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鬥”得時間久了,藍研月終於不再對她像以前那般處處防備了,有時還會帶著那隻取名叫“小白”的兔子過來和我一起玩。


    桑小仙本以為可以就這樣開開心心地一直到長大,但是動物的壽命總有結束的那天。


    那天下午,天氣陰冷地凍人,藍研月帶著“小白”急匆匆過來尋我,要桑小仙一定救它。她深知“小白”壽命已盡,無論喂多少靈丹妙藥也救不回來的。她亦將這句話告訴了藍研月,藍研月卻偏執地認為她在撒謊,說她就是不想救“小白”。


    藍研月對她說:原本我以為你和那些人不一樣,至少,你對小白是有感情的,可你連試都不願意試,就斷定它沒得救了,你知不知道它是我唯一的朋友!桑小仙,我真是看錯你了!


    從那之後,藍研月便不再養那些毛茸茸的動物了,也不再踏入竹林小築。


    聽桑小仙講完這些,紫煙唏噓不已,好朋友之間何至於此呢?天香閣的諸位姐妹們就互相牽掛啊,女孩子對女孩子好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談話已畢,桑小仙答應他們會幫他們拿回東西來,並且讓他們暫時住在這裏,而自己則是去見蜒蚰。


    鍾玉蜂中毒當天,桑小仙問過把守的弟子,他們說,最後見過教主的就是蜒蚰長老。


    桑小仙當時隻是懷疑,怎知第二天他就自作主張暫代教主處理起事務來,玉蜓長老和紅棉長老不服此舉,但又因為雲鶴長老和九霄長老在一旁斡旋,此事便就這樣囫圇了過去。


    在這之後,他又指派了幾個心腹弟子出了羅藏山,行蹤詭秘,十分可疑。


    桑小仙也希望自己是捕風捉影了,想的太多,但蜒蚰竟和蜃月樓有來往,不僅如此,他還殺了一個外門弟子,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現在更是派心腹把守教主寢屋,連桑小仙都不能接近……


    種種劣跡,罄竹難書。


    思來想去,桑小仙打算和蜒蚰麵對麵開誠布公地聊一聊,於是就單獨約見他,地點還特意選在了他曾和蜃月樓見麵的地方。


    山頂上的風很大,桑小仙披著一件白色的鬥篷站在風口,她眼睛定定地眺望遠處,不知在想些什麽。


    “聖女不在竹林小築潛心鑽研解藥,約老夫在此地見麵究竟所為何事?”


    “仙兒掛念教主,但又苦於不能去探望一番,不知長老可否告知仙兒,教主近況如何?”


    “教主身體無礙,隻是依舊處於昏迷當中,此事聖女不是早已知曉了嗎。”


    “長老無需多心,仙兒隻是憂心教主身體罷了。”轉而又問:“不知長老可曾找出下毒之人?”


    “諸位長老下令搜查所有弟子住處,最後隻在呂釧房中搜到了一包毒粉,紅棉長老檢查過後,確認此毒和教主所中之毒一般無二。呂釧就是下毒的叛徒。”


    “呂釧對毒理不通,他如何得來的這包藥粉?”


    蜒蚰冷著一張臉說道:“刑罰之下他和盤托出,是他早有預謀勾結外敵,趁著廚房的人都不在時,在菜裏下了毒。”


    桑小仙根本不信這個解釋,哀聲質問:“呂釧師弟性格內斂,連殺魚都不敢,他為何行此膽大包天之事?”


    蜒蚰轉過身來,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反問:“聖女一向不過問這些事,怎得今日如此反常,莫不是懷疑老夫?”


    蜒蚰老頭氣勢威嚴,壓得桑小仙幾乎喘不過氣,她定定心神,第一次用很嚴肅的眼神看了回去。


    “並非是仙兒不信任長老,如今教主身中奇毒,全教上下理當同心合力,一致對外。長老若真光明磊落,就請告訴仙兒,為何要在此地與蜃月樓之人見麵?又為何要對我派出去的弟子痛下殺手?!”


    “你跟蹤我?”蜒蚰眼睛微微眯著,仍是一臉凶相。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長老究竟想瞞到何時?”


    麵對桑小仙步步緊逼,蜒蚰卻忽然大笑起來,由衷地歎道:“老夫以為聖女隻懂得研究草藥,沒想到竟也會注意到這些細枝末節的事,著實讓老夫意外的很呐。”


    桑小仙迫切地追問:“您到底在計劃什麽?教主的毒究竟和您有沒有關係?!”


    “老夫隻能告訴你,下毒之人確為呂釧,他自己親口承認,因不滿在教中地位微賤,故而心生歹念,和蜃月樓之人做了交易。”


    不,呂釧性情至善,他怎麽會和天魔教的人勾結呢?


    見她沒有反應,蜒蚰又補充道:“此事已成定局,聖女不必再為此糾結,比武之期近在咫尺,聖女應該多休息,養精蓄銳,免得比武時力不從心。”


    話聊到這裏,蜒蚰已姍姍離去。然而,她心中疑惑依舊未解,她也不知該不該相信蜒蚰所說的話。


    或許,應該去問問呂釧。


    回到九黎穀,她直奔關押呂釧的地牢。


    守衛地牢的弟子見她過來,紛紛向她行禮,隨即便帶她進去了。


    聽弟子說,呂釧不吃不喝已有一日,隔著牢門,她定定看著那個傷痕累累的呂釧,那個曾經也有著純粹笑容的他,終是回不去了。


    “呂師弟!”


    喊了一聲,呂釧微微有些反應,困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眼中星光早已消失殆盡,他也定定地看著桑小仙,唯有一眼,旋即又低下頭去,不言不語,毫無波瀾。


    “當真是你下的毒?”


    他依舊不言語,也任由傷口的血往外流,染紅白衣。


    隨同的弟子勸她:“桑師姐,你就不要再白費力氣了,這個畜生從審完到現在,一聲也沒吭過,連長老也拿他沒辦法!”


    “幫我把牢門打開。”


    “桑師姐,長老說了,不讓任何弟子和他接觸。”


    “我讓你打開!”


    第一次見她發火,那弟子不敢再攔,隻好打開了牢門,隨即又十分有眼力見地退了出去。


    她進去後,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呂釧的傷口,幸好現在天冷,傷口不會化膿。她取出藏在袖中的藥瓶,打開倒出兩顆烏黑的藥丸,然後喂到呂釧嘴邊,“快吃,這藥對你的傷口有益。”


    然而,呂釧還是無動於衷,仿佛三魂七魄丟掉了一半。


    沒辦法,桑小仙隻得以內功催力,逼迫他吃下去。


    看著他這滿身的血汙,心中隱隱作痛,“你堅持住,我一定會查清真相的。”說罷,她便離開了地牢。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終於到了比武當天。


    曆代聖女比武就在羲和穀內,議事廳下方的空地上。


    藍研月早早到場,內門和外門弟子皆嚴陣以待,守備也比平日更嚴謹了些。


    紫煙和邢千裏費了好大一番勁才溜進來的,主要是他倆都擔心今日比武會發生重大變故。


    眼看人都齊了,唯有桑小仙遲遲沒來,紫煙心裏隱隱有些擔心。


    過了大概有一盞茶的功夫,桑小仙終於出現,她今日在打扮上也花了些心思,盛裝出席,就是臉色有些蒼白,像是沒怎麽休息好的樣子。


    紫煙還挺擔心她的,這幾天,她不會一直在研製解藥吧?


    幾位長老肩並肩站在樓上的議事廳外,剛好可以一覽下方比武戰況。雲鶴長老往前走了一步,渾厚有力的聲音跟用了大喇叭一樣,咬字清楚地播報著一些有的沒的。


    跟著,他宣布比武開始。


    和其他比武不同,在場弟子沒有呐喊助威,隻有略帶緊張地靜靜觀摩。論蠱毒之術,藍研月更勝一籌,但論武功,她們兩個平分秋色,按照以往戰績推斷,桑小仙獲勝的可能性更大些,但她今日又狀態不佳。


    所以說,這場比武,勝負難料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場比武的勝負不是關鍵,關鍵是桑小仙口中所說的那個叛徒,今天到底會不會再次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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