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張比催命符還可怕的借據,司石勇掐了一把自己的人中,才沒有眩暈過去。


    隻見他深呼吸一口氣,目光希冀地看向司青瑤:“大丫,你不是說你現在富貴了嗎?這兩百兩銀子,你自己能還清的,對吧?”


    司母忙不迭地點頭附和:“對對對,大丫現在穿著錦衣,牽著大馬,還挎著寶劍,肯定是有錢還的,對吧?”


    見原主爹娘心心念念記掛的都是她的富貴,司青瑤歪了歪腦袋,神色疑惑地看向兩人,直接反問道:“富貴?我就是村裏出生的窮丫頭,哪有什麽富貴可說的?”


    見司青瑤一口否認,司母嚇得夠嗆,連忙伸手一把抓著司青瑤的衣角,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語氣期待地說道:“乖乖,你都穿得起一兩銀子的衣衫,可不就是富貴了嗎?”


    司青瑤頓時是一臉驚訝,隨後連忙是搖頭否認:“當然沒有,我這一身衣服都是小黑兄弟善良才借給我穿的。你們瞧這長度和樣式,就該知道這是男子衣衫,怎麽可能會是我的?”


    聞言,司家兩口子連忙瞪大小眼睛打量著司青瑤和那黑炭瘸子兩人的穿著。


    當發現兩人穿的確實是同一款男子衣衫,司家夫婦頓時是如遭雷劈,一臉的難以置信,難道她真的沒有富貴?


    司石勇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指著價值一座青石磚大屋的富貴,垂死掙紮地問道:“那這匹神駿威武、價值五十兩銀子的大馬呢?”


    司青瑤一臉理所當然地說道:“這大馬自然也是小黑兄的,我的錢早就被山匪給搶了,怎麽可能還會有錢啊?


    五十兩銀子的大馬就算是賣了我,也買不起這樣神駿的大馬,這大馬可是富貴人家用四個人的糧食才養得如此威武的稀罕寵物啊!”


    聽到這話,平日裏吃不飽的三大伯頓時是倒吸一口冷氣,用無法想象的語氣感慨道:“這大馬一天要吃四個人的糧食?胃口這麽大,這誰家能夠養得起啊?”


    司石勇先前倒是聽人說過,普通人家是養不起大馬的。


    他那會兒聽了,還嘲笑著說這漫山遍野的都是野草,吃草的畜生怎麽就養不起呢?


    然後,那人就說了,這富貴人家的大馬都是用糧食和幹草混著一起喂大馬的,馬兒跑得快,吃得也多,一天起碼要耗費四個成年人的糧食。


    聽到後,他那時候是咂舌不已,現在想起來,他頓時也明白,這大馬確實不是司大丫能夠擁有的。


    看到見多識廣的司石勇和裏正都沒有反駁司大丫,司母頓時也明白她說的是真的,她不死心地將司青瑤上下打量了一番,連忙指著她腰間問道:


    “那你腰間的寶劍呢?這寶劍鑲著寶石,起碼值個幾百兩銀子吧?”


    “這寶劍上的寶石是假的,用石頭偽造的,也就看著漂亮,實際上根本就不值錢!再說了,哪怕值錢,這寶劍也不是我的,而是小黑兄弟的啊!”


    寶劍不值錢,更不是她的?


    司母隻覺得呼吸都有點不太順暢,也就是說,司大丫是真的沒錢,甚至還倒欠趙旺財兩百兩銀子。


    “死丫頭,那,那兩百兩銀子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我腦子磕壞了,根本不記得了,你問我,我問誰啊?”


    【村裏要是有神婆,倒是可以試試招魂,問一下原主到底是怎麽做到身攜巨款,還淪落到做乞丐的!】


    聽到她的心聲,宋瑞白漂亮的眉目瞬間像覆上了一層冰霜,從衣襟裏掏出一顆三月棗朝她砸過去。


    她的腦子進水了嗎?她現在可是占了那姓司身體的異世孤魂,要是對方真的有幾分道行,她就等著灰飛煙滅吧!


    猝不及防被砸的司青瑤捂著後腦勺,一臉莫名其妙地轉身看向宋瑞白。


    見他雖然臉色黑如墨,唇色卻白如紙,整個人透著脆弱感,司青瑤自我反省一番後,神色嚴肅地朝他點了點頭。


    【小白,對不起,我這就加快速度,絕對不會耽誤吃早飯的!】


    想了想,她默默挪動身子,站在宋瑞白的身前,手卻往後搭在他的雙腿上,用木係異能幫他緩解疼痛的同時,順便讓斷骨之間加快愈合。


    感受到傷腿傳來的舒服清涼的氣息,宋瑞白微微一怔,渾身的冰冷氣息不經意間消融了大半,罷了,她的性子就是這麽肆無忌憚,他盯緊一點,不讓她亂來就是了。


    債主趙旺財往司家夫婦的方向甩了甩手上的借據,一副追債到底的樣子:“甭管司大胖記得不記得,這借據都是真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聞言,司父司母兩人頓時是欲哭無淚,想死的心都有了,這都是什麽破事啊!


    見剛剛還囂張狂妄到不行的司家兩口子被一大筆巨額債務嚇得臉色慘白,一眾債主頓時覺得是解恨不已,同時也慶幸不已。


    幸好司大丫之前沒說她還欠著一百兩銀子,要不然別說雙倍奉還了,就連他們的本金都別想從司家那兩口子身上摳出來。


    而圍觀的村民看了一場又一場的好戲,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我就說嘛,像司大丫這樣脾氣長相都不好的丫頭,又沒有一門手藝,怎麽可能會突然富貴!”


    “嘖嘖,司大丫一個黃花大閨女穿陌生男子的衣衫,不太好吧!”


    “也不知道司大丫借這麽多錢做什麽?不過,司家有的是錢,怕什麽,對吧?”


    ……


    圍觀的村民說話還算是收斂一點,先前的債主說話可就沒有這麽和善了,各種冷嘲熱諷了起來。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啊!趙家可不是普通人家,可不是你們靠耍賴就能夠躲過去的。”


    “司石勇,要不然你們兩口子試著去趙家的門口吊死看看?沒準你們死了,他們就不找你們還錢了!”


    “要我說,還是盡快想想辦法吧!要是趙家真告上官府,你們全家人都得被判去服勞役吧!”


    “別說什麽勞役了,就司石勇這身子骨,嘖嘖,恐怕都不一定能夠撐得過官府的杖刑啊!”


    ……


    聽到這些充滿幸災樂禍的嘲諷,再想到這麽大一筆債務,司家兩口子隻覺得天旋地轉,連站都快站不住了,互相依靠著才沒有倒下去。


    雖然那些村民們說的話難聽,但他們卻沒有說錯,這趙家的債務可不是他們靠耍賴就能躲掉的,搞不好他們一家人都得被官府抓去受杖刑,還要服十幾年的勞役啊!


    一想到他們都一大把年紀了,還要淒涼地在礦山裏挖礦扛重物,司石勇一臉悔恨,他們當初為什麽要收養司大丫這個禍害啊?


    見司家夫婦臉色難看,司青瑤善良地提醒道:“作為我的親生父母,你們肯定是會幫我還債的,對吧?”


    親生?被巨額債務壓得踹不過氣的司家夫婦頓時想起了什麽,連忙口沫橫飛地給眾人講述著故事。


    十六年前,他們外出探親的路上,偶然在路邊撿到一個瘦得像猴子的嬰孩,因為心生不忍,便把她養育到今時今日,而那嬰孩正是司大丫。


    “死丫頭,我們根本就不是你的親生父母,你要還債就找你的親生父母去!”


    “對對對,這臭丫頭是我們撿來的,你們趙家要錢就找她親生父母去吧!”


    最後無情地拋下兩句話,司家兩口子就捂著腦袋喊頭疼,互相攙扶著走進司家,然後麻溜地將木門鎖上。


    再次被擋在門外的司青瑤是一臉的不敢置信,仿佛受到了極大的背叛和傷害。


    【嚶,他們真的好貼心,我好感動啊!】


    宋瑞白神色淡漠,這有什麽好感動的?


    見司家夫婦躲起來,債主趙旺財絲毫不覺得意外,他本就沒有指望過這兩人會幫忙還債,他轉眸看向司青瑤身後膚色黝黑的男子。


    雖然司青瑤說寶劍不值錢,但以他趙家人的眼光,劍上的寶石肯定是真的,這麽一把價值百金的寶劍,那男子如此放心地讓她掛著,這兩人絕對不是尋常的關係。


    趙旺財笑眯眯地看著宋瑞白,一副請教的語氣:“小黑兄弟,你覺得這兩百兩銀子該如何是好呢?”


    聞言,圍觀村民們頓時是神色八卦地看向宋瑞白,他願意把衣衫借給司大丫,他倆之間的關係絕對不是普通的關係吧!


    他會樂意幫司大丫還清這筆債務嗎?


    這可是兩百兩銀子,而不是二兩銀子啊!


    司大丫的親生父母為了推掉這筆巨額債務,直接宣布拋棄她,這個黑炭男子真的會願意為了司大丫這樣既沒有長相又沒有人品的丫頭還清這筆巨額債務嗎?


    三大伯等圍觀村民都不抱希望地搖頭,反正換做他們,除非是腦子進水了,否則他們是絕對不會做這樣的傻事的。


    被認為腦子進水的宋瑞白從懷裏掏出一塊白璧無瑕的玉佩,神色平靜淡漠地遞給趙旺財。


    見宋瑞白一出手就是一塊價值數百兩的玉佩,趙旺財眼睛瞬間亮了幾分,正想拿手中的借據跟他交換,卻聽到遠遠傳來周管家焦急的聲音。


    “少爺,老爺出事了!”


    趙旺財猛地抬頭看去,隻見周管家騎著一匹黑色駿馬向他疾馳而來。


    見到他神色焦急的樣子,趙旺財心髒一下子揪緊起來,連忙衝過去:“周管家,我爹出什麽事情了?”


    見趙旺財朝他衝過去,周管家急忙拉緊韁繩,讓駿馬停下來。


    周管家下馬後,握緊顫抖的手,扯起一抹笑容:“老爺不小心摔傷了腿,夫人讓你趕緊回家去。少爺,你騎馬回家的時候仔細點,可莫要像老爺那樣摔了腿!”


    聞言,趙旺財心頭稍安,忙接過管家手中的韁繩,朝他點了點頭,便立即上馬朝趙家奔去。


    待見不到趙旺財的身影,周管家瞬間雙眼通紅,低聲呢喃道:“少爺,你可一定要趕上見老爺最後一麵啊!”


    看著這位上輩子曾為他推開趙家大門的周管家,宋瑞白臉色倏地陰鬱到可怕,趙家商隊該不會還是出事了吧?


    想起司青瑤那一手玄妙的神奇醫術,宋瑞白眸光懇求地看向她;“我們可以送周管家一程嗎?”


    見周管家一臉悲痛的神色,司青瑤默默點頭,小白果然是人美心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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