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霏雪掃了眾人一眼,冷哼一聲道:“是我搶的又如何,好好跟你說不聽,還敢追上來囉嗦,當我不會殺人麽?”


    眾人見她容貌端麗、服飾考究、氣質出眾、婉若冷月仙子,說話更是凶蠻,摸不清她來路,氣勢不由弱了幾分。領頭腰掛彎刀的漢子冷笑道:“好個囂張跋扈的女子,你究竟是何人指使?”


    柴霏雪微微一怔,不知他言下何意。


    身旁使短槍的漢子道:“大哥,跟她囉嗦什麽,擒下再說。”說著已經將馬鞍上雙槍擎在手中。身後眾人齊齊亮出兵器,刀槍耀眼,聲勢大振。


    花輕語道:“這兩個是賊,跟我可不相幹。”


    眾大漢兵器在手,又是人多勢眾,頓時膽氣大壯,一個漢子道:“看你們三個分明就是一路,三個狗男女,還能賴得掉麽。”


    花輕語怒道:“你嘴裏不幹不淨些什麽!”


    另一漢子道:“那小娘們長的倒是好看,不知道這一個怎麽樣。”


    身旁一漢子笑道:“你看她戴著個麵紗不敢見人,不是個釘鞋踏爛泥,也是個翻轉石榴皮。”


    一漢子道:“我看……”話還沒出口,突然身側人影一閃,啪啪啪三聲。三人齊聲慘叫一起跌下馬來,正是方才出言不遜的三個漢子,一個個捂著臉摔倒在地。


    花輕語出手連打三人,又躍回馬上,冷笑道:“你看什麽?”


    那漢子嚇了一跳,忙道:“沒什麽,沒什麽。”


    使彎刀的漢子也是一驚,對方連傷三人,自己隻看見人影一閃,這下如果打的是自己,隻怕也是避不過。不想對手竟如此厲害,心裏不由一寒。


    地下三人顫巍巍站起身來,一個個兀自捧著臉,原來花輕語不但給了三人一人一個耳光,順手還卸了三人下顎。三人奇痛無比,卻又張不了嘴,隻能不住哼哼。


    使雙槍的卻是個莽漢,見手下人吃虧,提槍就要出手。被使刀的漢子一把按住,使刀漢子道:“姑娘好快的身手,不知師承哪位?”他聽花輕語聲音,年紀顯然不大,功夫練的如此高明,定是名師之徒,倒去了小覷之意。


    花輕語道:“要打就打,廢話什麽。”抬手就是一劍。


    那使槍漢子沒想到她說動手就動手,大吃一驚,慌忙側身躲閃。


    花輕語這劍卻是虛招,見他俯身馬上,長劍一平,在他背上拍了一下。


    那使槍漢子駭了一跳,隻道已經中劍,一聲慘呼。


    突聽一聲長笑,一人道:“好功夫,小心你的左手天泉,右手天井。”


    花輕語回轉身來,隻見身前三丈外一匹黑馬,馬上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見她回身,道:“小心了。”也不見他作勢,突然一道黑光劈麵打來,卻是直奔花輕語麵門。


    花輕語看的清楚,那卻是根新摘下來的樹枝,不過五六寸長,一分粗細,還帶著兩片樹葉。宋時一丈為十尺,一尺為十寸,一寸又為十分,一分粗細不過零點三厘米多些,正是枝稍最細的部分。這麽小的一段樹枝別說當暗器,就算想扔遠也是不易。此人一擲三丈,這份功力當真了得。


    花輕語長劍刺出,正點在那樹枝頂端。樹枝齊齊自中間一分為二,花輕語隻覺手上毫不吃力,那樹枝來勢雖快,卻是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道。心知有異,果然那樹枝一分為二,左右兩邊的樹葉突然離枝而出,分打她左手“天泉穴”,右手“天井穴”,來勢比先前的樹枝還要快上幾分。


    花輕語長劍一圈,繞著身子轉了兩轉,再伸平長劍,兩片樹葉正粘在長劍之上。


    白發老者拍手笑道:“好一招‘分花拂柳’,你就是百花穀那個彩鳳凰吧。”


    花輕語一招便被他看破來曆,倒也不驚奇,道:“老前輩,你這手暗器功夫也高明的很啊。”知他無意傷人,卻也佩服他手法高明。


    一旁馬上眾人齊齊給老者見禮,使刀的漢子大喜,道:“師傅,你老人家可算來了。”


    老者道:“你們幾個有眼無珠,怎麽跟百花穀的花姑娘對上了?”


    使刀漢子道:“師傅,就是他們搶了咱們的馬。”


    老者看看花輕語幾人,麵色一沉,道:“胡說八道,花姑娘怎會搶你的東西。”


    使槍的漢子插口道:“不是她,是穿白衣服的那個。”


    老者哦了一聲,多看了柴霏雪和沈放一眼,問花輕語道:“這兩位是姑娘的朋友麽?”


    沈放搶先道:“正是,正是。”


    柴霏雪見老者看她,也是不客氣的回瞪回去,口中道:“誰認識她!”


    花輕語白了沈放一眼,瞪了柴霏雪一眼,道:“這兩人我可一個也不認得。”


    老者笑道:“如今的年輕人倒都有趣的很。”轉向柴霏雪道:“這位姑娘想是要馬有急用,不想下麵的人做事笨手笨腳,倒惹惱了姑娘。這馬本當送給姑娘,隻是這馬身上有些古怪,常犯毛病,不如還給老朽,剩下這些馬中姑娘任選一匹可好?”


    柴霏雪不想他說話如此客氣,倒也有些不好意思,道:“前輩客氣了,我自己的馬已經找了回來,倒是不必了。”她雖是客套,語氣仍是冷冰冰的。


    沈放笑道:“季老前輩是找這個麽?”


    老者微微一怔,看了看他,道:“你認識我?”先前他隻道沈放是兩女的朋友,對他倒並未留意。


    沈放道:“臨安府振遠鏢局總鏢頭多臂天王季老前輩哪個不知,看看馬屁股上這個‘振’字也曉得了。”翻身下馬,將韁繩遞給老者,道:“完璧歸趙,老前輩看看可少了些什麽。”


    那老者正是振遠鏢局的總鏢頭季開,伸手接過韁繩,在馬上掃了一眼,知道東西還在,心中大定,笑道:“果然英雄出少年。”身旁使槍的漢子插口道:“師傅,他怎麽知道我們要找什麽,還是打開看看,小心他偷梁換柱。”


    沈放笑道:“行鏢之人不宿生店,兵不離手,貨不離人,又怎會因一匹馬興師動眾,老前輩要不放心,還是打開來瞧瞧。”


    季開不理自己徒弟,也笑道:“這位小友倒是機智磊落,不錯,老朽此次確是保了趟暗鏢,東xz在這馬鞍之中,不想卻被這位姑娘搶了去,我等還當是遇到了賊人,沒想到原來是誤會一場。”


    柴霏雪這才明白,自己隨手搶了匹馬,陰差陽錯馬鞍裏居然有保鏢的紅貨,難怪這些人要拚命追來,還問自己是何人指使,好在這季開性格倒是穩重,雖知自己有錯,卻也不願道歉。


    沈放道:“我等魯莽,倒叫前輩擔心了。”


    季開本是憂心忡忡,這鏢藏在一個尋常鏢師馬上,居然還能被人識破搶去,還道是遇到了道上頂尖的高手。追上來見花輕語竟然是百花穀的人,更是吃了一驚,臉上裝作無事,心裏卻不知道轉了多少道彎,誰知三言兩語居然隻是誤會一場,大是慶幸,笑道:“不錯,老朽方才急的眉毛都燒斷了幾條。”


    沈放見他詼諧,更是毫無架子,說話直爽,心中也是佩服,道:“隻是耽誤了前輩的行程,不知道前輩要去哪裏?”


    季開道:“實不相瞞,這貨是要送到揚州府無方莊去的。”


    沈放、柴霏雪、花輕語三人同聲道:“揚州府無方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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