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知府不敢再和稀泥,司青瑤這才乖巧地站在一旁,將舞台讓給宋小白。


    宋瑞白先是講述了一番屠夫父子的所作所為,還請出了多位證人,其中還包括了司青瑤這位主治醫生。


    當見到請來的證人裏竟然還有秦家的左鄰右舍,屠夫父子氣得是頭頂冒煙,可惜官爺大人就在上頭,他們實在沒有那個勇氣敢出言威脅他們,隻能是滿臉殺氣地怒瞪著他們。


    而當秦娘子親手將袖子擼起來,露出傷痕累累的手臂,雙手無一例外,圍觀的百姓們忍不住再次低聲咒罵起屠夫父子來。


    人證物證皆在,屠夫父子就算是想要狡辯都無從說起,畢竟證人太多,而且,秦娘子這一身傷勢還在呢!


    見屠夫父子噤若寒蟬,宋瑞白語氣淡淡道:“夫若傷妻,折傷一處,該杖八十。如若重傷,則杖九十,並徒二年半。


    秦屠夫將秦娘子打成重傷垂死,應杖九十,並判二年半的勞役。當然,若是秦屠夫願意拿出九十斤銅錢出來,便可以免去九十的杖刑。


    另,律法規定,子女詈祖父母父母者絞,秦石頭可不僅僅是辱罵親娘,而是直接毆打,所以,這秦石頭理應處以絞刑!”(詈,li,字意為辱罵)


    聞言,秦石頭是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怒道:“你胡說,你一定是胡說八道的!憑什麽我爹打這個賤人就是杖刑?而我就要處以絞刑?這不公平!”


    見秦石頭指著秦娘子喊賤人,圍觀百姓頓時是一片低低的唾罵聲,竟然把親手養大他的親娘叫做賤人,真真是喪盡天良的畜生啊!


    在死亡之前,一直佯裝老實的秦石頭終於是露出了猙獰不堪的真麵目!


    聞言,司青瑤是冷冷嗤笑一聲,指著還不知錯的秦石頭怒罵道:


    “當然是因為我們大夏朝倡導百善孝為先,你這個逆子辱罵親娘就算了,還將親娘打得昏死過去,你這樣子的不孝子若是不嚴懲,引起他人效仿該如何是好?


    在咱們陳大人管轄的區域內發生如此惡劣的罪行,若是不嚴懲,傳了出去,害得旁人以為是陳大人沒有盡到教化的職責,豈不是要連累到陳大人要被監察禦史再參一本嗎?”


    “砰!”


    司青瑤這番指桑罵槐的話一出,頓時是氣得陳知府忍不住狠狠地又砸了一次驚堂木,這個混蛋分明就是將教化不力的罪名直接按在了他的頭上啊!


    今天這話要是傳出去,他指定是要被監察禦史再參一本教化不力的失職之罪啊!


    “砰!”


    陳知府越想越氣,忍不住又砸了一次驚堂木,他上輩子是挖了她家的祖墳嗎?這廝為什麽就不能放過他啊?


    見陳知府被氣得亂砸驚堂木,分坐左右的府丞等一眾陪審團是噤若寒蟬,不敢開口,畢竟對方可是連知府都要下跪喊大人的厲害人物,他們實在是惹不起啊!


    陳知府的驚堂木分明是想要震懾司青瑤,讓她不要再胡說八道的,可這一聲聲的驚響聽在秦石頭耳裏,卻像是官府大人讓他趕緊認罪去死的催命符。


    隻見秦石頭猛地轉身看向秦娘子,快速地跪著挪動到秦娘子麵前,朝她一下又一下地磕著響頭,哭喊著:


    “娘親,我可是你的親生兒子啊!你趕緊跟縣官大人說,我沒有打罵過你,這是你不小心撞傷的,好不好?要不然我真的會死的啊!”


    見他額頭磕得砰砰響,秦娘子卻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身子,還以為她是又要挨打了,待她反應過來後,悲哀地笑了起來,眼淚不斷地滑落下來。


    秦娘子隻覺得眼前的一切特別地可笑:“你不是一直都叫我賤女人嗎?你就是個老畜生教出來的小畜生,你連人都不是,怎麽可能是我的兒子啊?”


    小畜生?秦石頭怒火中燒,額頭的青筋暴起,但是為了生存下去,他隻能是咬牙忍下來,還試圖打感情牌:


    “娘親,我可是你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兒子啊,我還記得我的小名是你起的,叫做阿寶。”


    “你不要叫我娘親,我不是你的娘親,我的兒子怎麽可能會是連親娘都打的畜生呢?”


    秦娘子搖著頭,抗拒地一步步後退著,最後是躲在司青瑤身後吞聲飲泣,連哭都不敢大聲地哭出來,生怕不知道從哪裏會突然砸過來一個酒壇子。


    見他連額頭都磕破了,可這個又老又醜的女人竟然無動於衷,覺得自己成為一個跳梁小醜的秦石頭臉沉得像鍋底,憤恨地盯著秦娘子,猛地怒罵一句,就像往常那樣想要朝她一拳揍去。


    “賤女人,我看你就是想要害死我,我死了你也別想活著!”


    見在公堂之上這個孬種竟然還想打人,司青瑤氣急反笑,猛地一腳就將他踹了出去,直接將他踹飛撞到頂梁柱上再彈飛出去狠狠砸到地上。


    見司青瑤一腳將秦石頭這個孬種踹成死狗,圍觀百姓頓時是連聲鼓掌叫好,這畜生在大庭廣眾之下都敢對秦娘子下狠手,真不敢去想秦娘子在秦家過的都是什麽樣可怕的日子。


    看著那根頂梁柱上被秦石頭撞出的印子,陳知府再次沉了臉,下意識地舉起驚堂木想要喝斥一番司青瑤這番破壞公物的違法行為。


    可在驚堂木即將落下來時,他猛地想起她隻是踹了一腳就將一個人高馬大的壯漢給踹飛出去,甚至那人還將堅硬的頂梁柱砸出了印子,這力氣簡直是可以力拔山河,太瘮人了啊!


    於是,舉起的驚堂木最終是輕輕地回到了原來的地方,陳知府沉著臉,他可不是怕了司青瑤那女人,他隻是不跟女子一般見識罷了!


    看著死狗一般蜷縮哀嚎的秦石頭,司青瑤冷聲道:“敢動我救活的人,我看你是活膩了!”


    “砰!”


    “閉嘴!”


    司青瑤倏地抬眸望去,眸色幽深暴戾,哪個狗東西在說話?


    被堪比地獄惡鬼的瘮人目光盯著,陳知府握著驚堂木的手一抖,立即是指著蜷縮的死狗秦石頭,怒吼道:“秦石頭,公堂之上禁止喧嘩,本大人讓你閉嘴,聽到了嗎?”


    閉嘴?秦石頭掙紮著搖頭,如果真的閉嘴,那他真的就隻有死路一條了啊!


    秦石頭隻能選擇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爹,救我啊!我可是老秦家唯一的男丁啊!我要是死了,咱們老秦家可就要絕後了啊!


    爹,都是你害的,當初如果不是你非逼著讓我對娘親動手,還威脅我說如果我不動手打她,你就會殺了我,我又怎麽可能會對自己的親娘動手呢?”


    聞言,司青瑤眼眸微眯,這個孬種為了活下去,不惜將鍋全推給親爹,還真是哄堂大孝啊!


    不得不說,秦石頭的話一下子就戳中了秦屠夫的軟肋,一直裝死的秦屠夫突然猛地磕起頭來,咬牙承認道:“對,都是我逼他的,石頭根本就沒有錯!”


    司青瑤唇角輕勾,這對畜生該不會認為律法是他們家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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