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在嗤笑一聲,似是實在忍不住不笑,道:“選?我有的選麽?你淨空禪寺什麽聲望,誰會信我?誰敢幫我?我殺了虛濤下山,多少人追殺於我,可曾有什麽武林正道出手相助麽?嘿嘿,我何嚐不想重頭來過,可你等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正人君子,卻不肯留條活路給我走。假惺惺幫我,暗中卻向淨空禪寺要好處的倒是不缺。可惜我在山上這些年,早已學會了不相信任何人。嘿嘿,我十三歲就被人稱作‘九尾狐狸’,你可知為什麽?”


    虛全長歎一聲,道:“如此我再讓你一步,你交出少林的武功,也不需再回淨空禪寺。”


    白雲在更是冷笑一聲,道:“你又何必惺惺作態,江湖之中,報恩者等不見,報仇的聞風就來,你廢我武功,我豈能活過十日?”


    臥南陽道:“那是你作惡多端,自該有此報。你殺和尚,是你的本事,如今死在和尚手裏,又有什麽怨言。”


    白雲在看他一眼,道:“你殺便是,我玄天宗自會為我報仇。”


    臥南陽嗅嗅鼻子,道:“拿玄天宗嚇我麽?”


    白雲在道:“不敢,不敢。”他話說不敢,卻是一副仇恨之意。


    臥南陽道:“你這邪門歪道,叫你一時得意,你們這幫廢物,還真當自己是個什麽東西了啊。”


    白雲在道:“我們是邪門歪道?那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又好到哪裏,你丐幫在此煉屍,真當天下英雄都是瞎的麽。”


    他一言既出,眼神死死盯在虛全與臥南陽兩人身上。


    虛全和臥南陽都是一驚。


    虛全道:“煉屍?”


    臥南陽離了草垛,走到虛全身側,咬斷一截麥稈,狠狠吐在地上,道:“呸,飯能亂吃,話可不好亂講,你說丐幫‘煉屍’?”


    白雲在道:“你派中羅獨木屍體和煉就的怪屍都在此,你莫要說你不知!”


    臥南陽皺眉道:“這還真不知道。”“還”字出口,他已經一掌拍出,竟是朝向虛全後心。


    虛全毫無疑心,隻道臥南陽要辯解幾句,他實也不信丐幫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行這煉屍惡行。臥南陽已經出手,他才驚覺。


    隻是先前臥南陽走到他身後,看似隨意,卻是個極好的出手之處。眼見虛全就要中招,突然人影一閃,一人閃身而至,正是蕭平安看出不對,想也不想,催動真氣,一招“浩然正氣”打出。


    臥南陽出手偷襲,隻道一擊必中,卻見一人從側麵衝來,認出是蕭平安,也未在意,隻想一擊取了虛全性命。


    誰知蕭平安一掌打來,掌未到,勁風已是撲麵,如刀鋒一般,竟叫他臉上一寒。臥南陽大驚,不及傷敵,急急回手,與蕭平安對了一掌。


    蕭平安出手,其實已經晚了。若是尋常人,臥南陽出手打中虛全,仍然來得及擋下一擊,但蕭平安出手便是“大正離天拳”,拳隨心起,勢如奔雷,竟逼的臥南陽撤招自保。


    兩人雙掌一交,竟是不聞一絲聲響,蕭平安連退數步,臥南陽竟也是身子一晃。


    這一下變生肘腋,幾人都是一驚。虛全已經閃身一旁,看看臥南陽,目光也是一凜,道:“如此說來,煉屍一事,也是真的了?”


    臥南陽功虧一簣,對蕭平安自是怒極,雖是倉促變招,卻是毫不留情,這一掌已使了六成功力,本想一掌下去,蕭平安必是手骨齊斷,鮮血狂噴,小命不保。


    誰知一招之下,雖是自己占了上風,蕭平安卻是隻退了幾步,便即站定。他何等身份武功,這一下大出乎意料之外,竟是微微一怔,眯眼看了蕭平安一眼,隨即轉過身來,朝著虛全搖頭道:“老和尚,本想給你個痛快,誰知這小子跑出來搗蛋,你命該多吃些苦頭,可怪我不得。”


    虛全當真是涵養過人,臉上竟不見顏色,隻淡淡道:“老衲候教。”


    臥南陽冷笑道:“老和尚你不好對付,我自是知道。這白堂主手底下狗屁的功夫,殺他如同殺雞宰狗,我何須借你之手。你既然已經盯上此事,我誘你過來,自有對付你的手段。”


    “啪啪”連拍兩掌,揚聲道:“臭老道,都亮出來吧。”


    眾人身後草垛突然爆裂開來,麥稈之中,數道人影衝天而起,落下之時,已將虛全圍在當中。


    一圈共有六人,個個毫無表情,渾身鐵青,正是那趕屍人帶著的六具怪屍。隨即又從草垛下鑽出一人,一身道袍,正是那趕屍老道。


    此際天色已亮,太陽正從山後升起,已有陽光照在屋頂。隻見那六個怪人身上符籙已去,一個個木然而立,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虛全,一股陰冷肅殺之氣,呼之欲出。


    虛全雙手合十,道:“以屍為祟,實乃十惡不赦,說不得,老衲今日隻好斬妖除魔。”


    那尖嘴猴腮的老道站到臥南陽身旁,齜牙咧嘴,道:“呸,臭和尚,有本事你倒是斬給我看。”伸手取了一鐵哨出來。


    蕭平安自然知道這鐵哨乃是催動怪屍的法門,急道:“大師,小心。”


    話音未落,那道人已經舉哨用力一吹。


    六具怪屍早已一觸即發,一聽那無聲哨音,張牙舞爪,齊齊伸爪朝虛全抓去。


    蕭平安急急又道:“小心他們爪子有毒,身上刀槍不入。”


    虛全見六屍齊至,閃身避過二屍飛撲,飛腿連踢開兩人,觸腳果覺堅硬如鐵,又兩屍撲至,正想出手還擊,猛聽蕭平安喊叫,出手突變,變拳為掌,接連兩掌,都拍在怪屍手臂之上,將兩具怪屍擊退。


    蕭平安見六屍撲擊,雖不如先前所見張九郎那具威猛,卻也是疾如風、掠如火,凶悍異常。嗆啷一聲,長歌劍已經出鞘,飛撲而上,一劍刺向一具怪屍,道:“大師,我來助你。”


    那怪屍力道不如張九郎威猛,反應卻是更快,見蕭平安劍來,竟是閃身躲過。


    這具怪屍一讓,蕭平安已經衝入圈子。蕭平安見那怪屍身形,明顯比那張九郎靈動的多,也是吃了一驚。


    虛全見蕭平安搶入圈子,卻是嚇了一跳。他與蕭平安船上一麵之緣,雖相處五日,卻無深交,也未談論武功,適才蕭平安奮力救下自己,叫他也是心中感激。


    但他當時背身而立,並未見到蕭平安出手,見蕭平安與臥南陽對了一掌,隻道臥南陽倉促變招,未盡全力。


    此際與這六具怪屍交手一合,卻是知道厲害。這怪屍身如鐵石,出手如電,更是力大無窮,著實不好對付。


    見蕭平安進來,唯恐他有失,急急搶上一步,雙拳齊出,將跟進的兩具怪屍打退。


    蕭平安見虛全出手,當即對身後不管不問,徑直向前,一腳踢中一具怪屍,手中劍劃個圈子,連劃向兩具怪屍雙眼。一招之下,將三具怪屍一齊逼退。


    虛全見他出手,登時微微一怔。蕭平安出手之快,招式之精,已經可望江湖中的一流高手。


    見他出手,當機立斷,去阻迎麵之敵,臨敵應變之快,更是大出他意料。虛全難得嘴角一抹微笑,道:“不錯,你守住我身後。”


    蕭平安點頭,與虛全背對而立,口中道:“需攻他們眼睛咽喉、死穴要害。”


    虛全點點頭,雙掌齊出,將麵前和側方四具怪屍同時圈住。蕭平安麵對兩具怪屍,仗著長劍鋒利,上來就將一具怪屍手臂切開一道傷口。


    那怪屍身子也不如張九郎堅硬,但受傷之後,卻似是知道了厲害,不與蕭平安長劍硬碰,靈智之高,遠在張九郎那具怪屍之上。


    虛全出手便是“大慈大悲寂滅手”,舉手投足,勁道剛猛之極,幾具怪屍大力打來,卻被他撞的連連後退。


    虛全卻也是暗暗心驚,這怪屍精剛鐵骨,實難對付。


    蕭平安與虛全聯手大戰六具怪屍,卻是漸落下風。六具怪屍雖不懂合擊之法,但撲擊凶猛,如野獸一般。這般本能也似的攻擊卻更是難防,全不能以武林中人的常理相看。


    如此一來,蕭平安與虛全的武功招式反派不上用場。六具怪屍隻對攻向眼睛咽喉等要害之處的招數有所反應,其餘不管虛實,都是迎上前一通亂打。


    這些怪人拳腳力道驚人,手指上更是帶著陰毒,蕭平安與虛全也不敢與他們肉搏。


    蕭平安牽製住兩具怪屍。這怪屍雖不如張九郎那般強橫,卻也是凶威赫赫。


    蕭平安仗著寶劍鋒利,也隻能苦苦支撐。


    注:王獻之參與蘭亭之會,著實是個悲劇。後世人想是忘了他當時還是個孩子,清?錢大昕《題宋牧仲法螺秋色卷其一》還以此取笑,寫道:“卻笑烏衣王大令,蘭亭會上竟無詩。”不過王獻之這個委屈倒未白受,王羲之酒醒之後,再想謄寫此文,卻再也無此神韻,但畢竟要為詩集作序,終不好以草稿示人,最終還是又寫了一份,而這份“天下第一行書”原稿真跡便傳給了王獻之,在王家一連傳了七代。


    注:采生折割。文中人熊等故事,出自《清稗類鈔》。就算到了近代,殘害兒童,致其傷殘,甚至以硫酸毀容,用以牟利的行為仍未禁絕,這些人當真是喪盡天良,毫無人性,真是死一萬次也不足彌其罪。


    注:毛自知:1177-1213,廣西富川人,宋寧宗開禧元年(1205年)乙醜科狀元。他在父親毛憲的授意下,殿試以“出兵抗金,定中原”,“言當乘機,以定中原”作答,建議乘金國勢力衰弱之機,北伐中原,恢複故土,堅決主張抗金複國,獲得有複國意願的寧宗讚賞,主戰派的平章軍國事(宰相職)韓伲胄“大悅,遂擢為第一”。開禧北伐”之後,毛自知與其父毛憲牽連獲罪。嘉定元年(1208),毛憲被罷官,毛自知被剝奪狀元稱號,降名第五甲。須知,曆史上,被剝奪狀元頭銜的狀元可是極少。以後數年毛自知一直鬱鬱不得誌,終逝於嘉定五年(1213),年僅36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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