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海川道:“我這兩下子算得什麽?赤腳幫上上下下會武功的也沒有幾個,自然不能跟貴幫相比。”


    孫濤看看林源同三人,道:“是以路幫主請了幫手來,諸位都是要與我玄天宗為難麽?”


    王全印打個哈哈道:“孫兄這是說什麽話來,我們過來不過是做個和事老,還望諸位以和為貴,萬事好商量。”


    常明誌卻是眉頭一皺,將手中茶碗重重放到案上。


    路海川道:“孫香主莫要誤會,這幾位都是前輩,在下請來隻為做個見證,自然不能勞煩客人動手。”


    孫濤道:“好,路幫主痛快,想必幫中另有好手了,就請上來吧。”


    路海川道:“好,赤腳幫的兄弟們,哪一個願意上來?”


    台下一片鼓噪,竟是人人爭著要上台來,不多時已有十幾個大漢衝上台來。


    孫濤幾人冷眼旁觀,見上來的十幾個人雖然都是步伐矯健,年輕力壯,卻都不似練過武的高手。


    林源同看看身邊兩人,又望望路海川,眼中也是問詢之色。


    孫濤道:“既然貴幫這麽多好漢都願比,路幫主你說怎麽比,是一個一個來,還是你們這些人齊上?”他此時有恃無恐,他們四個都是高手,就他一個人,這十幾個大漢也全不放在眼裏。


    路海川道:“諸位既然想要碼頭,自然就要依著碼頭的規矩來。”


    孫濤這才覺得不對,沉聲道:“什麽叫碼頭的規矩。”


    路海川道:“碼頭的規矩就是你要搶碼頭,叫人出來抽紅簽。抽了簽子出來比,我們幹什麽你也要幹什麽,做不出就算輸。”


    楚江開笑道:“你出來個人吃飯拉屎,我們也要照做麽?”


    路海川道:“自然沒有這麽容易。”


    孫濤道:“比劃什麽還請路幫主說個清楚。”


    路海川一揮手,十幾個大漢跑上台來,幾個人抬著口大鍋,有的人抱著木柴,不多時已經在台上點起一堆火,大鍋倒滿了油架在火上。


    孫濤隱隱覺得不對,道:“路幫主這是何意?”


    路海川道:“孫香主不是要瞧碼頭的規矩麽,這揚州府碼頭上,二百年來,要搶地盤,都要過過這些手段。”


    孫濤看看鄧飛,小聲道:“鄧堂主?”


    鄧飛不動聲色,道:“看看再說。”


    楚江開卻拍手笑道:“支口大鍋,煮宵夜吃麽?好極,好極。”


    人群中一名大漢,越眾而出,道:“客人既然不懂規矩,咱們自然要先演示演示,我先給幾位來個‘削骨棒’。”此處據說太過血腥殘忍,大家換個地方看吧。


    台上眾人已都明白,這是。。。此處據說太過血腥殘忍,大家換個地方看吧。。


    看那人麵帶笑容,此處據說太過血腥殘忍,大家換個地方看吧。便如削木頭一般,此處據說太過血腥殘忍,大家換個地方看吧。。


    眾人隻聽刀刃摩擦骨頭之聲吱吱作響,心中都是不寒而栗。


    又過片刻,那人此處據說太過血腥殘忍,大家換個地方看吧。,走到孫濤四人麵前,一刀將中指齊根斷下,擺在當中案上,道:“幾位給掌掌眼。”


    眾人見他滿臉是汗,眼角肌肉抖個不停,十指連心,這般割肉剔骨不知何等痛法,卻是鎮定自若,說起話來連個音都不顫。


    鄧飛掃了一眼,孫濤轉過頭去,冷秋寒看也不看一眼,隻楚江開看著那斷骨,不住發笑。


    那漢子回到人群之中,任手上鮮血直冒,也不裹紮。


    又一人出來道:“你這一刀一刀磨磨蹭蹭,客人怎看的盡興,我給諸位來個‘摸銅錢’。”此時那油鍋滾油翻滾,這人走到近前,伸手掏了三枚銅錢,扔進鍋內,隨即探手進去,飛快的摸出一枚。待抽出手來,此處據說太過血腥殘忍,大家換個地方看吧。。


    那人哈哈大笑,又伸手進去摸出一枚,此時他手已經明顯小了一圈,滿場盡是焦臭之味。


    然後他第三次伸出手去,到了鍋裏作勢摸了兩下,道:“怎麽沒有?”隨即哈哈大笑,抽出手來,此處據說太過血腥殘忍,大家換個地方看吧。,中間夾著一枚銅錢,胳膊齊肩以下便如一段枯枝,還沒有竹竿粗細。


    那人還未退下,又一人上前道:“好好一鍋油莫要糟蹋了,我給大夥‘炸個果子’!”


    先前那人油鍋中取錢,送了一條胳膊。這一個說“炸個果子”,卻是要整個人都入油鍋。


    江湖賣藝,常有人演“油鍋取物”,卻是油中加醋,看似滾油翻滾,卻是不燙。但眼下赤腳幫所用,卻是如假包換的鐵鍋滾油,先前那取錢之人,手上一股焦臭之氣,人人聞之欲嘔。


    孫濤擺手道:“路幫主你耍這些手段,就想嚇住我等麽?”


    路海川搖頭道:“諸位什麽沒有見過,想是難不倒諸位,咱們這就抽簽,有一位算一位,我路海川抽第一支。”


    孫濤搖頭道:“這就是比狠,又算什麽本事了?”


    路海川道:“幾百年的規矩便是如此,你們要想要碼頭,就得按照這個規矩來。”


    孫濤道:“我若不肯呢?”


    路海川道:“你們玄天宗家大業大,我也知道,但你若不依規矩,就算搶了碼頭去,找遍大江南北,也不會有人給你們扛腳卸貨。”


    沈放暗暗點頭,心中明白,這赤腳幫名為幫會,其實都是腳夫所組的苦力工人。這些人才是緊要,你奪了碼頭,無人做事,那是毫無用處。看路海川的意思,當地的腳夫不幹,外地的腳夫也別想過來,難怪玄天宗也不敢用強。


    楚江開嘿嘿笑道:“我卻不信,一個一個宰過去,看你們能撐多久。”


    林源同雙目如電,看了他一眼,道:“你玄天宗在北邊呼風喚雨,但到了南邊,諸位還是收斂一點,莫要把事做絕的好。”


    鄧飛站起身來,道:“好,路幫主,今日領教了。”孫濤也不言語,對路海川等人拱拱手。


    楚江開也站起身,卻對油鍋前那漢子明知故問,道:“什麽叫‘炸果子’?”


    那漢子瞪大雙眼,道:“就是人跳到油鍋裏,你敢比一比麽!”


    楚江開笑道:“不敢不敢,我吃素的。”連連擺手,腳下突然一滑,一肩撞在那人身上。


    那大漢直覺一股大力湧來,身不由主飛身跌出,他身後正是那口大油鍋,眼看整個人就要掉進鍋裏。突然一物飛來,當的一聲大響,正撞在油鍋之上,登時將那油鍋打翻。


    滾油四濺,台上眾人紛紛躲避。那大漢摔在火堆之中,連忙爬起,衣服頭發已經著了。有人上前幫他打滅,口中自是亂罵不絕。


    楚江開見有人出手相救,也不生氣,嘿嘿笑道:“哎呀,哎呀,腳滑了,對不住,對不住。”


    路海川也是大怒,緊握雙拳,見鄧飛、孫濤、楚江開幾人頭也不回的走了,也不好去追,狠狠瞪了幾眼。


    看那打翻油鍋的卻是一根短棍,朝台下望去,見短棍飛來的方位,王大之旁,隻一個年輕人甚是麵生,猜想十有八九是此人相助,對沈放點點頭。


    沈放卻是裝作沒有看見,他擲出短棍,身邊眾人都未發覺。沈放裹在人群之中,隨眾人一齊散去,一路回城,王大罵罵咧咧,譏笑玄天宗的幾人都是沒種。


    次日天明,沈放策馬出城向南。他也不著急,按韁徐步,眼看要到渡口,見前麵一群人正自吵鬧,上前一看,卻是一群腳夫,王大也在其中。


    沈放與他打個招呼,問道:“王大哥,你們說些什麽?”


    王大道:“我們路大哥早上相送楚州的兩位大俠,到此際還沒回來,我等焦急,商議要不要去看看。”


    一人道:“想是路上有事耽擱了,再等上一等便是。”


    另一人道:“說好今天帶咱們跟船去平江府,這麽要緊的事路大哥怎會耽擱?”


    沈放問:“路大哥往哪邊去了?”


    王大伸手一指道:“去楚州不需乘船,是往北麵去了。”


    沈放道:“有多久了?”


    王大道:“常老爺子家裏有事,早上急匆匆的,去了有一個半時辰了。”頓了頓,又道:“就算送到北邊驛道,這老大會功夫也該回來了。”


    沈放道:“王大哥上馬,咱們一起去瞧瞧。”


    王大應道:“好。”人群中又閃出兩人,道:“我們也去。”這兩人一叫劉寶,一叫張達,素來與王大交好,自去旁邊也借了兩匹馬來,四人三馬掉頭向北。


    沈放問道:“昨日你們就算贏了麽?”


    王大道:“那個當然,照碼頭的規矩,他們簽子也不敢抽,自然算輸。”


    沈放心道,玄天宗又豈會理會你們這些規矩,不在背後弄鬼才怪,思念所及,突覺不對,勒住馬頭,四下觀望。


    跟著的兩人見他突然停步,都是詫異,勒馬問道:“怎麽不走了,前麵不遠就是驛道了。”


    沈放搖頭道:“我瞧著不對。”回頭望去,見身後不遠一條岔路,一片荒地之後,有一片樹林。問道:“路上還有這般隱蔽的場所麽?”


    王大不知他何意,道:“路上一片空曠,就這麽個小樹林子。”


    沈放當即調轉馬頭,朝岔路奔去,身後兩人一頭霧水,也跟過來,道:“那邊是個亂葬崗,尋常沒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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