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素心眼見師姐凶狠,自己一條腿隻怕不保,聽蕭平安提醒,想也不想,長劍朝擂台地上刺去。她身子失去平衡,這一下長劍駐地,倒是支撐住身子不再滑倒。


    呂瓊英也聽到這幾字,心思電轉,想那“仙人栽樹”是常見功夫,乃是長劍直直朝地下刺出,這招對付躺倒在自己身下的敵人方才有用,此處使來渾不知道理。眼前機會難得,不及思索,又想反正這招也傷不到自己,仍是一劍掃出。卻聽“啊”的一聲,呂瓊英丟了手中寶劍,連退幾步,持劍的右手手腕鮮血淋漓。


    原來先前葉素心滑倒,呂瓊英算準了她身體後倒,自己俯身橫削,對手必無法躲避。誰知葉素心長劍拄地,身子仍是後倒,劍已脫手插在地上。她略一猶豫,才一劍掃出,卻不想劍鋒還未觸到對手腿,手腕先掃到了地上插的長劍。


    她出手甚重,葉素心拿的又是搖光劍,鋒利無比,一碰之下,立刻將她手腕劃破。好在擂台上都是夯實的硬土,長劍入地不深,被她手腕一打歪倒在地。否則她這一劍下去,葉素心定要受傷,但她一隻手隻怕不保。


    葉素心自己也不知道何以有如此變故,但見呂瓊英長劍脫手,立刻搶回自己長劍,一劍指到呂瓊英胸前,道:“師姐,承讓。”


    台下林子瞻驚的臉也白了,望向蕭平安道:“蕭大哥,你也太神了吧,這都算到。”


    蕭平安卻也是一臉驚愕,道:“葉師妹贏啦?”


    顏青滿臉也是敬佩之色,道:“不都是你教的麽,你真好生厲害。”


    蕭平安道:“我不知道啊,我隻想葉師妹失了平衡,要長劍拄地才能擋住這招,她怎會自己傷了手腕?”


    原來他一句話喊出,台上兩女反應有快有慢。葉素心深信不疑,當下照做。呂瓊英卻是楞了一愣,待她腦裏轉了一圈,仍是先前一樣出手,一進一出,卻恰巧自己送到了葉素心劍上。


    遠處高台之上眾派高手見如此分出勝負,也是驚訝。他們離的甚遠,自是聽不到蕭平安說話,隻道葉素心都是自己機變。最後獲勝這下純屬意外,台上眾人倒是人人看的清楚。


    鐵劍門門主望日神劍郭澄陽道:“峨眉派這兩位高徒劍法著實練的不錯。”


    眾人都是點頭。


    台上呂瓊英滿麵赤紅,見師妹長劍指著自己,怕她有心報複,倒也不敢亂動。


    葉素心也懂見好就收,收回長劍道:“多謝師姐相讓。”


    呂瓊英見她長劍收回,臉色蒼白,恨聲道:“這下不算。”


    葉素心雖是溫柔忍讓的性格,但也是冰雪聰明的人兒,也不去爭執,隻道:“還望師姐信守諾言。”也不等她說話,自己下台去了。


    呂瓊英楞了片刻,俯身拾起自己長劍,從另一側跳下擂台,與同來的道姑一起去了。


    葉素心待她走遠,才走到蕭平安身前,萬福一禮,道:“多謝蕭師兄相助。”


    蕭平安臉頓時紅了,連擺手道:“沒事,沒事。”


    水靈波上前,拉開葉素心衣袖,見她雪白手臂上一道傷口,足有四五寸長。傷處皮肉外露,鮮血仍未止住,半截衣袖都是濕了。心中又恨又痛,道:“她倒真下的死手!”


    蕭平安也是關切,見她傷勢不輕,忙掏了懷裏汗巾出來。他平日身上也不會帶此物,乃是此行師娘洛思琴特別囑咐,叫他備在身上。


    剛拿出來,就見顏青和水靈波都掏了絲巾出來,兩條都是潔白如雪。蕭平安那一條青色汗巾還是師娘給的,用了四五年,已經有些褪色,邊角都有磨損,實是自慚形穢,忙不迭往回去藏。


    水靈波卻是一把搶過,道:“小氣鬼。”拿了給葉素心擦去血跡,又上了金瘡藥,拿自己的絲巾紮了。將蕭平安的汗巾卻扔給葉素心,道:“師姐你洗了還他。”


    葉素心伸手拿過,攥在手心,卻是臉也紅了。


    她兩人一下台,擂台上頓時又空了,姚呈希看看蕭平安,道:“蕭小弟,你功夫不錯啊,要不要上來比比?”


    蕭平安忙擺手道:“比不來,比不來。”


    宋源寶嘻嘻笑道:“姚前輩,我蕭大哥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顏青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誰叫你把手放下來的。”


    高台之上,丐幫幫主史嘲風見一半擂台還是空著,有心讓司徒曉峰難看,道:“司徒兄,你看下麵這些弟子都不願意比試,該如何是好。”


    柳一巽笑道:“這些孩子們倒也聰明,都想著坐收漁翁之利,不急,不急,等上一會自然有人上來。”


    華山派掌門嶽思彰笑道:“我看這都是八個擂台惹的禍。”


    百花穀花沐容道:“還是嶽掌門老辣,這些孩子們也知道第一難拿,都在轉腦筋打八強的主意。”


    黃河四俠的老大丁劍天道:“不錯,這千百個各派精英,能拿個前八也是足夠炫耀了。”


    司徒曉峰道:“這個容易,我來把規矩改上一改。”突然揚聲道:“諸位好漢,大家且聽我言。”他吐氣開聲,聲音遠遠送了出去,聲音也不甚大,但不論遠近,場上眾人人人聽的清楚,就如同有人在耳邊說話一般。


    司徒曉峰繼續道:“我們商量了一下,現下要把規矩改一改。大家可隨意選擂台比試,打贏了也可以更換擂台,也沒有擂主之說。一直比到場上最後一人。另外,台上之人可以對台下之人挑戰,若是不應戰的,自動失去參賽資格。其他先前的規矩,一樣有效,諸位可聽明白了。”


    規矩一改,半炷香後,果然上場之人大增,台上挑戰台下之聲更是不絕。


    蕭平安幾人就留在原地,此時台上已經有幾人交過手,出手倒都是不凡,眼見一個英俊少年連贏兩人,姚呈希照例問他:“你是再戰,還是先休息一會。”


    今日比武與昨日又是不同,少有人願意連續交戰,就算不累也要下去保存實力。台上這少年已經連贏兩場,想來也該下去了,那少年看看台下,突然道:“我想請火鳳凰顏女俠賜教一二。”


    顏青猛的聽見有人挑戰自己,嗬嗬一笑,跳上擂台,道:“你膽子不小,敢挑戰我!”


    那少年躬身一禮道:“在下南宮雲飛,久仰火鳳凰顏姑娘大名,恨未識荊,今日有緣相見,實是三生有幸。在下不才,出身南海蠻荒之地,粗陋寡聞,能得見姑娘這樣神仙般的人物,已是萬千之喜,平生之幸。在下萬萬不是姑娘對手,隻求切磋一二,比武輸贏都是其次,在下……”


    台下眾人聽了一半,都明白過來,心道:“原來這小子是想借此認識人家,他奶奶的,這麽聰明的法子,我怎麽沒想到。”


    顏青道:“要打就打,說什麽廢話。”視線越過南宮飛雲,一眼瞥見台下宋源寶又偷偷把手放了下來,大喝道:“雙手舉起來!誰叫你放下的。”


    那南宮雲飛見顏青柳眉倒豎,杏眼圓睜,輕嗔薄怒,一張臉白裏透紅,說不出的好看,不覺已看的傻的。猛的聽她大喊一聲,嚇了一跳,準備了半天的詞都忘了,不自覺就將雙手舉了起來。


    顏青見他高舉雙手,分不清是什麽怪異功夫,又見他渾身上下破綻百出,眉頭一皺,上前就是一腳。


    南宮雲飛不知道她為何發怒,又要自己把手舉起來,全然不知所措,顏青一腳飛來,躲也沒想起躲,“啪”的一聲踢個正著,身子高高飛起,直接摔在擂台之外。


    姚呈希倒也幹脆,道:“火鳳凰顏青獲勝。”


    顏青莫名其妙,不等他再問,自顧走下擂台,道:“都什麽亂七八糟的,不堪一擊,不比了,我要休息。”


    台下眾人麵麵相覷,半晌才有人問:“怎麽回事,你看清了麽?”


    眾人都說不知。


    卻聽一人緩緩道:“‘移魂大法’,這定是‘移魂大法’。”


    眾人都嚇了一跳,一個高大男子本想上台,又被嚇了回去。這一日再無人敢挑戰顏青。


    這幾日蕭平安都未練功,想找師傅問問,晚上卻始終找不到人。


    次日再戰,上台的弟子功夫越來越強。秦晉帶著林子瞻和蕭平安各處看人比武,也覺收益甚多。


    此時能在台上獲勝的多半是大門派的弟子。這些大門派內功、外功、拳腳、兵刃俱成體係,更有名師財力,門下弟子眾多,與一般小門派相比,自然是更易出高手。


    小門派縱使也有一門絕學厲害,總不能麵麵俱到。而派中高手不多,日積月累,自更不能與大門派相比。隻是三十歲之下,眾人功力還相去不遠。


    此時眾人在一處擂台之下,台上兩人雙刀對雙劍打的甚是精彩。場人眾人的目光倒都被吸引過來,一時其餘擂台邊倒是人稀了不少。


    台上兩人都是大大有名,正是江湖九龍三鳳中的兩龍。使雙刀的是大名府的雙煞斷魂刀秦烈,使雙劍的又是一名南宮世家的子弟,名叫南宮雲傲。這次南宮家子弟來的不少,更是不乏高手。


    兩人彼此都是聞名已久,卻是從未見過。但九龍之中,就這兩人使雙兵刃,這次遇到,終於忍不住出手較量。


    兩人武功果然高出同輩一籌,此時鬥到酣處,更是展開身法,撲高躍低。若兩隻雄鷹飛騰相搏,刀劍寒光閃閃,不斷相撞。


    江湖中這九龍三鳳均是年輕一代的翹楚,更皆是品貌端正身手不凡。秦烈高大威猛,一臉剛毅。南宮雲傲一襲白衣,高鼻薄唇,一臉冷傲。


    這兩人動起手來,引得場上的女子都是大呼小叫。這女子鼓噪起來,那是比男人厲害的多,一時鶯聲燕語響徹校場。


    蕭平安幾人也是看的眉飛色舞,突然一人道:“這不是秦兄和林師弟麽,林師弟,咱們要不要再比比?”


    幾人看去,卻是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輕搖折扇,身邊跟著七八個少年,有男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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