啊?


    拖著笨重車廂的馬車根本不可能跑過騎馬追擊的敵人。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騎馬追殺他們的隻有四人,顯然他們覺得派出四名騎兵對付他們兩個病殘就已經足夠。


    “小公子,前麵岔路口往哪走?”


    “往左。”


    一刻鍾後。


    司青瑤臉色難看地掃了一眼身後不緊不慢追趕著他們、並沒有上前截殺他倆的黑衣人。


    “小公子,前麵是什麽地方?他們為什麽要把我們逼到那裏去?”


    “懸崖。”


    “什麽?”


    司青瑤懷疑自己聽錯了,要不然她怎麽能夠聽到這麽匪夷所思的回答?


    看著她瞪大眼睛,一臉懷疑人生的表情,不知何時已經挪到車廂門簾位置的宋瑞白看似神色淡然,實際上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揚了半分。


    “前麵是懸崖,他們想要逼我們自尋死路。”


    司青瑤一臉懵逼,你到底在說啥?


    等反應過來,司青瑤是悔恨交加,她果然就是一個純純的大怨種,她早該知道的,她怎麽可以相信黑化瘋批的話呢?


    虧她之前還十分篤定小黑子是絕對不會背叛她的,畢竟他倆可是中了鴛鴦蠱,隻能同生共死的命運共同體,誰能想到他會瘋到想要拖著她一起去死啊!


    【有一句髒話,我必須要講,你大爺的!】


    【你大爺的,你丫的不想活,跟我說啊,我精通幾十種讓人生不如死的死法,你何必舍近求遠呢?】


    【啊啊啊,你們都別攔我,我一定要弄死他!】


    臉都被打腫的司青瑤咬牙切齒地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冷靜幾分,小黑子現在本就存著死誌,她可千萬不能再刺激他,要不然他要是想不開直接抹脖子,那她死得該有多冤啊!


    司青瑤腦子高速運轉一番後,努力扯出一抹溫和真摯的笑容:“小公子,你別看我現在落魄不堪,但我其實是為了體驗底層百姓的生活才故意這樣打扮的。


    我實際上是一名懸壺濟世、妙手回春的神醫,就你這樣的傷勢,隻需要給我三個月的時間,我一定能夠治好你,所以,你不用絕望,更不用心存死誌。”


    【你就算是真的想死,好歹也等解蠱了再去死,何必拖著我這個正直良善的無辜可憐人呢?】


    聽著她咬牙切齒地在心裏頭換了十幾種罵法的宋瑞白表示,他都快要不認識正直良善這個詞了。


    不過聽著她信誓旦旦地保證她一定會治好他,宋瑞白雖然覺得她話語根本沒有多少可信度,但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真的能夠治好我?”


    他上輩子尋了無數名醫神醫治療腿疾,可因為雙腿受傷後實在是耽誤了太久,再加上劉澤沐下手太過狠辣,所以,上輩子直到死,他都離不開輪椅。


    “當然,我可以對天發誓,我要是治不好你,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跟她綁定了鴛鴦同命蠱的宋瑞白沉著臉表示,有被她的誓言冒犯到。


    果然,心口不一小騙子的話根本就不可信!


    看著遠處出現的懸崖頂,司青瑤語速極快:“小公子,雖然現在形勢險峻,但我覺得我們還是可以掙紮自救一下的,附近還有其他小路可以逃跑嗎?”


    “這些匪徒起碼有三十人,個個身手了得,你覺得我們一殘一廢真的能夠從他們眼皮底子下逃跑嗎?還不如賭一把!”


    見他一副看淡生死的淡然神色,司青瑤氣得攥緊拳頭,咬牙怒道:“兄弟,那可是掉下去就會粉身碎骨的懸崖啊!


    你真的當我們有主角光環,掉下懸崖還能夠絕地逢生嗎?你醒醒吧,電視劇裏都是騙人的!


    與其賭這千萬之一的生還概率,還不如跟他們拚了,哪怕是死,我也要拉幾個陪葬的,敢欺負我的必須都得付出代價!”


    聞言,宋瑞白眸中浮現出一絲笑意,哪怕到絕路也絕對不會束手就擒,還真是不吃虧的性子啊!


    看著逼近的懸崖,司青瑤拉緊馬繩製停馬車,一把將礙手礙腳的鴨公嗓扔出馬車,手中握緊了匕首,眼眸死死盯著身後緊追不舍的黑衣人。


    見她一副已經做好破釜沉舟、背水一戰準備的神色,宋瑞白瞳眸幽黑,食指和中指並攏,迅猛如電地擊在她的腰腹處。


    被偷襲的司青瑤一臉愕然,喪失了行動力的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揚起馬鞭,驅趕著大馬衝向懸崖的方向。


    【艸你大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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