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司機走後,薑眠才慢慢地抬起頭,繼續緩慢地在街道上走著。


    天空不知什麽時候下起了細雨,猶如千萬條銀蛇從天際墜落,薑眠在雨中行走著,頭發隨之變得濕漉漉的。


    薑眠雙手抱著胸,目光沒有焦距,宛如一隻破碎的娃娃。


    “鬼啊!!”幾個頑皮的孩子從薑眠身邊經過的時候瞬間被嚇到,大叫著逃開。


    薑眠一隻手緩緩摸上臉頰,鬼?她現在這個樣子很像鬼嗎?


    她已經很久沒有照過鏡子了。原以為出獄之後能夠得到自由,重新開始。


    誰知道這麽快,她就從別人的眼中感受到了自己。那個被人嫌棄,不人不鬼,無限卑微的自己。


    薑眠沒有躲雨,一直沿著道路漫無目的地走著。


    不知不覺間,薑眠走到了薑氏別墅。


    別墅的院內荒草叢生,雕花的鐵門也有了些許鐵鏽。


    看來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了啊。


    薑眠兩隻手扶在鐵門上,望眼欲穿。


    她的家人,她所生活的一切記憶好像都已經淹沒在塵土裏,再也找不到一絲蹤影。


    薑眠精疲力竭,索性躺在鐵門前抱著自己的膝蓋蜷縮著身體。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洗刷一切,包括她的存在。


    雨滴重重地拍打在薑眠的瘦弱的身軀上。薑眠將頭深深地埋在腿間,低低地啜泣了起來。


    淚水仿佛決了堤,這些年在監獄中的委屈全部都傾瀉而出。


    薑眠,哭吧,盡情的哭吧!你隻許今天這麽懦弱。


    薑眠,忘記吧!忘記絕望,忘記你的家人,忘記你的夢想,忘記你是薑眠。


    就讓這場雨衝刷掉你的所有記憶。


    薑眠,明天你一定要振作起來,你得活下去。你要活下去才有希望,活下去才有複仇的可能性。


    薑眠在心底暗暗地給自己打氣,揚起手胡亂擦著眼淚。


    扶著鐵門,強撐著虛弱的身體,正準備離開薑家別墅。


    身後一道低沉凜冽的聲音響起。


    “薑眠,是你?”


    薑眠聽到的那一刻,身子宛如被一個大鐵錘砸中一樣劇烈的搖晃了兩下。刻骨的恨意從心尖生起,可更多的身體卻在下意識地害怕。


    眼底爬滿了恐懼,肩膀也跟著顫抖。


    “薑眠,是誰把你提前放出來的?”陸時硯渾身散發著冷氣,一步一步走向那佝僂的身影。


    薑眠一聲不吭,拔起腿就要跑。


    “想跑?”陸時硯眼疾手快,大步上前一把攥住了薑眠的手腕。


    觸及對方手腕的那一刻,陸時硯心頭一驚。


    這胳膊如同枯枝,瘦得隻剩骨頭了。


    “薑眠,你跑不掉的!轉過頭來!我問你話呢!”陸時硯的聲音像是淬了冰。


    薑眠頭低垂著,身子仍然在顫抖。她想要奮力甩開陸時硯的手,可發現自己沒有勇氣反抗。


    陸時硯見對方不回話,索性將薑眠一拉,將對方反拉回到了自己的身前。


    薑眠猝不及防地對上了陸時硯的那張臉。


    三年不見,陸時硯宛如一壇陳酒,時間越久,越發的迷人。


    歲月未曾苛待過這個男人半分。


    “薑眠,你怎麽……怎麽……”陸時硯幽深的瞳孔放大,指著薑眠的臉不可置信地說道。


    薑眠的手緊攥成了拳頭,眼前的這個男人她如今隻覺得麵目可憎。


    恨意讓她一時間忘卻了恐懼,高聲說道:


    “怎麽變成這副樣子了?


    陸時硯,這不就是你最想看到的嗎?我這樣不人不鬼,一個蒼老可怖的怪物。


    我是提前出獄了,因為我本就無罪,我本就不該坐牢。


    你是不是還想對我做些什麽?我的人生已經被你徹底毀掉了。


    陸時硯,別再叫我的名字,我嫌你惡心。


    如果你再對我做什麽,我被逼急了,不介意再度因為殺人罪入獄!”


    她現在隻想好好活下去,如果有人幹涉了她活下去的底線。她隻能和對方拚個魚死網破了。


    “還是那個薑眠。容貌變了,聲音變了,一身的傲骨還在嘛!


    薑眠,你好大的口氣,想要殺了我泄憤嗎?”陸時硯一把捏住薑眠的一把,聲音戲謔地說道。


    “是!我現在很想一刀捅死你。”薑眠供認不諱。


    “那看來我現在要和警察局長打個招呼,讓他把提前出獄的你再度抓回去了。”陸時硯目光玩味,說著就從口袋裏掏出手機要撥打電話。


    “不要!”薑眠一把按住陸時硯的手,試圖將手機搶奪過來。


    “薑眠,一切都有代價。你想要我放過你,得先滿足我的願望才行。”陸時硯眼底晦澀難辨。


    薑眠感覺自己像一個任人宰割的玩具,低吼了一聲:


    “陸時硯,你憑什麽!憑什麽操控我的命運!”


    “就憑我是有權勢,而你現在一無所有,是個坐過牢的囚犯。”陸時硯的聲音在暗夜裏如同罌粟。


    薑眠趁著陸時硯不備,奮力奪過了陸時硯手裏的手機,朝著遠方狠狠地拋擲了出去。


    “行,那你想要打電話的話。自己去把手機撿回來吧!”


    陸時硯臉陰沉的滴水,那可是他的全球限量版手機,不僅十分昂貴還有很多重要的聯係人。


    薑眠說完就轉身就要走,沒走兩步就撲騰一下暈倒在了滿是雨水的泥濘地上。


    陸時硯看著眼前這個髒兮兮,頹敗的薑眠心中卻沒有快意,反而是有些落寞。


    俯身就想要伸手抱起薑眠,突然想到什麽又迅速縮回了手。


    他這身西裝可是意大利定製的,也是自己最珍愛的一套西裝。


    陸時硯搖搖頭,提醒自己要理智。這個女人魅惑男人的本事很高超,千萬不能上當了。


    ……


    窗外風雨飄搖,電閃雷鳴。


    薑眠臉色慘白,嘴唇如同幹裂的大地。


    噩夢在她的腦海裏來回播放。那些被人欺負的畫麵深深的鐫刻在了心底,怎麽忘也忘不掉。


    陸時硯不停地給薑眠更換毛巾,實施物理降溫。


    這個女人口口聲聲說想要報仇,卻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不僅麵黃肌瘦,還在雨中淋了那麽久,讓自己發高燒。


    真是一隻紙老虎!


    “別打我,別打我!”


    薑眠的聲音低啞,如同受傷的小獸。


    “這裏沒有人打你。我可不會趁人之危,也不會打女人。”


    陸時硯語調淡淡地回複道。


    “好疼,好疼……”


    薑眠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頭不安分地左右晃動著。


    “哪裏疼?”陸時硯滿眼心疼,上前詢問道。


    女人緊閉著雙眼,抿著唇不再囈語。一隻胳膊垂在了床邊,陸時硯透過袖口處似乎看到了些許傷痕。


    隻是去坐牢,怎麽會身上有傷呢?


    陸時硯心頭一震,慢慢地掀開了薑眠的衣袖。


    沒有一塊好皮,全部是被煙頭燙過留下的可怖傷疤。皮膚皺皺巴巴的,還有些許紅痕。


    薑眠卻在察覺到有人觸碰到自己的那一刻瞬間驚醒坐了起來。


    “你要幹什麽!”薑眠迅速縮回手,滿眼警惕。


    “你的胳膊……”陸時硯頓了頓,有些欲言又止。


    “與你無關。我要離開這裏。少在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薑眠將額頭上的毛巾拿了下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然後掀開被子就要起身離開。


    “不行!你現在還發著燒,外麵下著大雨。出去你會病情加重的!”陸時硯攔在薑眠的麵前。


    薑眠嗤笑了一聲:“禽獸不如的陸先生突然想開了,打算做個人了?


    可惜我已經不需要了。陸時硯,我不是你的玩具,沒空和你玩那些無聊的遊戲。”


    薑眠眼底淬滿了恨意,陸時硯感覺眼前的女人實在是太陌生了。


    薑眠鞋子都沒有穿,赤著腳就跑出了臥室。


    客廳裏滿是酒瓶子,薑眠不小心踢翻了一個酒瓶子。


    玻璃碎了一地。薑眠的足底滲透出了血色,在地板上蔓延開了一朵又一朵妖冶的花朵。


    “薑眠,你別衝動。”陸時硯追了出來,一把拉住薑眠的手腕勸阻道。


    “滾開!”薑眠隻覺得陸時硯這副樣子令人作嘔。


    陸時硯無可奈何,隻能俯身將薑眠公主抱了起來。


    薑眠的雙腿在空中掙紮,淒厲的尖叫聲在陸家老宅內響起。


    “別碰我!陸時硯,別碰我!放開我!你混蛋!混蛋!


    在這個世界上我最恨的人就是你,別碰我!我嫌惡心!”


    薑眠罵罵咧咧地,手還不停地在掐陸時硯的胸膛和肩胛骨。


    陸時硯每走一步,薑眠的指尖就鑲嵌得越深。


    看著陸時硯眉頭緊蹙的模樣,薑眠心中暢快極了。


    “薑眠,這些年你在監獄裏沒反思悔過,倒是練就了九陰白骨爪。


    不過這點痛我還是受得住的。勸你老實安分一點,不要再亂跑!”陸時硯麵無表情地說道。


    這樣的戲謔讓薑眠倍感侮辱。就在陸時硯將她放在床上的那一刻。


    薑眠揚起手直接給了陸時硯一巴掌。


    陸時硯被這一巴掌打懵了,眼裏滿是訝然。


    “哈哈哈哈哈,陸時硯,你自找的!”薑眠癲狂地笑著,沉聲說道。


    第一次,從小到大第一次有人敢打他。


    陸時硯一雙黑眸裏跳躍著憤怒的火焰。“薑眠!你再打一下試試!”


    啪,又是一下。薑眠揚起憔悴的臉,眼底滿是笑意。


    可是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陸時硯的鋪天蓋地的吻落了下來。一邊吻,對方一邊丟盔卸甲,把她的身子往後壓。


    薑眠試圖推開對方,可力氣仿佛在陸時硯麵前消亡了。她的反抗一點作用都沒有。


    “你打了我兩巴掌,那你就肉償兩次吧!”陸時硯咬了咬薑眠的耳垂,充滿邪氣地笑了笑說道。


    “無恥!”薑眠憤憤說道,陸時硯卻用一隻手死死的鉗製住了薑眠的一雙手。


    霸道的吻撲麵而來。薑眠被陸時硯健壯的身軀壓得死死的。


    薑眠足底的血染紅了床單,陸時硯在看著鮮紅的顏色,整個人更加興奮了。


    “薑眠,你應該還是處子之身吧!今晚就把你的初夜獻祭給我吧!”


    薑眠搖搖頭,聲音冷沉道:“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我已經不是處子之身了。陸時硯,你真是餓了!


    連一個身形破敗的病人也不肯放過。


    堂堂九爺淪落到這般饑不擇食的地步真是可笑啊!”


    陸時硯火冒三丈,他確實很久很久沒有碰過女人了。他都還是第一次……為什麽這個女人已經不是了。


    陸時硯一把掐住薑眠的脖子


    “薑眠,哪個狗男人奪走了你的第一次?


    蘇以澈嗎?還是說哪個政府的高管?我就說你怎麽可能這麽快被放出來。”


    薑眠欣賞著陸時硯眉梢處的痛意,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永,遠,不,會,告,訴,你!”


    陸時硯心如刀絞,原本燃燒起的情欲被薑眠的一盆冷水徹底澆滅了。


    “薑眠!你這個不自愛的婊子,我不屑於碰你!”陸時硯一把甩開薑眠,重重地摔門而出。


    薑眠鬆了一口氣,終於逃過一劫。


    ……


    次日


    薑眠緩緩睜開眼睛,身上衣服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更換了,還有床品也換了全新的。


    看著窗外的燦爛陽光,薑眠頭腦清明了許多,身體恢複了一些力氣。


    “薑小姐,吃早飯了。”一個燙著小卷身材臃腫的中年女人端著豐盛的早點走了進來。


    “我身上的衣服是你幫我換的?”薑眠輕聲問道。


    “是的!我還給你喂了退燒藥。你現在身體好些了嗎?”劉嫂關切地問道,


    “謝謝您,好些了……”薑眠點頭道。


    劉嫂將早餐放在床頭櫃上,站在旁邊守候著。


    薑眠掀開被子後就要想要下床離開。腳下地的那一刻,足尖傳來鑽心的痛。


    陸時硯一身西裝革履出現在門口,目光幽幽地注視著薑眠。


    薑眠太餓了,無暇顧及其他,拿起饅頭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饑餓感終於消失殆盡。


    陸時硯滿意地勾了勾唇:“吃完了,和我一起去一個地方。”


    薑眠這才注意到陸時硯的存在,抬頭望了對方一眼。


    眼底滿是抗拒,聲音堅決地說道:“不要!”


    “這可由不得你。”陸時硯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沉聲說道。


    話音剛落,不等薑眠反應,陸時硯就大步上前一把將薑眠攔腰抱了起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虐念情深之陸少的天價小嬌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秋水一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秋水一心並收藏虐念情深之陸少的天價小嬌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