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眠脊背忽然僵直,一瞬不瞬地看著陸時硯。


    此刻,萬千的煙火飛上天空,開出無數絢爛的花朵。


    “眠眠,嫁給我,成為我的妻,讓我護你一輩子好嗎?”


    一大顆煙花在夜空中猝不及防地猛烈炸開,仿若流星雨一下子灑滿了天際。


    天空似乎都在響應著陸時硯的真情告白呢。


    陸時硯緊張到手冒出細汗,心怦怦直跳著,他簽上百億的合同都沒有這麽緊張過。


    陸時硯手裏舉著的那枚戒指小巧又別致,在黑夜裏熠熠生輝。


    薑眠紅了眼眶,目光蒼涼,悲傷如同冬日裏的連綿細雨,冰冷刺骨。


    她已經身在漫長的寒夜太久了,偌大的煙花也照不亮她的心。


    陸時硯薄唇微勾:“眠眠,你這是默認了!”


    說著,陸時硯便取下盒子裏的戒指姿態優雅,動作懶散地要為薑眠戴上。


    就在戒指即將穿過指尖的時候,薑眠突然一把奪過戒指,嗓音薄涼地道:“誰要接受你的求婚!別再妄想了!”


    陸時硯臉上的笑容一時間碎掉,像是瞬間被一個大鐵錘砸中,身子晃了晃。


    “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薑眠笑得荒涼,將戒指朝著遠方狠狠拋了出去。


    陸時硯眼裏的光驟然熄滅,眸底空空如也,宛如荒漠裏一口幹枯的井。


    他的真愛戒指,他的希望……


    薑眠看到陸時硯破碎的樣子,眸底也升起了一抹溫熱的猩紅。


    她親手葬送了自己從小到大的願望。


    “長大以後,我要做時硯哥的新娘。時硯哥人長的帥,學習成績又好。天底下不可能再有比時硯哥更好的男人了!”


    稚嫩的童音從遙遠的時光中穿越過來,也將她的心擊得粉碎。


    薑眠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隻留陸時硯一個人在原地。


    “boss,煙花秀已經結束了,另一邊的場景搭建也好了。有鮮花還有你精心準備地短片會在大熒幕上播放。薑小姐還沒有感受後麵的環節呢,所以就這樣了。


    女人嘛,對於婚姻大事謹慎一點也正常。boss,你也不要太傷心了,趕緊追上去啊!


    俗話說的好女怕男纏。”林牧大步跑來,氣喘籲籲地說道。


    “讓工作人員走吧。這場求婚已經失敗了。”陸時硯一直注視著薑眠離開的背影,聲音透著一股淒涼。


    林牧有些心疼地看了陸時硯一眼,然後按照吩咐離開,去通知那些工作人員了。


    陸時硯轉身,一步一步,腳步像是灌了鉛一樣。


    夜空中的煙花已經隕落,他的熱烈的告白也隨著化為灰燼了。


    “時硯!”


    一道聲音響起,陸時硯垂著的頭微抬,眼睛也一瞬間有了神。


    一雙纖弱的手臂從身後抱住了自己。


    是她嗎?是她嗎?


    陸時硯渾身僵直,內心有一種久旱逢甘霖的感覺。


    對方的身子貼了上來。


    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轉頭一看是麵容憔悴的周柚。


    “時硯,我找你找的好苦。現在終於找到你了!”


    周柚喜極而泣,字字句句都透著真情。


    “周柚,你身體都還沒有恢複。這麽晚了跑出來,萬一受涼了怎麽辦?”


    陸時硯嘴上說著關心的話語,手卻不動聲色地將周柚推開。


    周柚內心泛著針紮的般的疼,滿眼懇求道:“時硯,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們缺席了彼此的生活三年。我想陪著你~”


    “周柚,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說。但顧及到你剛醒沒多久,身體還沒有恢複。我想過一陣子再和說。


    如今看來必須提前和你說了。”陸時硯聲音低沉,一雙漆黑幽深的眸子含著令人心髒驟縮的寂寥。


    “時硯,你什麽都不用說。我已經知道你要說的了。”周柚的滿臉悲痛,聲音帶著些許哭腔。


    “我求你再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薑眠不愛你,你們之間已經沒有挽回的可能性了。


    與其守著一個不愛自己的人過日子,何不接受一個真心愛自己的人呢?”


    周柚聲音清朗,在寂靜的夜空中格外的明晰。


    “周柚,愛情是具有排他性的。我試過了,可是無能為力。”陸時硯滿臉愧色地說道。


    周柚羽睫輕顫,眼淚簌簌地掉落了下來。


    “時硯,我們去坐摩天輪好不好?摩天輪那麽浪漫,我還從來沒有坐過呢。


    我現在身體已經恢複了,我可以陪著你一起做任何事情。”周柚努力擠出一抹生硬的笑,試圖將眼淚憋回去。


    “周柚,我們都別再自欺欺人了。我真的沒辦法接受你,真的沒辦法。”陸時硯眸光微沉,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我會挑個合適的時機向媒體宣布解除婚約,我會一人攬下所有過錯,不會讓你受到一絲影響。


    周柚,也許一開始我們就是錯的。我弄錯了自己的心意,而你錯付了自己的深情。”


    陸時硯的話語像是一把鈍刀割的周柚生疼。周柚眼淚洶湧,哭到哽咽。


    周柚的淚水卻並沒有讓陸時硯回心轉意。


    忽然,周柚渾身無力,暈了過去。


    ……


    將周柚送回醫院後,陸時硯坐在長廊上的椅子上抽煙。


    煙霧繚繞,陸時硯每一次吸煙似乎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似乎要將所有的煙都吞噬進腹中才罷休。


    不知不覺就抽到了後半夜,煙頭散落了整整一地。


    陸時硯眼神迷離,滿心的惆悵無處訴說。


    他發現自己很想念那個愛著自己的薑眠。


    睜開眼,仿佛能在煙霧迷蒙中看到一個梳著雙馬尾的小女孩笑容甜軟地向他走來。


    而閉上眼,那個冰冷的,眼神鋒利的薑眠又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陸時硯,也許你該放下了!薑眠都已經不再愛你了,你又何苦困在過去不走呢?


    陸時硯,薑眠恨透了你,你就算窮極一生都無法獲得她的原諒的。


    一字一句源自於陸時硯的理智。


    陸時硯歎了一口氣,最終撚滅了手中煙頭。


    他拿起了外套披上,靈魂深處有個聲音呐喊著:那就和她耗一輩子吧!


    不就是耗一輩子嗎?陸時硯不屑般地笑了笑。他耗得起!


    一出醫院門,陸時硯就坐上車踩下了油門直衝遊樂園。


    遊樂園的燈已經全部熄滅了,天空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陸時硯從車上拿了備用的手電筒四處尋找。他想找到那枚真愛戒指。


    他此生隻能購買一枚真愛戒指。


    即便薑眠不願意要,他也要留著這枚戒指。


    陸時硯在黑暗裏摩挲著,努力查看每一片土地。


    可範圍實在太大了!猶如大海撈針,他怎麽也搜尋不到。


    陸時硯相信心誠則靈,便腳步不停地尋找著。


    直到天邊浮現魚肚白,第一聲鳥鳴劃過。


    陸時硯都沒有找到那枚戒指。


    到底在哪裏!陸時硯的心頭第一次湧上了巨大的挫敗感和無力感。


    整整一夜,他都沒有看到那枚閃閃發光的戒指,就如同他那下落不明的愛情。


    此時電話鈴聲響起,陸時硯按下了接聽鍵。


    “boss,沐顏小姐又來辦公室找你了。她說想和你一同參加舞會。”


    林牧火急火燎地說道。


    陸時硯頭疼欲裂,這個沐顏和鳥起的一樣早啊,也和鳥一樣的聒噪。


    “我沒空!你看著辦吧!”言簡意賅,陸時硯將難題再次拋給了林牧。


    ……


    陸氏辦公室裏,沐顏見林牧打完電話後立刻上前詢問道:“怎麽樣了?時硯哥同意了嗎?這場姐妹舞會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他說他太忙了,沒有空和你一起參加。”林牧聲音訥訥,完全不敢抬頭看沐顏的眼睛。


    空氣寂靜,一向嘰嘰喳喳的沐顏這次卻一言不發。


    林牧正納悶時,抬頭就看見沐顏如同水晶葡萄般的眼眸蓄上了一層霧氣。


    “欸,你怎麽哭了?”林牧急忙拿紙巾遞給沐顏。


    沐顏通紅的眼眶微斂,宛如一朵帶著露珠的海棠。


    “這次的舞會很重要,每個名媛都會帶一個男伴。如果我沒有,我一定會被人嘲笑的。”沐顏聲音哽咽地說道。


    “要不”兩人同時出聲。


    沐顏轉哭為笑,調皮地眨了眨眼睛對著林牧說道:“看來咱們倆想到一處去了。”


    林牧笑容和煦,眼底滿是期待。


    “要不,你裝作陸時硯作為我的男伴?你是他的助手,他一切你都再清楚不過。


    況且我們這個舞會是要戴麵具的,別人一定發現不了。”沐顏若有所思地說道。


    林牧的眸光一點點暗沉了下去,心底生出一股悲涼。


    林牧在心中自嘲道,果然如此啊!林牧,你不過是別人的替身而已。


    一個特助怎麽配成為名媛的男伴呢?


    “好!”林牧擠出了一抹生硬地笑,喉頭有些幹澀地回複道。


    “林牧,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沐顏的心雨過天晴。


    林牧的心裏卻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


    沒關係的,林牧。隻要眼前這個像太陽一樣明媚的女孩能夠綻放笑容,戴上麵具又如何呢?


    “走!我們去逛街!”沐顏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興致勃勃地說道。


    “不行。我還在工作時間。”林牧搖搖頭拒絕。


    “我帶你翹班,出了什麽事。我沐顏負責!”沐顏拍了拍胸脯,高聲說道。


    翹班?他隻聽說過翹課,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翹班這個詞。


    365天他沒有一天請過假,永遠在上班,永遠在24小時待命。


    “我會和時硯哥好好說的。我不管,今天你必須和我出去逛街!”沐顏笑容燦爛,聲音如同三月的春風。


    沐顏一把拽住林牧的胳膊。林牧這個三百六十五天工作,從來沒有接觸過異性的男人臉瞬間紅透了。


    “人生就要及時行樂。林牧助手,你也應該把自己當一次主角,瀟灑一次!”沐顏聲音清亮。


    林牧來不及思考,沐顏的話就像一道陽光穿過了重重陰霾直達了他的心間。


    在沐顏的掩護下,林牧在主管的眼皮子底下逃了工作,和她一起走過打卡機來到了公司大廈外麵。


    沐顏帶著林牧來到了一家高級西裝店。


    “走吧!我們一起挑選一套適合你的西裝。”沐顏笑眯眯地說道。


    林牧怔了怔,心底暖烘烘的。原以為這個刁蠻大小姐隻是帶著他出來瘋玩,沒想到是為了給他挑選合適的西裝。


    ……


    陸時硯又找了三個小時,依舊毫無收獲,最終隻能打道回府。


    回到辦公室看到堆積成山的文件,陸時硯鬆了口氣。還好不是看到自己的表妹。


    林牧應該是想辦法將他的表妹支走了。


    坐在辦公椅上,陸時硯喝了一大杯咖啡提神。他是陸氏的頂梁柱,他必須盡快處理好這些。


    陸時硯拿起文件就開始一張一張地翻看標注。


    疲憊到極致時,陸時硯有些瞌睡,揉了揉太陽穴後拿出手機點開了私密相冊。


    相冊裏是各式各樣的薑眠。


    從他上小學生就開始偷偷照薑眠的各種醜照。他當時以為自己不過是想捉弄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妞。


    後來才發現那是愛情的青澀萌芽。


    以為是惡作劇,結果卻是一個少年的愛。


    陸時硯指尖翻動,裏麵是各式各樣的薑眠。


    有戴著紅領巾咧嘴傻笑的薑眠。嘴裏缺了好幾顆牙,當時正處於換牙期。


    有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流著口水的薑眠。


    有哭的涕泗橫流的薑眠。


    還有做著豬鼻子,撅嘴的薑眠。


    當時他真的覺得薑眠就是一頭煩人的小母豬。現在看來真是母豬賽貂蟬啊!


    陸時硯指尖摩挲著薑眠的麵容,眼底也冒出了絲絲笑意,宛如春風化冰。


    最後一張是薑眠用掃把打蘇以澈的照片。


    陸時硯一時如鯁在喉,臉上的笑容凝固。


    他才明白這麽多年他對蘇以澈的擠兌和討厭就是來源於這張照片。


    不管薑眠喜不喜歡蘇以澈。但蘇以澈總是和薑眠親密無間。


    薑眠總是能在蘇以澈麵前展現更為真實的自己。在他麵前卻總是要披上一層外衣。


    他發現自己對於蘇以澈除了嫉妒還有一層羨慕。


    他羨慕對方能讓薑眠很放鬆地做自己,羨慕對方能夠靠近薑眠。


    而他總是百般糾結,明明想要靠近卻將對方推得更遠。


    陸時硯點擊了刪除鍵,將這張照片清除。看完一圈照片,他的人也精神了不少,又重新投入到了工作裏。


    一直到暮色漸沉,他才做完所有的工作。脖子和肩膀酸痛得厲害。陸時硯左右晃了晃腦袋揉了揉脖頸。


    外麵突然電閃雷鳴,天空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大雨瓢潑而下。


    大雨啪嗒啪嗒地捶打著地麵,樟樹葉子也被跟著沙沙作響。


    電話鈴聲響起,來電顯示是周柚。陸時硯猶豫了片刻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時硯,外麵打雷了。我好怕……”


    周柚的聲音孱弱,陸時硯聽的眉頭輕蹙。


    “時硯,你今晚可不可以過來陪陪我?”周柚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周柚,你害怕地話就聽一點搖滾樂。我工作實在太忙了,抽不開身。”陸時硯有些敷衍地說道。


    終究是不愛。


    所以周柚展示自身的脆弱時,他隻覺得矯情。


    與此同時


    林牧剛和沐顏吃完飯從商場出來。林牧手上拎著大包小包,看著路麵上的積水眉頭微蹙。


    沐顏迅速買了兩把傘跑到了林牧身邊。


    “林牧,給我拿一點吧!”沐顏說著就要替林牧去分擔他手中的購物袋。


    林牧直接將購物袋全部遞給了沐顏。沐顏撇了撇嘴。真是一個大直男!


    她說要拿禮袋,可沒說要拿全部的禮袋啊。


    下一秒林牧撐起了雨傘將傘遞到了沐顏手裏。


    沐顏剛要生氣耍脾氣時,林牧溫聲道:“我背你吧!這樣你的鞋底就不會濕了。”


    沐顏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鞋,小香風款的鏤空皮鞋。


    雨聲滴答答,沐顏的心弦也被撥動了。


    林牧緩緩地蹲了下來,將自己寬厚的後背展現給了對方。


    沐顏也在此時傲嬌了起來,努了努鼻子聲音俏皮地說道:“你說公主請上車。我就讓你背我。”


    林牧忍俊不禁,真是一個嬌氣的小公主。


    “說嘛!林牧,我想聽你說——”沐顏語調有些拖長,柳般嫋嫋。


    林牧無可奈何,抿了抿唇道:“公主殿下,請上車吧!”


    “好耶!”沐顏聲音透亮,提著行李袋就撲上了林牧的背。


    林牧慢慢站了起來。沐顏撐著傘,在林牧耳邊櫻唇輕啟:“出發吧!我的騎士。”


    林牧心底陣陣酥麻的同時,眸底又覆上了一層落寞。


    為什麽他不能成為站在公主旁邊的王子呢?


    他隻能成為王子不在時,守在公主身邊的騎士。


    林牧的腳踩在一個一個水窪上,鞋襪已經全然濕透,涼從腳底起,他卻沒有任何感覺。


    沐顏忍不住將頭靠近林牧的脖子。林牧的身上有著薰衣草味的洗衣粉味道。


    這種味道和陸時硯身上的香水味截然不同。


    她第一次發現洗衣粉味那麽好聞,比香水味更加自然,更加舒適。


    手裏的傘也不自覺地向林牧方向傾斜了。


    這一場雨,這一場傘把她和林牧牢牢地困在了一個小天地裏,互相取暖,互相依偎。


    林牧始終一言不發,沐顏突然開口道:“林牧,是不是我太重了?壓得你喘不過氣來?”


    林牧抿了抿唇道:“怎麽會,你那麽輕。我再背兩個你都行!”


    雨聲滴滴答,沐顏滿臉笑容,露出淺淺的小梨渦。


    “別光把傘光向我這邊傾斜了。我反正已經淋濕了。”林牧沉聲道。


    沐顏靠在林牧的肩頭上,心中暖洋洋的。


    陸時硯將她視為煩人精。


    而林牧卻將她視若珍寶。


    “林牧,你真是一個好人。”詞匯貧乏的沐顏隻能用這樣的詞來形容。


    林牧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這是被發好人卡了嗎?


    沐顏聽著林牧的笑聲一臉享受。他的笑聲爽朗透亮,不含一絲雜質。


    林牧背著沐顏走了很遠的路,二十分鍾後終於走到了沐家別墅


    沐瑾華早早地就站在別墅門口,看到女兒回來瞬間笑容滿麵,嗔怪著道:


    “沐顏!今天要下暴雨,和你打了多少個電話,你都不接。我說讓司機去接你,你也遲遲不回複。你讓我這個老爸擔心死了!”


    “爸,我這不是回來了嘛?”沐顏嬌滴滴地說道,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陸時硯想得真貼心,還專門派了自己的助手背你回來。”沐瑾華眼中都是讚賞。


    林牧迅速將背上的沐顏放了下來,此時他的頭發微濕,雨水順著發絲滑落。


    “謝謝你,林牧!”沐顏認真地說道,聲音宛若一股甘冽的清泉。


    “沒關係!”林牧被沐瑾華打量的有點渾身不自在。


    沐瑾華的目光說像是要將林牧裏裏外外三層都剝幹淨了一般。


    “林牧,進我們家喝口水,我給你拿條毛巾擦擦汗吧!”沐顏熱情地招呼道。


    沐瑾華率先一步從兜裏拿出了幾張百元大鈔:“辛苦了!林牧!這些錢就算是感謝費了!”


    “爸!你什麽意思啊!你怎麽能這樣呢!”沐顏變了臉色,衝著父親低吼道。


    “我這是為你著想!不欠別人的人情。再說了,他不過是一個助手。你讓他來我們家作什麽?”難聽的話從沐瑾華嘴裏蹦出來。


    宛如寒霜利劍一樣紮得林牧心口生疼。


    “沐小姐,錢我就不要了。外麵風雨大,你和你爸先進去吧!”林牧捏緊了拳頭,鞋襪已經全部濕透了,寒意徹骨,林牧鑽心的疼。


    “林牧!”沐顏高喊著想要挽留對方。沐瑾華卻拉著沐顏進屋,絮絮叨叨地說道:“趕緊進來!不然感冒了怎麽辦!”


    林牧連雨傘都忘記拿了,轉身就衝進漫天的雨裏。


    屈辱的感覺讓他痛不欲生。


    沐顏爸爸說的沒錯,他不過是一個助手而已。沐顏也曾經說過他隻是一個跑腿的。


    那樣富麗堂皇的別墅,自己若是進去豈不是將它弄髒了。


    林牧自嘲般的笑了笑。


    這世界上比起別人的攻擊還要可怕的是自我攻擊。


    他忍不住地對自己進行一波又一波的自我攻擊。


    ……


    “薑小姐,時硯這麽晚都沒有回來,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楊嫂眉眼關切地問道。


    “他能出什麽事情。今天下暴雨,交通都被影響了。也許他回清水灣別墅了。”薑眠一臉滿不在意地說道,手又開始逗弄著懷中的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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