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見馬富貴竟然敢當著他的麵蹭司青瑤,宋瑞白蒼白的臉上冰冷如霜,直接用鐵劍將馬頭挑到一邊去,不過一匹蠢馬!


    馬富貴委屈,馬富貴說話無人懂,馬富貴隻能很慫地低低地發出難過的蕭蕭聲。


    司青瑤久久沉默,夜風習習,馬心涼涼。


    在馬富貴越發悲愴的蕭蕭控訴聲中,司青瑤最終還是動搖了。


    “小白,富貴總歸是一條生命,我們先試試其他方法,不行再說,好嗎?”


    【我才不是為了救富貴而冒險,我隻是不想當可怕的代步工具罷了。】


    見那兩人類磨磨蹭蹭就是不肯把大馬送出來,妥協沒有得到回報的猛虎很生氣,猛地再次發出了震耳的吼叫聲。


    被吼得耳膜震鳴的司青瑤輕輕向板車的方向挪動一步。


    見狀,宋瑞白臉色倏地陰沉下來,她竟然為了救一隻畜生,不惜置他於危險之中!


    察覺到司青瑤動靜的猛虎瞬間警戒起來,前身伏下,做出一副要攻擊的威脅姿態。


    司青瑤連忙指了指綁在板車上裝死的兔子,一臉真誠道:“我把兔兔送給你,先墊墊肚子,要是還吃不飽,我再把大馬送給你,這樣行嗎?”


    猛虎不滿意地低吼了一聲,但它確實肚子餓了,先吃隻小兔子當餐前點心好像也不錯。


    最重要的是,那個人類女子走開的話,那它不就可以偷襲那個人類男子了嗎?


    見猛虎不爽地搖了搖碩大的腦袋,卻沒有再吼她,司青瑤知道它這是同意的意思,心頭卻沒相信它的鬼話,這胖虎沒點狡詐心眼,怎麽可能長得這麽膘肥體壯?


    不過,她也沒有慌,畢竟在兩人一馬中,無論是論殺傷力還是體型,她都是最具威脅的存在,要是猛虎想偷襲,也是衝著她去的,不是嗎?


    哪怕猛虎打算挑軟柿子捏,想要叼起宋瑞白就跑,司青瑤也不會讓它如願的,因為在剛剛退向宋瑞白的途中,她就已經暗中撒下了葛藤的種子。


    當然,猛虎的夜視能力是人類的六倍,她的小動作恐怕早就被它發光的虎瞳收入眼底。


    不過,猛虎不會將這些細小的植物種子放在眼裏就對了。


    可以說,宋瑞白四周遍地都是細小的葛藤種子。


    隻要猛虎敢衝向小白,她就立即催發種子,借助藤蔓讓它失去平衡倒地。


    趁猛虎掙紮起來的時間,她早已能夠趕回小白的身邊。


    而真正被猛虎視為威脅的宋瑞白眉眼淡漠,平靜地看著司青瑤一步一步地遠離他,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勢。


    瞥見猛虎發光的瞳眸暗搓搓地瞄向他,他直接將鐵劍擱在富貴的脖頸上,無情地把躲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大馬給驅趕到跟前當擋箭牌。


    馬富貴隻能軟著馬腿,蕭蕭哀鳴地直麵垂涎它的猛虎,馬艱不拆啊!


    {馬艱不拆:從人艱不拆衍生來的流行詞,本意為馬生已經如此的艱難,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現賦予引申含義為馬生是如此的艱難,他們應該互相包容扶持才對,而不是互相傾軋摧殘。}


    馬富貴:我可以肯定我不是狗,但某些人就不一定了。


    至於某些人是誰,為了馬命安全,富貴我就不說了,反正懂的都懂!


    見那頭既沒用又不好吃的大馬擋在那個危險的人類麵前,猛虎生氣地用前爪刨了刨地,都怪它之前沒忍住看了那兔子一眼,導致錯失了先機。


    錯失偷襲先機的猛虎隻能不開心地等著那人類女子拿小小隻的兔子給它塞牙縫。


    直到摸到繃直身子裝死的兔子,猛虎都沒有偷襲她,司青瑤心頭訝異的同時,還是用寶劍將裝死的兔子砍了一刀。


    確保兔子死得不能再死,不會中途跑路,更加不會往回跑把猛虎引過來後,她這才拎起它旋了一個半圓,借著慣性將它扔到老虎的上方。


    隻見猛虎一個輕巧躍起,輕易就將四五斤的兔子一口吞進血盆大口。


    司青瑤看得是毛骨悚然,它那大嘴一張,指定也能輕巧地將她的脖頸咬斷啊!


    趁著猛虎撕咬開兔子毛絨絨的皮膚,找肉吃時,司青瑤快速地麵對著猛虎退回水潭邊,接著又拎起已經剖開的野雞旋了半圈扔過去。


    見到已經扒掉雞皮,不會紮嘴的野雞,吃得不過癮的猛虎毫不猶豫地再次躍起,一把將野雞吞進嘴裏嚼起來。


    趁猛虎嚼得香,司青瑤緩緩地戰略性地退回宋瑞白身前。


    在她回來後,弱小可憐又無助、遭受猛虎覬覦的富貴終於又有了靠山,連忙是蕭蕭地蹭著她的後背求安慰。


    見司青瑤一邊提著劍警惕地盯著猛虎,還記得往背後伸出一隻手去安撫受驚的大馬,卻不曾看他一眼,宋瑞白沉著臉,莫不是在她心裏頭這頭畜生比他還重要?


    司青瑤下意識地摸了摸馬頭,但心裏卻在默算著時間。


    在猛虎的大口吞咽下,隻花了不到五分鍾就將一隻野兔和一隻野雞徹底地吞吃下肚。


    猛虎舔了舔虎須上的鮮血,吃得不過癮,隻覺得更加餓了,不由得衝司青瑤發出不滿的吼叫聲,示意她趕緊將大馬送出來給她填肚子。


    【該死的,怎麽還沒發作啊!難道是下的藥量太少了嗎?】


    【果然不能找味道濃的毒一藥,藥量都不敢放多一點,還是無色無味的烏頭更好用,可惜找不到啊!】


    【富貴,對不起,我盡力了,可惜我們主仆注定是有緣無分了啊!】


    見司青瑤一邊摸著大馬,一邊想著把它送給猛虎,宋瑞白默默收回之前的想法,拿自己跟一頭畜生對比,他一定是腦子進水了。


    “嗷嗚!”


    見大馬遲遲沒被送出來,猛虎氣得吼叫起來,甚至還往他們的方向走了幾步,既是試探他們的底線,也是威脅他們把大馬交出來。


    雖然心裏頭說著要把富貴交出去,但大馬在蹭著她撒嬌耶,司青瑤多少有點舍不得,於是,舉著寶劍就恐嚇回去。


    想了想,她蹲下身從火堆裏抽了幾根燒得紅火的柴火扔在猛虎走過來的路上,又將剩下的木柴都放在火堆裏燒。


    “他大爺的,你要是不怕自己油光水滑的漂亮皮毛被燒壞,你過來啊!”


    “嗷嗚!”


    猛虎:你這人類還記得自己剛剛承諾過我什麽嗎?人類果然奸詐!


    見到司青瑤這般挑釁的舉動,猛虎氣得朝她吼叫了好幾聲,可在對上那人類男子陰沉沉的目光,又很慫地往後退了半步。


    【我也不想的,可是富貴它在撒嬌耶!第一次養寵物,難免會有點舍不得啦!】


    宋瑞白沉默,尋常的馬也能算是寵物嗎?


    長安城那些公子小姐養的或者是漂亮的錦鯉鸚鵡,或者是軟萌的貓狗,又或者是勇猛猞猁、獅子,也有養駿馬的,但起碼得是血統純正,譬如汗血寶馬之類的。


    看著又在蹭司青瑤的大馬,絲毫沒有一匹馬該有的威武,宋瑞白冷冷地扯了扯唇角,等回了長安,一定要帶她去看看什麽叫做寵物,最起碼也得要漂亮有個性吧!


    在極限拉扯中,當見到猛虎往一旁騰挪,試圖繞道來襲擊他們時,司青瑤抿了抿唇角,心生動搖。


    【要不然還是算了,不過是一匹大馬罷了,以後有錢,還不是想養幾匹就養幾匹。】


    【可是再養的大馬,它也不是富貴啊!】


    雖然心頭在否定著,但她的手卻是默默拽上了牽著富貴的繩索。


    【司青瑤,你怎麽可以這樣任性呢?你還記得,你要對小白負責嗎?】


    宋瑞白喉結微動,宛若深潭的眼底劃過一絲波瀾,原來對她來說,他已經是她的責任了嗎?


    就在她向前邁出一步時,宋瑞白猛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司青瑤訝異地轉眸看向他,有事?


    “猛虎有點不對勁。”


    【難道毒一藥終於要發作了嗎?】


    司青瑤猛地轉過頭去緊盯著猛虎,果不其然,猛虎正在甩著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可惜卻壓根沒用。


    猛虎也不傻,很快意識到那野兔和野雞估計有問題,它極有可能是遭了司青瑤的暗算。


    當見到猛虎開始張大嘴巴試圖將吃下去的野雞野兔嘔吐出來,卻差點整隻老虎栽倒在地,司青瑤這才暗鬆一口氣,不枉我費盡心思拖延時間,總算是工夫不負有心人啊!


    宋瑞白佯裝不知情地問道:“它怎麽了?你在野兔上下毒了?”


    “猛虎的夜視能力可是我們人類的六倍,我哪有本事在它的盯視下動手腳啊?不過,我倒是趁它狼吞虎咽著野兔的時候,無暇顧及我的時候,我這才偷偷在野雞內髒塗抹上毒芹的汁液。


    毒芹是植物中的劇毒之首,是春天裏最早出現的一批植物之一,普遍又劇毒。我隻是想著以防萬一才收集了一些,誰能想到這麽快就派上用場。


    猛虎很快就會行走困難,接著四肢麻痹,瞳孔放大,然後昏迷過去,要是它熬不過來的話,最後便會因為呼吸肌麻痹,導致呼吸困難而死亡。”


    司青瑤冷靜且清晰地解釋了一下她的所作所為。


    宋瑞白語氣淡漠道:“為了安全起見,還是盡快補刀為好。”


    司青瑤果斷拒絕:“猛虎體型太大,再加上我對毒芹劑量的使用和起效情況都不是特別清楚,所以,我擔心它現在仍有餘力,要是靠近的話,恐怕它會臨死反撲。


    我更加擔心的是,它會熬過來,接著找我們尋仇。因此,為了安全起見,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裏吧!”


    “現在?夜裏趕路恐怕會很難走。”


    “小白,你看到天上的星星了嗎?”


    “月明星稀,怎麽了?”


    “你聽說過【星光含水,雨將臨】嗎?這句話的意思是星星的周圍有個蒙蒙亮的光圈,叫“星光含水”,這種現象表明天空大氣中有大量的水汽,這是雨水將臨的征兆。


    明天恐怕會下雨,而且,我們還有猛虎的威脅在,為了安全起見,我們還是趁月色趕路吧!我覺得富貴肯定是不會有任何意見的。”


    “蕭蕭~蕭蕭~”


    馬富貴:我恨不得舉四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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