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是怎麽回來的?你既中了麻沸散,他們又有人看著你,到底……”


    長樂難得懟了一下她哥哥,一臉崇拜的表情:“顧姐姐武功那麽厲害,區區幾個壞人能綁得住她?嘿嘿,顧姐姐真厲害!”


    顧飛雪對她溫柔一笑:“是費了些功夫,這得多虧他們對我了解太少,也多虧了那本心法。”


    “心法?什麽心法?”


    “這個說來話長,是我一個朋友留給我的,我用它散盡了體內的麻沸散,沒了麻沸散,那些人自然不是我的對手。”


    “總之你平安就好。”這一句雖簡單,但某些人的眼睛裏可散發著濃濃的情意。


    顧飛雪和他對視了一眼,竟垂下眼眸,害羞了。


    長樂不適時宜的打岔道:“對了顧姐姐,你剛進來的時候說你要去引走冷素心,這樣真的可行嗎?”


    “不行!”邢千裏極力否決,他心裏清楚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決定,冷素心他雖沒有正麵接觸過,可那些傳聞都是真實的,他也承認顧飛雪劍法超群,可這也不代表她能夠安然無恙的回來。為了一群人而去犧牲掉一個人,這種做法他是斷斷不會同意的。


    顧飛雪明白他心中的顧慮,直言:“冷素心想要四方城的財富,但也想要我,她必須抓我回去複命,如果現在給她這樣一個機會,她一定不會放過,所以隻有我去,四方城的所有人才有機會逃脫。”


    “既然這樣,那我和你一起。”


    “你想讓他們兩個去對付許月宸和那些守衛嗎?”


    長樂不會武功,隻有林長安一個人怎麽可能做得到,顧飛雪便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和冷素心這一戰不可避免,也是她一直所期盼的,流霜的仇她必須親手去報!


    四人商議好決定子時動手,長樂留在這裏等消息,一旦成功就在這裏匯合,到時以煙花為號。顧飛雪則把人引到望月亭,那裏有河,對她的禦水劍訣大有裨益,她答應他們,隻是拖延時間,不會和冷素心拚命。


    邢千裏是最不好騙的,即便她親口說不會拚命,但血海深仇怎能不報?跟她在一起相處時間久了,豈會不明白她應承的那些都是假的。正因如此,這家夥特別生氣。


    顧飛雪看著他背對自己,不解道:“有必要生氣嗎?”


    “現在算怎麽回事,你好不容易平安回來了,又要去送死!”


    “你對我好像沒什麽信心啊,我有那麽差勁嗎?”


    他轉過身來,質問:“這是信心的問題嗎?我還不知道你,碰上那姓許的,你都喊打喊殺,半條命都差點沒了!這回遇上正主,你不得跟她同歸於盡啊!”


    顧飛雪也不打算瞞他,雲淡風輕地說道:“能同歸於盡是最好的結果,起碼上官明晝斷了一條胳膊,以後馥鬱山莊再想生事,也得從長計議了,至少,能保得住幾年的風平浪靜。”


    “所以呢,你就要把自己的命搭上?你有沒有想過在意你的人會怎樣?長樂把你當親姐姐看,長安也把你當朋友,還有玉山派的徐鏡荷,這些人你難道都不要了?!”


    “我本來就是為了複仇而活!”顧飛雪目光灼灼地看著邢千裏,隱忍的淚含在眶中,她緊抿著唇,一腔恨意全寫在了臉上。


    邢千裏看著她,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開口,聲音像是梗在了喉嚨裏,“那我呢,你也不要了?”


    她忽然有些慌了,刻意側過身去,“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你真的不明白嗎。”


    “鏡花水月,不過是一場美夢而已。”


    “鏡花水月,嗬嗬,好一個鏡花水月……”邢千裏自嘲地笑著,“原來我一直在做夢,明明不可求,卻還一直在自欺欺人……”


    他失意的望了一眼顧飛雪,默默離開,不再打擾。


    自始至終顧飛雪都沒有回過頭看他一眼,因為她明白,本就是一段露水情緣,朝來夕去,根本留不住,與其最後兩個人都痛苦,那又何必開始呢。


    子時,城主府中萬籟俱寂,府門大開,無人看守,似乎有意請君入甕。


    二人跟著林長安從後門的牆上翻進去,林長安先行一步靠近廚房,這裏四下無人,廚房的門也緊閉著,他朝邢千裏點了點頭,然後小心翼翼打開門,走進去。


    長樂說,金盞銀丹兩個丫頭就藏在地窖裏。林長安便想著喊她倆出來,不出所料,地窖的門板微微挪動,露出一個縫來。林長安繼續小聲喚著她倆的名字,金盞探出頭來,看見自家少爺來了,兩個丫頭差點哭出聲。


    之後她們倆按林長安的話,往客棧的方向走了。


    現在就是顧飛雪登場的時候了,她蒙上麵迅速翻身上屋頂,而林長安和邢千裏則是在暗中靜靜觀察。


    顧飛雪剛在兩個屋頂上走動,就有四五個暗衛來攔她,這些人圍住她,她卻抿唇一笑,刀光劍影中,那幾個暗衛便悄無聲息地死在了她的劍下。


    不想,又有一撥人從四麵八方圍抄過來,離得近的,顧飛雪飛擲出十來根透骨釘,隻瞧那些人一個一個身子一歪,紛紛倒下。


    許月宸這時候也帶著一隊人提劍趕來,她雖不知來救人的是哪個,不過冷素心的命令就是全部抓活的,給留口氣就行。


    她十分自信地提劍衝上屋頂,卻在下一瞬,被顧飛雪所揮出來的劍氣打飛落地,摔了個狗啃泥。


    顧飛雪手握著劍,居高臨下地看著許月宸,冷冷道:“手下敗將,你也配跟我動手?”


    “你是什麽人!”


    顧飛雪不緊不慢摘掉黑紗,隨意一丟,院子的火光照清楚了她的臉,許月宸一見,嚇得連連後退,怎麽會是這個瘋女人?!


    “顧,顧飛雪!你不是……你怎麽在這兒?!”她此時全然沒了氣勢,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先前那恐怖的經曆還曆曆在目。


    “蠢貨,拿點麻沸散就想困住我,你留的那幾個廢物真是不堪一擊,天香閣的實力也不過如此啊……”


    “狂妄!閣主在此,今天你必死無疑!”


    “哦?是嗎?可是你家閣主卻不想我死呢,你卻要殺我……嗬嗬嗬,原來你也想做叛徒啊?”


    不容許月宸狡辯一句,一個魅影從屋子裏飛出,此人來勢洶洶,一掌打飛了許月宸,是冷素心,她不悅的聲音冷冷響起:“沒用的東西,滾。”


    顧飛雪雙臂環抱側立著,冷眼睥睨:“多日不見,冷閣主的脾氣還是這麽暴躁。”


    冷素心眉毛一揚,含笑道:“想不到你竟然逃出來了,有點兒意思。”


    “有意思的還在後頭呢……我想問一問冷閣主,是想要這滿城的財富呢,還是想抓我回去複命?”


    “嗬,囂張。”


    冷素心踏風而行,輕功之快猶如鬼魅,顧飛雪反應極快,轉身乘風飛走,二人一前一後難舍難分,若非有易水無寒決的加持,這會兒顧飛雪就已經被那女人攔住了。


    時機來臨,躲在暗處的林長安突然殺出,打得那些暗衛一個措手不及,其拳風霸道,似有拔山之勢,未等那些人反應,林長安已衝入了他們之中,一揮一劈,不到片刻幾乎全解決了。


    許月宸立刻做出應對,劍身回轉,立刻向林長安刺過去,那劍招滲出劍氣,淡淡月光下那劍身也泛著一絲光澤,卻道那劍風剛一迫近,林長安被這劍風逼得節節敗退,一時間竟招架不住。


    邢千裏突然從背後突襲,幾枚石子朝她的後腦勺、後背、腳踝襲去,這女人反應還挺快,跟林長安過招的同時還能擋得住邢千裏的偷襲,有兩把刷子。


    不過反應再快她也招架不住兩個人連番對她攻擊,結果在擋完邢千裏的暗器後,被林長安衝過來一拳,結結實實地打在了腹部,她吐出一口血,趴在地上已經起不來了。


    邢千裏走到她身旁,無情地拿劍指著她的喉嚨,冷冷質問道:“說,馥鬱山莊在哪兒?”


    許月宸驚詫地瞪他:“你怎麽知道馥鬱山莊……”


    “我不僅知道,還知道天香閣背後的人是上官明晝,你們還和瘦馬門有所牽連,想必當年白浮生的女兒也是你們的人拐走的吧?”


    “什麽白浮生的女兒,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我隻是一個殺手,入莊才三年,連少主的麵都沒有見過……”


    邢千裏換了副輕鬆的口吻,打算和這個女人做個交易,他蹲下身,微微一笑:“我可以放你走,不過作為交換,你必須告訴我馥鬱山莊的位置。”


    “這……”許月宸猶豫不決,說了,冷素心不會饒了她,不說,邢千裏現在就會殺了她,反正怎麽著都會死,還不如閉口不提。


    她恨恨地瞪著邢千裏,叫囂著:“你殺了我吧!我不會告訴你的。”


    見她不肯鬆口,邢千裏站起身,陰險的笑了笑:“你這麽有用,殺了你多可惜,留著你一條命,以後用處還大著呢。”


    之後,林長安把人綁好,關到了閑置的屋子裏,在此之前邢千裏特意留了個活口,通過此人,他們順利找到被關押的百姓們,還有城主夫婦,這場危機算是解除了。


    林長安放了個煙花,告訴長樂事情順利解決,她們看到煙花後不一會兒便押著蘇小蕊趕了回來。


    現在就剩顧飛雪那邊了。


    邢千裏無暇和他們解釋,馬不停蹄朝望月亭趕去。


    此時,望月亭的河麵上,二人踏著波浪鬥得不分上下,冷素心的掌風對上顧飛雪的禦水劍訣,之一擊,便激起了數十道水柱,那場麵別說是河裏的魚,就連那小舟竹筏也被這水浪擊得粉碎。


    “千刃蓮華!”顧飛雪手撫橫劍,在手中挽了個劍花,她以河中之水化作暗器,那水滴猶如佛家盛開的蓮花,下一瞬百花齊放,隨著她劍刃一指,那水蓮花便瞬間化作殺人無形的雨針朝冷素心打去。


    冷素心不急不慢打開手中傘,那傘麵看著普通,卻似千斤厚重的盾牆,紋絲未動便輕鬆擋住了那些化形雨針,她撐回傘,嬌媚地撫摸著發絲,不以為然道:“再花哨的東西到了我這兒也是不堪一擊,不過,你能把顧小琳的暗器術練成這樣,也算不錯。”


    “用不著在這兒假惺惺的,你這種人隻配下地獄!”


    “現在伶牙俐齒還說得出話,待會兒就不一定了……”


    她笑聲如鈴,但隨之一股詭異的紅霧將她淹沒,不多時,十個魅影分身從這煙霧中一一飛出,將顧飛雪團團圍住,這是冷素心的獨門幻術——“十疊落梅”。早前就聽聞這“十疊落梅”,雖為分身,卻和本體一樣,威力不減,算是人海戰術。但若不能短時間內破除,中招者便會被迷亂心智,直至癲狂而死。


    見狀,顧飛雪手撫豎劍,用盡全力揮出一道強悍的劍氣,那十個分身每一個都有自己的意誌,竟沒有一個被這劍氣所傷。她們周身也彌漫著紅霧,時而消失,時而突然出現,顧飛雪還是以“千刃蓮華”迎擊,可這些分身實在太過靈巧,顧飛雪以一敵十,實難招架。


    突然,其中一個分身閃現到她身後,打出一掌,顧飛雪吐出一口鮮血,迅速提劍揮了過去,正巧迎麵一擊,那分身便被抹去了。


    九個分身再次立定包圍,她們同時開口,笑著問:“受傷的滋味如何呀?你拚盡全力也隻消滅了一個,這剩下的九個你又當如何呢?”


    顧飛雪並不理會,暗自以“易水無寒決”調息內力,明明之前這心法跟普通,沒什麽太大的療效,可現在受了嚴重的內傷,反而在加速愈合受損的心脈,這“易水無寒決”當真奇妙。


    調息完畢,顧飛雪睜開雙眼,她現在覺得渾身力量充沛,似乎內力又更上一層樓了,劍氣包裹著她的全身,隻一擊,又一個分身被她斬殺消失。


    冷素心隱隱覺得不對,這死丫頭剛才明明心脈受損,再沒有餘力反抗,怎麽短短一瞬,就能恢複如初,她到底練了什麽邪門的功法?


    這一回輪到冷素心慌了,她控製著分身一起上,自己的本體則是躲在後麵找機會,她想來個故技重施,再偷襲一次。而顧飛雪也如她所期盼那樣再一次把後背忽略了,冷素心以為自己真的得手了,卻不想她打中的也是一個分身。


    真正的顧飛雪不知何時移形換影,躲到了激起的水柱之中,隻見她手持著劍,一劍刺了過來。冷素心堪堪抵擋,這一擋又失去了兩個分身。


    一連失去兩個,冷素心不敢再貿然行動,她與顧飛雪拉開了距離,從上而下打量著顧飛雪,雙眼微微一眯:“看來在逃亡的這段日子裏,你有了一些新的機緣。”


    “現在才看出來,不覺得太晚了嗎。”


    “方才那些招式,我不過是在陪你玩兒,你不會以為真的能打敗我吧……”


    顧飛雪會心一笑:“對對手了解太少,是你的失誤,如今的我,你殺不了!”


    “找死。”


    這女人腦子果然有病,三兩句就被激怒了,不過一個人攢滿了怒氣,武力值也會相對的提升不少,在之前和許月宸的對戰中,效果顯著。


    她不知使了什麽招數,竟引得河麵的水漲起來了,黑雲壓城城欲摧,大有排山倒海之勢。顧飛雪沒有坐以待斃,以內力注入寶劍,為今之計能與之對抗的就隻有師父傳授的“禦水劍訣”了。


    她緊閉雙目,逐漸感受到“易水無寒決”與“禦水劍訣”正在交融,二者隱隱有相輔相成之效,瞬間黑雲占據整個夜空,四周陷入一片黑暗,抬頭看去,皎月和那星辰已尋不見蹤影。


    邢千裏趕來之時,便看見了這般異象,隻是他看不清冷素心和顧飛雪身在何處。


    這時,被水柱包圍住全身的顧飛雪竟領悟了第四式!怒濤洶湧,那巨浪竟幻化成一隻鳳凰,鳳凰鳴啼,震懾了四麵八方的野獸,它們四散逃跑,邢千裏隻覺腳下震動,身形不穩。


    “禦水劍訣第四式,鳳凰一怒震天地!”


    隨著話音落下,那幻化出來鳳凰煽動翅膀,鳴叫著,朝冷素心的心口直衝飛去,此番冷素心借著“十疊落梅”掀起河麵上的一片巨浪,水柱配合著巨浪形成狂風,大有能與“鳳凰”一戰之象!


    為了流霜,為了姑姑,為了那些枉死的人,無論自己付出什麽代價,都必須讓她死!


    她心中執念似一團灼熱的火,那火竟憑空生出附著在“鳳凰”身上,轉眼間“鳳凰”的壓製力更添數倍,邢千裏這時才看清她們二人的方位,隻聽一聲鳳凰鳴啼,嘯擊長空,冷素心已然擋不住這席卷而來的攻勢,擋在她身前的巨浪還有分身,全在一瞬間分崩離析,瓦解了。


    “鳳凰”以不可阻擋之勢穿過她的胸膛,刹那間,萬籟俱寂,冷素心不可置信地看著被貫穿的腹部,整個人頓時失去了支撐力,搖搖下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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