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間蕭平安、雲錦書和沐雲煙出去打探消息,全瑾瑜卻是悶頭不出,自己在屋裏讀書。


    救人的事情都是雲錦書和沐雲煙兩人做主商議,穀中又無他事。這幾日蕭平安仍是一有空便練功,隻是紫陽道人所授的功夫再也不敢碰了,少了這股助力,他延經通穴之速又慢了幾分。


    這一日蕭平安三人走在山穀東側。這幾日三人一無所獲,山穀中住的人不少,也願與他們聊天說話,卻問不出半句有用的消息。


    幾人看似閑逛,實則是想探聽吳家人關押之處,順便也想查探程鬆等人所派使節下落,幾日來倒也尋到了幾處疑似的所在。


    雲錦書幾人看這穀中習武的人不少,寨中乍看上去隻是個尋常村落。但細看之下,卻是處處暗藏殺機。屋舍院落之間,彼此勾連,外圍鬆散,越往內越是嚴密,有幾處甚至隱約如軍陣一般。


    幾人越看越是心驚,更是不敢輕舉妄動。


    山穀中住了幾千人,占地不小,民居多在靠南一處,這東邊三人還是第一次過來。眼見已出了村落,前麵乃是一片樹林,一直延伸到遠處山下。


    三人正想回頭,蕭平安突道:“那邊有人。”


    雲錦書和沐雲煙看過去,果見百餘丈外,林中影影綽綽似有人影,但林木茂密,雖大半樹沒有葉子,也是難以看出很遠。沐雲煙道:“你這眼神倒是真好。”


    蕭平安嗬嗬一笑,他眼力本就極佳,這些時日不知為何,覺得更是犀利了。


    雲錦書道:“過去看看。”三人遮掩身形,悄悄走將過去。


    進了林子,又行了十餘丈,就見一棵樹下,兩人正低聲說話。其中一人,正是呂開山,另一個是個老者,六十多歲年紀,頭發花白,臉上好大一塊青記。


    蕭平安三人立刻想起,那日在大廳之上,這老者坐在左邊第二位,想也是山寨一個重要人物。此時呂開山垂首而立,一直是那老者說話,呂開山偶爾點點頭,三人離的還遠,也聽不清他們說些什麽。


    三人藏身樹後,又靠近數丈,那老者話聲漸漸清晰,似是在勸說呂開山什麽,隻是仍聽不真切。


    沐雲煙仗著身子輕盈,連著幾步,又拉近了幾丈。林中盡是枯枝落葉,沐雲煙一步落下,腳下哢嚓一聲,卻是踩斷了根樹枝。


    那老者大吃一驚,猛地轉過頭來,道:“什麽人!”


    蕭平安和雲錦書知道行跡已露,齊齊上前幾步,與沐雲煙站到一處,雲錦書抱拳道:“我等三人遊玩至此,不想偶遇兩位寨主,當真是幸事。”


    那老者看看三人,眼中精光一閃即逝,嗬嗬笑道:“原來是三位貴客,眼下天寒地凍,這林中想也沒什麽風景好看。”


    雲錦書道:“是,我等左右也是無事,既然偶遇兩位寨主,正想請教一二。”


    他心知這兩人特意跑到此處說話,定是有秘密,雖未及聽清楚兩人說些什麽,但自己若是轉身就走,定要惹兩人懷疑,索性上前搭話。


    果然那老者麵色稍和,道:“有事幾位該去尋寨主方是,老朽可什麽也不知道。”嘴上敷衍,微不可查的給呂開山施了個眼色。


    呂開山點點頭,轉身便走。


    雲錦書跨前一步,擋在身前,道:“呂寨主,多日不見,正好親近親近。”


    呂開山顯是心情不佳,伸臂一推,沒好氣道:“好狗莫擋道。”


    雲錦書這幾日,更是早憋了一肚子火,聽他說話難聽,心頭火起,見手掌拍來,伸手搭住呂開山手腕,順勢一撥。


    呂開山未曾防備,被他一引,腳下一個趔趄,借勢斜跨一步,揮肘反打雲錦書後腦。


    雲錦書毫不示弱,伸臂一擋,雙臂一交,呂開山身子一晃,雲錦書卻是若無其事。


    呂開山本是脾氣暴躁之人,先前立足不穩,連著吃了些暗虧,登時發作,怒道:“今日教訓教訓你這個不男不女的東西。”飛足踢出。


    雲錦書聽他接連出言不遜,臉色一變,也是動了真火,展開拳腳,與他鬥作一處。


    呂開山拳重腳猛,拳腳擊出,呼呼風響,帶的地上枯葉也跟著飛起。


    雲錦書腳踩七星步,身形搖擺,說不出的瀟灑飄逸,出手也是輕飄飄的似是沒有多少力氣。但拳腳擊出,呂開山卻是不敢直攖其鋒。


    兩人出手都快,兔起鶻落,已經交換了十餘招。呂開山更是已連變了三套拳法,雲錦書卻始終是一路拳腳,舉手投足,看似波瀾不驚,卻招招直指呂開山要害。


    十餘招一過,反是逼的呂開山連退數步。


    蕭平安幾人都是後退幾步,一旁觀戰。


    蕭平安數月前與雲錦書相識,見麵就打了一架,更是別出心裁地坐著較量,自己當時內功固然不敵,拳腳也是弱了幾分。如今再看雲錦書動手,見他拳法飄逸,出手如電,若論拳法之精,尤在自己之上,尋敵破綻,臨陣變化更是無懈可擊。


    蕭平安暗暗點頭,心道,雲兄果然厲害,怕是大師兄秦晉也不是他的對手。衡山這一代弟子之中,蕭平安和林子瞻的劍法都是不錯,但若論拳腳,還是秦晉更勝一籌。


    呂開山連退數步,突地怒吼一聲,腳步一頓,雙掌一分,變虎爪之形,猱身欺近一步,揮爪左右連擊。他出師不利,落了下風,心頭火氣,終於使出了看家功夫。


    雲錦書倒退一步,讓開他雙爪,右手虛托,左手電閃而出,直切呂開山咽喉。他出手迅猛,口中卻是慢吞吞道:“‘五行虎山破’,也不過如此。”


    呂開山天生神力,多年苦練這套“五行虎山破”,雙手當真比真的虎爪還要剛健,用以對敵,向來是所向披靡。此際突然使出,本想就算不能一擊製勝,也能挽回劣勢,誰知一招使出,便叫人看破。雲錦書更是尋隙反攻自己要害。心中一驚,腳尖一點,後躍而出。


    雲錦書也不追擊,一聲冷笑。


    呂開山也是一聲冷哼,身子剛一落地,立刻反撲上前,揮手便是一招“猛虎探爪”。手未到,一股勁風已經掃在雲錦書麵上。


    兩人交手片刻,呂開山已知單憑拳腳,隻怕不是這年輕人對手。退後之時,思索已定,真氣灌注雙臂,猛攻上來。他自恃要比雲錦書大了七八歲,自己一身內功,真氣也是不俗,眼下不拿來欺負欺負這小子,更待何時。


    雲錦書知他動了真氣,絲毫也不畏懼,反手一格,兩人手臂一交,齊齊退了一步。這一下兩人以內力比拚,也是平分秋色。


    呂開山卻是大吃一驚,隻道真氣加持之下,自己是穩操勝券,誰知一碰之下,對手內力之勁,竟是絲毫不遜色於己。


    呂開山如今已打通十道經脈,已是踏足鬥力境中段。可眼前這年輕人不過二十七八歲年紀,如何也能有這般深厚內力,難道從娘胎裏便開始練功不成!


    呂開山畢竟久曆江湖,心中雖驚,下手卻是更快更猛,接連兩拳擊出。


    雲錦書還了兩掌,兩人此番再鬥,聲勢已是不同,隻聽掌風獵獵,響徹林中。兩人越打越快,拳腳包含內勁,也是越發沉重。


    此是密林之中,樹木繁茂,兩人一發內勁,都有些收勢不住,不時有拳腳打在樹上。“嘭嘭”作響,木屑橫飛,大樹搖晃,拳頭粗的樹更是直接打斷了兩棵。


    那老者原本麵帶微笑,此際臉色也是漸漸變了,看看雲錦書,又斜了眼蕭平安與沐雲煙,眉頭微皺。心道,這幾個小子究竟是何來曆,場上這小子,這個年紀,如此武功,想來也是名家子弟。


    一旁蕭平安也是驚訝,低聲道:“原來雲兄武功如此高強。”他武功大進,見識自也是水漲船高,看眼下雲錦書的手段,那日在嘉定府與自己相鬥,隻怕連一半功夫也沒有使出來。


    沐雲煙白他一眼,道:“你才知道麽!”心道,若不是出了你這麽個妖孽,年輕一輩中,我師兄隻怕是難尋敵手了。


    突地隻聽一聲狂吼,卻是呂開山打發了興,忍不住仰天一聲長嘯。長嘯過後,雙手連爪,竟是又快了數分。


    他使的乃是“五行虎山破”,有七分虎形拳的功夫在內,於這密林之中,甚是貼合,加之他乃是血勇之人,棋逢對手,一番激戰之下,竟是熱血沸騰,加倍的激發出鬥誌來。


    所謂天時地利人和,武林中人比武,雖不若戰場拚殺,卻也有地利之說。“五行虎山破”拳法剛猛,卻又靈活多變,正如猛虎,雖體型龐大,卻善於在叢林之中獵殺。


    雲錦書見他鬥誌昂揚,也明此理,避其鋒芒,讓過兩招,這才揮掌反擊。呂開山背靠一棵大樹,見他掌到,突然身子一矮,已經轉到樹後。雲錦書收勢不及,一掌打在樹上。


    那樹足有數人合抱之粗,雲錦書這一掌打個結實,樹卻連一絲晃動也無,反倒震的他手上一麻。


    就在此時,呂開山閃身而出,彎腰俯身,雙手在地上一撐,虎躍而出,空中雙掌齊出,打向雲錦書前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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