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硯受了涼,回陸宅後就一直高燒不退。


    白靈守在陸時硯床邊哭紅了眼睛。


    “我記得兒子的身體素質挺好的。怎麽就成了這副樣子!醫生說時硯的身體虛弱到極致,要調理好久才能恢複過來。”


    “這個逆子完全是自找的。不用管他!他想死就死吧!大不了咱們倆再生一個!”


    陸正言罵罵咧咧道,十分心疼地一把將白靈攬住。


    白靈眼裏盈滿了淚水,直接給了陸正言一拳頭道:“你真是沒有心!還在生一個!我們這麽大把年紀抱孫子還差不多。


    陸正言,都怪你。肯定是你逼他逼得太緊了。


    他想和薑眠那丫頭在一起就在一起啊!


    人有七情六欲不是很正常嗎?


    我看這孩子和你很像,死活都要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白靈嗔怪道。


    “老婆,你說得對。都是我基因不好。讓這孩子偏偏把我的癡傻學了去。”陸正言一臉溫順,眉眼間瞬間沒了嚴肅和戾氣。


    “哼,你知道就好。既然我們兒子想要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你就同意吧!


    如果你想要同時失去妻子和兒子,你就繼續固執!”白靈憤恨地說道。


    “好!老婆,都聽你的。我怎麽可以失去你呢。


    不就是陸氏企業嗎?不管了!我們兒子想要和誰在一起就在一起。


    我失去誰都不能失去你啊!


    我可以失去整個世界就是不能沒有你。”陸正言眼底滿是驚恐,情話張口就來。


    (不知道是誰說的陸氏企業為重,兒女情長是小。)


    “算你有良心。從今往後,你不能再做任何忤逆兒子心意的事情了。否則,我跟你沒完!”


    白靈雙手環胸一臉傲嬌地說道。


    “老婆大人說得是!我一定改,隻希望你千萬不要離開我。”


    陸正言像一隻聽話的大狗狗,白靈說什麽,他就聽什麽。


    張開雙臂就想要抱住白靈。白靈直接一把推開了陸正言。


    “兒子什麽時候醒,你什麽時候才能上床睡覺。”白靈挑了挑眉道。


    “老婆,你的心是冰做的嗎?大冬天的,你讓我睡在地上。這怎麽行呢?”陸正言滿眼委屈地說道。


    “那我們分房睡吧!你別和我在一個房間。”


    白靈聲音輕飄飄的。


    “地板一點都不冷的。老婆,你這點子真好。我睡地板正好可以鍛煉一下意誌力和身體素質。”


    陸正言聲音溫順,瞳孔宛如深邃的湖水,光影在裏麵舞動。


    “行。陸正言,接下來我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要如實回答!”白靈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


    “一定。老婆問多少個問題都行,我一定會如實回答的。”陸正言唇角抿了抿,一臉正經地說道。


    “我問你,薑眠究竟在哪裏?”白靈眸色幽深,眼神裏滿是探究。


    “老婆,我不知道。”陸正言垂下眼簾。


    “你不是承諾過要說實話嗎?陸正言,你是不是想和我離婚?”


    白靈聲音森冷地圍著道。


    自從薑眠走之後,她的兒子像是丟了魂。她怎麽能不著急。


    兒子是她怪胎十月生下的寶貝,是她的心頭肉。


    她怎麽忍心看著兒子一直這樣頹廢痛苦著。


    “老婆,我真的不知道。我隻是命人將她送到機場。她具體去了哪個地方壓根沒有告訴我。


    這小丫頭片子是鐵了心不想和我們兒子聯係,所以才什麽都不肯說得。”


    陸正言搖搖頭說道。


    “正言!你真是!!”白靈咬了咬唇,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這個男人實在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老婆,我錯了!我錯了!是我不該逼著薑眠走。就算她執意要走,我也應該將她攔著才對。


    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老婆,一切都是我的鍋。


    在之後的時間裏,我一定會努力將薑眠找回來的。”陸正言眉頭緊蹙,眼底都是擔憂。


    “你確定?陸正言,你可別給我表麵一套,背地裏一套。


    我最討厭陽奉陰違的人了!”


    白靈直接放狠話說道。


    “我確定。老婆!我不敢的!就算借我熊心豹子膽,我也不敢啊!”


    陸正言滿眼小心,十分愧疚地說道。


    “這還差不多!陸正言,以後也要有這樣良好的認錯態度,知道嗎?”


    白靈沉聲說教道。


    “吵死了!”陸時硯揉著眉心,掀開眼簾說道。


    “兒子,你終於醒了!陸正言趕緊出去,都怪你把兒子吵醒了。”白靈拍了拍陸時硯的肩頭說道。


    “知道了,我這就走。兒子你別傷心了,一切都是爸爸的錯。你一定要多在你媽麵前給我說好話。”


    陸正言臨走前再三囑咐道。


    陸時硯眼底潛藏著歲月沉澱的死寂幽冷,唇畔張了張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臥室的門關上。


    白靈眉眼擔憂,抬手給陸時硯拉了拉被子。


    “兒子,媽知道你心底苦。有什麽不舒服的可以和媽媽說。”


    陸時硯滿目悲涼,聲音喑啞道:“我不想回家。”


    話音剛落,陸時硯就轉過身背了過去。


    白靈看著陸時硯眼底滿是無奈,聲音淒涼道:“兒子,這一次是你爸爸做的太過分了。你爸爸對不起你。


    可是事情已經成這樣了。薑眠短期之內也沒辦法找到。


    你爸爸已經答應要努力將她找回來了。


    你不要這樣了好不好?原諒你爸爸,理理我吧!


    我們都是你的家人,是你最溫暖的港灣啊!


    你怎麽可以這樣呢!”


    陸時硯聲音如同暗夜裏的罌粟:“我想一個人待會。”


    白靈的眸光漸漸暗淡,心裏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撕扯翻湧。


    她一手養大的兒子現在如此抵觸自己。


    白靈偷偷抹了抹眼淚,沉聲道:“好,那我出去了。你冷靜一下吧!”


    啪的一聲,門合上。


    陸時硯起身靠在了床頭靠背上,目光有些惆悵地注視著天花板。


    薑眠你到底在哪裏。


    陸時硯的一顆心漸漸被剜空。


    虛無得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啪嗒啪嗒地掉落在床上。


    陸時硯抬手擦了擦,吸了下鼻子決定振作起來好好尋找薑眠。


    接下來的一年四季裏,陸時硯不是在尋找薑眠就是在尋找薑眠的路上。


    陸時硯身邊的兄弟們都知道了這件事,紛紛搖頭歎息。


    大名鼎鼎,從來會感情用事的陸時硯這一次徹底栽倒在了一個女人的身上,再也起不來了。


    陸時硯的每一條微博都是風景照。網友調侃他是不是掌管企業太累了,所以才想要全世界巡遊放鬆一下。


    陸時硯頭一次回複了網友的評論。


    我在找一個很重要的人。


    這樣一句話讓網友們瞬間炸開了鍋。


    無數個戀愛腦想象出了好多浪漫的情節。由此網絡上出現了霸總追愛的話題。


    “陸總,真是深情!找了那個人那麽久也沒有放棄。試問天底下哪個男人可以那麽專一?”


    “陸總啊!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男人。那個女人為什麽要拋棄他!我替陸總難過……”


    “霸總也是普通人啊!也會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痛哭。”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輿論發酵地越來越大。


    四年的時間一晃而過


    天空湛藍宛如藍寶石般,巍峨的群山掩映著一個小木屋,潺潺的流水傾瀉於山間,空氣中充斥著清新的草木香。


    一群老婆婆聚集在村口一邊嗑瓜子一邊討論道:


    “我們村子怎麽會來這樣奇怪的女人!終日戴著麵紗,也不說話。依我看是個麵容醜陋的啞巴。”


    “可是她那雙眼睛那麽美!眼裏像是有鉤子一樣,隨時能將人的魂魄勾走。


    這種陌生的外來女人還是要提防一下。萬一是狐狸精,那大家就慘了!”


    “也是,我家那口子總是言語間不經意地提到這個女人。


    我想肯定是對她有什麽非分之想了。


    真是太可怕了!我家那口子太不老實了!”


    “我覺得那個女人陰森森的,身上有一種不祥的征兆,怕是給村子帶來災難啊!”


    薑眠背著滿滿一竹簍的白菜從村口經過,閑言碎語入耳,她那雙眼睛仍舊如沙漠中的枯井一樣幹澀荒寂。


    “我看她不僅是個啞巴,還是一個聾子!我們說了那麽多,她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年紀輕輕就又瞎又聾的,真的太可惜了!”


    “這小姑娘孤身一人來到這個村子,我估計是在其他地方過不下去了。她挺可憐的,大家夥對她嘴下留情啊!”


    “不一定是可憐,有可能是可恨啊!


    她說不定是在其他地方犯了什麽事,害了別人才會逃到這個村子裏來。”一個高顴骨,麵容暗黃的女人尖酸刻薄地說道。


    說完,這個女人徑直上前攔住薑眠的去路。


    “喂,你到底是什麽來頭啊!既然要在這裏住,起碼也要告知我們這些村民吧!”


    女人揚了揚下巴叫囂道。


    薑眠眼裏是化不開的疲憊,她整個人都覺得很累很累。


    “說話啊!整天以麵紗示人,鬼鬼祟祟的,究竟是想做什麽?”女人還在咄咄逼人。


    薑眠目光懇求地看著女人,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什麽都不想做,她隻想找個地方躲起來,過平淡的生活。


    女人見薑眠老實巴交的,是個軟柿子。不由得雙手叉腰,整個人更來勁了。


    “裝什麽可憐!趕緊說話!不然的話,我就要聯合其他人把你趕走了!


    我們村子可不敢接收來路不明的人!”


    薑眠腦子一片混沌,清灰的唇顫了下道:“我沒有惡意。”


    “惡人總是說自己沒惡意的,就像醉酒的人也總說自己沒有喝醉一樣。


    你把身份證拿出來給我看看。”女人目光輕蔑,嗤笑一聲道。


    女人再次向前幾步,抬手就要去搜薑眠的口袋。


    薑眠慌亂地往後退,腿腳一軟,整個人撲騰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竹簍裏的白菜散落一地。


    薑眠狼狽的樣子惹得遠處的婦人紛紛勾唇嘲笑。


    “裝什麽裝啊!你這種綠茶女,我見多了。不就是喜歡裝柔弱嗎?


    男人吃你這套,我可不會吃你這套。你倒在地上多久都沒用,我是不會扶你的!”


    女人眉梢輕挑,渾濁的老眼裏閃過一道暗芒。


    “楊嬸,你這也太過分了!怎麽可以這樣咄咄逼人。”


    一個穿著白色上衣黑色短褲的農村小夥走了過來,伸手就要扶薑眠。


    薑眠搖搖頭,自己掙紮著從地上站了起來。


    長期的營養不良加上內心鬱結讓她身子骨虛弱,有些低血糖。


    起來的那一刹那,薑眠的身子還微微晃了晃。


    “呦,原來是村裏唯一一個考上了大學的阿浩啊!


    我就說這女人留不得,一來就勾引走村裏的男人。


    真是下作!阿浩,你沒有社會經驗,千萬不要被這女人柔弱的樣子騙了。她就是一個心機女!”


    楊嬸灰眉微擰,抿了抿唇說道。


    “楊嬸,你說話越來越過分了。”阿浩低頭幫著薑眠一起收撿白菜,將白菜一點一點放進背簍裏。


    “阿浩,不是我說話過分。我是給你提個醒!”楊嬸撥了撥頭發,有些陰陽怪氣地說道。


    “我看你就是因為自己老公在外麵打工和別的女人跑了,心裏扭曲了!所以看哪個女人都有敵意。”阿浩實在看不過去,厲聲回懟道。


    “你!你竟敢對長輩這樣無禮!”


    楊嫂眉眼憤恨,伸手指著阿浩的鼻尖說道。


    楊嫂被戳中了內心最見不得人的傷疤,胸腔都氣得發抖。


    “我隻是說了實話。”阿浩絲毫不畏懼。


    “你不用為了我這樣。”薑眠聲音細弱。


    一個廢人,一個醜八怪被嫌棄被抵觸是應當的。


    她不值得對方這樣為自己出頭。


    “看到沒,對方壓根不領情!阿浩啊,你真是一個大笑話。”


    楊嫂捧腹大笑,沉聲說道。


    “我送你回家。”阿浩卻沒有放在心上。


    “不必了。”薑眠艱難地闔動了一下喉嚨,匆忙將竹簍背起,從阿浩身邊走過。


    一陣風吹過,薑眠額前的碎發隨之而起。


    那雙妖冶撩人的眼眸由於沒了劉海的遮擋更加明亮動人。


    阿浩忽然一下臉就紅了,心也隨著咯噔一下。


    薑眠就那樣一聲不吭地背著竹簍向前走,背上那兩道鮮明的血痕讓阿浩心頭一揪。


    這個女孩實在是太堅毅隱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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