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師爺當著所有人的麵,把供狀上的內容,又完完整整的說了一遍。


    然後在重新整理的供狀上簽字畫押。


    周忠吩咐將陶師爺先行收押,嚴密看管。然後問曲康安,“曲大人,你看接下來該如何安排?”


    曲康安看看周忠,略一沉吟道:“依老夫看,還是先入宮向陛下稟明情況,聽候陛下旨意吧。”


    其實如果按照正常的辦案流程,這時肯定是要把相應的涉案人員全部捉拿才行。


    就不說崔哲,那些幫忙掩埋軍械的人也要歸案才行。


    但曲康安卻根本沒提,隻是要先向李鴻匯報。


    因為他也感覺到一點,此事僅僅是涉及到了崔哲,跟崔用沒有直接關係。想要憑這一件事來扳倒崔用,估計不現實。


    就算要動崔用,那也必須要得到李鴻的首肯才行。


    何長懷心思灰敗,言說自己身體不適,就匆匆離去。肯定是去找崔用匯報。


    周忠和曲康安站起來,他們也要立即向李鴻匯報了。


    這時楊德匆匆忙忙趕來,對司默耳語幾句。


    司默就是一愣,可以看出他在極力壓製自己的憤怒。


    片刻後,來到曲康安和周忠麵前,沉聲道:“啟稟大人,那個舉告的鄭大,今日上午在禦史台死了。”


    曲康安和周忠聽後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當陶師爺在早上失蹤之後,崔哲應該就會采取手段善後了。


    殺掉鄭大隻是其中之一罷了。


    兩人不再猶豫,直接出門入宮。


    但唐晏成暫時還不能走,必須要等到李鴻的旨意才行。


    周忠和曲康安來到禦書房覲見,將陶師爺的供狀呈上。


    李鴻看完之後很是興奮,噌的站了起來,在禦書房來回走動。


    剛想說什麽時,卻發現周忠和曲康安的臉色都十分凝重,立即意識到了什麽,連忙閉嘴。


    然後李鴻就坐在禦座之上,皺眉沉思,足足一刻鍾都沒有再說話,隻是看起來臉色越來越難看。


    這時小太監進來稟報,說崔用和何長懷兩人求見。


    李鴻這才回過神,連忙起身迎接。


    崔用進來後,看看禦書房的幾人,咳嗽一聲道:“啟稟陛下,臣聽說拱衛司抓了臣府上的一個仆從。那個仆從前些時日因為犯錯,被臣處罰,因此懷恨在心。他所說的話不足為憑,還請陛下明察。”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知道,崔用這是要丟卒保帥了。


    李鴻剛才已經思考了很久,現在聽見崔用這麽一說,馬上順坡下驢,“原來如此,剛才朕就在想,如此聳人聽聞之事,怎麽可能會跟崔相的公子有關。現在看來肯定是此人在中間故意陷害了。”


    李鴻還特意把故意陷害四個字加重了語氣。


    你們這是陷害別人不成,反被陷害了?典型的偷雞不成蝕把米。


    崔用也隻能佯裝聽不懂,直說陛下聖明。


    李鴻接著問道:“那依崔相看,此案該如何下結論呢?”


    崔用早就想好了說辭,直接道:“既然是臣府中出了如此惡徒,那自當秉公處置,不能徇私。”


    李鴻不置可否,轉頭看看周忠和曲康安,“兩位愛卿有何高見?”


    周忠低頭不語,曲康安想了想開口道:“既然供狀中涉及到了崔公子,那是不是要崔公子到拱衛司說明一下情況?”


    周忠這才躬身道:“奴婢認為曲大人說的有理。”


    其實這兩人已經大致猜到了李鴻心中所想,但好人要讓皇帝來做,他們隻能做惡人。


    果然李鴻聽後搖了搖頭,“既然明知那仆從是誣告,就不要崔公子再去拱衛司了。依朕看此事就到那仆從為止吧,崔相以為如何?”


    不等崔用說話,何長懷搶先道:“啟稟陛下,臣有話說。”


    李鴻皺眉道:“講。”


    何長懷立即道:“此事雖說是一個仆從所為,但他畢竟也是相府之人,好說不好聽。如果讓外人以為此事跟相府有關,那今後崔相如何輔政?因此臣建議,此案的主謀應該定為韓秋。”


    李鴻一聽就不樂意了,朕已經做出了讓步,竟然還得寸進尺,連一點惡名都不想擔。


    但他不好直接說,於是問道:“曲大人,你認為呢?”


    曲康安道:“臣認為該是誰就是誰,辦案豈能如此兒戲?”


    李鴻暗暗點頭,這老頭就是頭鐵,接著問周忠:“周公公認為呢?”


    周忠道:“奴婢唯陛下之命是從,但這裏邊還有一點,就是駙馬唐晏成是受了委屈的,就是不知道駙馬會作何感想。”


    周忠看似同意讓步,但他有義務提醒皇帝。要知道唐晏成才是苦主,無端受此冤枉,如果輕易放過,唐晏成會不會善罷甘休?


    李鴻深以為然,立即問崔用,“崔相看呢?”


    崔用瞥了一眼曲康安,大聲道:“此事也是老臣管教不嚴所致,理當擔責。臣特請辭去宰相之職,告老還鄉,還請陛下允準。”


    李鴻的心髒猛的跳動了兩下,這一刻他已經期待過很多次,但現在卻被他死死壓住。


    崔用明顯是以退為進,逼迫李鴻表態。


    如果現在讓崔用致仕,李鴻的麻煩肯定會更多。


    於是李鴻立即道:“崔相言重了,何至於此?此事與你無關,朕更不會準許你告老。朕尚年幼,今後仰仗崔相的地方還有很多呢。”


    說完這話,李鴻自己都感覺很假,但沒辦法,還必須要這麽說。


    崔用立即眼含熱淚,顫聲道:“陛下隆恩,臣無以為報,必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李鴻嘴角抽了抽,下旨道:“此事就以韓秋為主謀,那個相府的仆從秘密處死。”


    想了想繼續道:“駙馬唐晏成受冤無罪,即刻開釋。給唐晏成另加殿中侍禦史之職,你等以為如何?”


    殿中侍禦史也屬於禦史台的官職,正七品。主要是在百官上朝時負責糾察不符禮儀等事,當然也可以監察百官,查察不法。


    崔用一聽就是一愣,他立即明白了李鴻的用意。


    明麵上是為了安撫唐晏成,給了他一個僅僅七品的官職。但此事的意義並不在於是幾品,甚至也不在於是哪個衙門。


    李鴻真正的用意是給了唐晏成一個文官的身份。


    唐晏成有了這個身份,就有了可以上殿議事的資格。


    也就是說唐晏成一旦接受了這個任命,那他就有了對朝政發表意見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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